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純妃娘娘那兒以后,純妃娘娘當時給了我一個白眼。
“想通了?”
“嗯。”
“姐姐,謝謝你?!?p> “別叫我姐姐?!?p> 宮里的女人“姐姐”來“妹妹”去,又有幾個是真心的呢。
“我昨天以為我就要死了,然后我聽見了你的聲音。當時我就想啊,你以后就是我在宮里的唯一親人。”我說。
純妃娘娘笑了笑,然后給夾了一筷子的肉,說:“來,親人吃肉?!?p> “昨天那只死老鼠……”
“你還說呢,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徒手捏死老鼠的。我都不知道,明明那么兇悍,卻怎么可以做到……做到那么的楚楚可憐?”
沉默是金。
那天過后,圣上升了我的位分,直接成了筱妃。位分一下子升得太快,有人說我是托了先皇后的福,也有人說我是假借蘭貴妃得寵。
我沒有反駁。
二者皆有,他們說得對。
純妃娘娘說:“看樣子過不了幾日我還得叫你一聲姐姐了?!?p> “我不要,我這么年輕,你這么老……”
“你再說一遍……”
圣上給我賜了另外的住所,離純妃娘娘不遠,我依舊每日帶著慶安來找純妃娘娘。純妃娘娘一邊嫌我煩,一邊又高興得不行。
十一月,嫻妃的小公主慶明將慶安推進了御花園的湖里。得虧圣上的貼身太監(jiān)忠華公公路過看見了,將慶安從湖里救了起來。湖水不深,但是畢竟沾了冷水,慶安因此病了好久。
伺候慶安的宮女明明是我內(nèi)室的宮女,可就是找不到這人。于是我遣散了內(nèi)室一些宮女離開,只留下了秋屏。另外,我又拜托忠華公公給我找來了當年先皇后的下人。
其實很多下人都投靠了其他嬪妃,守在先后陵園的只有兩個嬤嬤,一個公公。
正閔公公、吳嬤嬤和李嬤嬤來的時候,我?guī)е鴳c安守在大門口,直到他們過來,我讓慶安叫人,慶安不喜說話,只是勉強笑了笑。
三個半老的人一臉笑意,他們遠遠地瞧著我?guī)е鴳c安在這兒等著,心里知道我是在當著整個合歡宮上下的奴才為他們立威。
我這樣做,以后合歡宮里上下的宮女太監(jiān)也會敬重他們幾分。
“以后,還望兩位嬤嬤和公公照拂。”
“娘娘說笑了,奴才們自當盡心竭力。”
正閔公公有些功夫,據(jù)我所知,他之所以照顧我姐姐,是因為他原先只是掖庭的一個倒了十幾年恭桶的太監(jiān),而我姐姐見他踏實能干,一手將他抬舉到了貼身伺候皇后的地位。姐姐死后,他便去為姐姐守陵了。
吳嬤嬤和李嬤嬤是曾經(jīng)的太妃送給姐姐的嬤嬤。太妃那時候疼愛姐姐,所以在臨死前將自己的貼身嬤嬤送給了孤苦無依的姐姐。
“正閔公公,吳嬤嬤,以后公主就拜托你了?!蔽腋┥硇卸Y。
正閔公公抹了一把眼淚,說:“小公主是個有福分的,能遇見你這樣的母親?!?p> 吳嬤嬤是帶過孩子的人,她只說讓我放心,小公主在她那兒不會出任何差錯。
“李嬤嬤,以后你就留在我身邊?!?p> “奴婢與筱妃娘娘共榮辱。”李嬤嬤俯身行禮說。
自那以后,我的宮里就少了很多眼線以及內(nèi)奸。我知道,這都是正閔公公和兩位嬤嬤的手段,兩位嬤嬤伺候了太妃一輩子,又伺候了先皇后,這些手段他們自然是有的。
張巧兒來找我的時候,我有些驚訝。她瘦了好多,看起來像一具行走的尸體。
“你怎么了?”我拉著她問。
“蘭貴妃……知道我有身孕了……妹妹,我是你親表姐,你如今是筱妃,能不能讓我住在你這里?!彼臉幼?,實在可憐。
我看著她平坦的肚子,嘆氣。
最終還是應(yīng)下了。
圣上經(jīng)常來我的合歡宮賞梅,我經(jīng)常趕他離開。他在這兒,我的慶安會不自在,而且我想去純妃娘娘的宮里,他在這兒我走不了。倒是張巧兒,回回看見圣上,恨不得貼在圣上身上。
“你不喜歡朕在這兒?”
“圣上應(yīng)當以國事為重?!?p> “你是在效仿班婕妤?”
“為什么不能效仿,那是后宮典范?!?p> 圣上每次憤憤地離開,沒過幾天又眼巴巴地過來。
他說,只有在我這兒,他才覺得清凈。
我和慶安從來不找他要什么,也從來不強求他什么。
“你們要一直這么乖啊……”他摸了摸慶安的頭,又抱了抱我,然后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