第258章 國師5
沈崖香白了他一眼:“別人騙人還知道要遮掩一二,把騙人都說得這樣光明正大的也就是你了。照你這么說,騙人的、欺人的還是上進(jìn)的呀,為了自己的目的想法設(shè)法的。”
姜略沒有急著反駁,攬著她往前走,進(jìn)了偏殿把門也合上了,扶著她坐下來,才蹲在她身前正色道:“天道承負(fù),因果不虛,欺人者種什么因就會得什么果,如果沒有應(yīng)在他自己身上,那也會在與他休戚與共的人身上,或如妻子,或如子女后輩?!?p> 沈崖香瞪他:“你自己騙人竟還要報應(yīng)在我身上?”
他有恃無恐地點頭笑道:“休戚與共,那就逃不掉了,我騙人得來的好處,你也享受了,那自然要承受結(jié)果了,天底下哪有能白拿的好處?!?p> “那我還是被騙的苦主,這又該怎么說?”
姜略凝眉作沉思狀:“那是得好好想一想,如果我讓苦主得個好果的話,說不定能減輕一點惡因,也會得個好結(jié)果吧?”
沈崖香忍不住笑出聲,傾身上前去戳他的嘴:“你們這門派專門教你說話的?就會哄人?!?p> 姜略捏住她的拳頭,故意唬道:“別鬧,剛剛還不舒服,好好坐著緩一緩。說我在哄你,你這苦主也是要應(yīng)承負(fù)的,不怕?”
沈崖香:“......”
兩人嬉嬉笑笑,即便聲音不大,還是從門縫里傳了出去,落在述律琢耳中聲音已經(jīng)不算清晰了,但這樣的竊竊私語更添親昵意味,他側(cè)過頭盯著那扇門,沉靜的眸底幽光閃爍,虛攏著的手指猛地一收,唇角勾起一抹嘲意,收回視線往院外去了。
他一路奔回宮,顧不得換身干凈的衣裳,就沉著臉去了周國公主的居所。
世里臻雖然在禁足,但隆泰帝卻并沒有限制述律琢去看望她,他順利的進(jìn)了殿門。
殿中的宮人們正焦頭爛額地應(yīng)對著大發(fā)脾氣的世里臻,聽見述律琢讓他們出去,雖是求之不得,卻也不敢造次。
世里臻冷笑了兩聲,將手上的一個瓷瓶直接砸在了述律琢的腳下:“本公主就算被父皇罰了,也輪不到你來指使我宮中的人!”
她冷哼道:“怎么,以前看見我恨不能繞道走,現(xiàn)在自己上門來為何事?哦,差點忘了,你老喜歡往清風(fēng)觀跑,對那邊的人都親近,現(xiàn)在那個和親公主也成了清風(fēng)觀的人,你跟人家相處得很好吧?那應(yīng)該是要比與我更親近,你也來替她出頭,找我算賬的是不是?”
“呵,你想說什么就說吧,本公主姑且聽一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看你能夠說出什么花樣來,別人不能進(jìn)來,你既然來了,給我解個悶子也好。”她滿不在乎地坐在軟椅上,沒骨頭似的往后一靠,雙腿絞著,腳尖點了點,“說吧!”
述律琢隱忍著火氣,沉聲道:“這些都是你算計好的是不是?”他近乎切齒地道,“我不愿意,你硬要將我與那只老虎關(guān)在一起,說是要訓(xùn)練我的膽量,讓我馴服它,但私下里又給它喂藥,讓它更加暴躁狂怒,利用我去刺激它、激怒它?!?p> 世里臻垂著眼簾道:“不懂你在說什么!”她擺了擺手示意宮人們退下。
宮人們垂手含胸小碎步魚貫而出,倒有兩個膽大的暗暗朝述律琢投去同情的目光,老好人六皇子都被逼成這樣了。
述律琢冷眼瞧著,等人都走了,才繼續(xù)道:“世里臻!你險些要我的命,我也當(dāng)你是親人是妹妹,任由你擺布,我是沒有戳穿你,但你也別把我把大家都當(dāng)成傻子!那只畜生只追國師夫人的那一輛馬車,你以為大家都猜不到是你動了手腳嗎,你利用了我的氣息引那只畜生對不對?”
世里臻目光閃爍,輕飄飄地道:“虎大王要追什么車我哪知道,它就不能看那輛馬車上的人不順眼?那個沈崖香,張嘴就討飯要東西,說不定就大王吃夠了好肉,就想嘗嘗那股窮酸勁呢,那窮酸勁區(qū)區(qū)馬車都蓋不?。 ?p> 述律琢被她氣笑了,道:“高明的獵人往往是以獵物的形式出現(xiàn)的。你以為別人是獵物,其實你自己才是送到嘴邊的肉!蠢且不自知!”
“述律琢你放肆!要不是本公主,你也能夠有資格進(jìn)來這里?”
述律琢默了默,語氣倒是緩了,可話依舊是難聽:“我是實話實說。昨天的事情你謀劃了那么久,結(jié)果對方早就有準(zhǔn)備,打了你一個措手不及,聽說她躲在籠子里,你們在籠子外被自己的寵物咬死一大片,賠了一只虎,被禁足了也就罷了,還與國師結(jié)了大仇。
對方倒是得了一只虎,又得了一車賠償,還拿你立了威,站住腳跟?!?p> 世里臻面皮白皙又嬌嫩,額頭上細(xì)看都能看見皮下青色的脈絡(luò),此時一生氣,那些脈絡(luò)就更加清晰了,神色顯得極為猙獰。
述律琢見狀目光越發(fā)暗沉,不緊不慢地繼續(xù)道:“昨天國師在皇上面前說的話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了,在他看來,你又蠢又毒,縱虎襲他夫人,他必禮尚往來,我今日去賠禮道歉,他們都不接受,你猜猜他們跟我說什么了?”
見世里臻看過來,他頓了一下道,“你還沒見過他們夫婦相處的情形吧,見了之后你就能過知道什么是如膠似漆,國師夫人已經(jīng)有孕了,我聽狗寶說國師好幾年前就已經(jīng)都把孩子的名字想好了。
這樣放在心尖尖的人,他能夠放過你?你看見我衣袍下的血沒有?”
世里臻垂眸一看,目光一斂。
述律琢語調(diào)平平卻依舊刺耳:“正是那只畜生的血,它死了。我看對你這罪魁禍?zhǔn)椎慕悴皇菓土P,是在保護(hù)你才對,畢竟你是希夷子要報復(fù)的人,他單槍匹馬能夠走到今日,你真以為......”
世里臻忍無可忍,揮臂一掃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朝著述律琢的方向砸了過去:“你住嘴,滾,滾!滾出去!”
述律琢沒再說話,他面無表情地往外走了,推門的時候,他略顯寬大的袖袍往下墜了墜,露出手腕內(nèi)側(cè)一道收斂不久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