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英桓是蘇肆父親的秘書,也算是看著蘇肆長大。
這孩子不愛說話,就算是在自己父親面前也不愛說話。
小時候蘇總沒少操心這件事,好在蘇肆后來長大之后情況有所好轉。
但是你說十句他也不能說一句。
時間就在周英桓一個人說話間過去。
中午,病房門被大力推開。
一個穿得人模狗樣的中年男人走進來,白襯衫西裝褲同色馬甲,衣領處解開兩顆扣子,露出修長的頸脖,袖扣解開,袖子挽上去一截。
背頭,隨意的散下兩撮劉海,鷹眼薄唇,眼瞼下方有肉眼可見的青色。
蘇肆還在吃飯,見人進來,低低的叫了一聲“爸爸”。
蘇懷景看見蘇肆醒了,朝著周英桓擺擺手,大馬金刀坐在蘇肆床邊。
寬厚的手掌覆在蘇肆額頭,“你昨晚發(fā)燒了,你們學校窮成這個樣子?連電梯的維修費都付不起?什么玩意兒。”
蘇肆低頭不說話。
“還有哪里不舒服?”
蘇肆神情倦倦,連帶著那雙濕漉漉的小鹿眼都沒精打采,蘇景懷看了心疼,以為他是哪里不舒服。
蘇肆搖頭,然后就看見蘇景懷皺眉。
“之前怎么和你說的,回答我的話要開口,不許點頭搖頭?!?p> 蘇肆喉結滾動一下,“沒有,沒有不舒服了?!?p> “那就好,”蘇景懷眉眼展開一些,“好好休息,爸爸等你出院再回公司?!?p> 蘇肆點點頭,想了想,加了句,“好?!?p> 到底是和自己生活了那么多年的爸爸,還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
蘇肆吃了幾口飯,窩進被子里,閉上眼睛想要睡覺。
“睡吧睡吧,”蘇懷景給他掖了掖被子,坐回椅子上,揉著太陽穴不說話。
知道他是等著自己醒來看過他沒事之后才睡。
這小家伙不愛說話,但是心思敏感得很。
晚間,蘇肆又醒了,睜眼看到窗邊亮著一盞燈,蘇懷景在那邊低頭看文件。
聽見這邊的動靜,蘇懷景頭也不回。
“下午的時候你的同學過來看你了,怎么畫室找個模特派你去?不知道安排其他人?以后有這樣的事情叫老師安排別人去,或者讓你的老師派別人陪著你一起去?!?p> 蘇肆枕在枕頭上,睜著一雙眼睛看那個背影,摳著手指,平常時候的他就是這樣呆呆的坐著,好像除了畫畫不知道能干什么。
但是現在畫畫的工具不在。
他看著自己爸爸愣神,管理那么大一個公司全年無休,卻還是在他生病的時候陪在他身邊。
自己身體那么弱,別人的爸爸兒子這么大了都不要操心了,而自己還是一樣的讓爸爸操心。
蘇懷景沒得到回答也不在意,完全不知道自己兒子陷入了莫名其妙的自責中,道:“桌子上放了你的晚飯,起來吃了,上個廁所繼續(xù)躺著。”
蘇肆按他說的做了,但是躺下之后睡不著。
腦子里反反復復的就是那些個畫面,十指緊緊的扣在一起,蘇肆猛地坐起來,“爸爸,我想畫畫。”
聲音一如其人,也是軟軟的,因為睡久了帶著一絲沙啞。
“大晚上的,”蘇懷景這樣說著,還是劃開手機,打了個電話,“劉姨,把小肆那套畫畫的工具拿過來。”

夕未沫
爸爸那么好,蘇肆大概很難看上別人了,某人任重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