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純
“龍虎衙門的清繳隊還有一個時辰就到,帶隊的是大行走楊鎮(zhèn)邪?!?p> 丁萌握著被血染紅的玉佩,一個略帶沙啞的男人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重復了一遍,看著肖芙蓉興奮的表情,手用力,將玉佩捏碎。
“現(xiàn)在咱們只需要等一個時辰,我認識楊大哥,到時候我們就安全了。”
丁萌挑了挑眉毛:“你真的認識龍虎衙門的大行走?我以為你說的全都是謊話呢?!?p> 肖芙蓉抿嘴,表情有些尷尬:“我是騙了你,但是我們的交易依然有效,你護我周全,我會向大行走舉薦你的,你想成為龍虎行走,不是么?”
丁萌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龍虎行走,他也不是非當不可,無外乎是方便些罷了。
“肖鎮(zhèn)奇是你什么人?”
肖芙蓉輕聲回答:“他是我表哥?!?p> “他不是你相公?”
這個時代,表兄妹親上加親應該很常見。
肖芙蓉皺眉,搖頭反駁:“不是!表哥他只是表哥?!?p> “你相公是誰?”丁萌瞄了眼睜著圓溜溜大眼睛的嬰孩兒,繼續(xù)詢問。
面對這個問題,肖芙蓉只是搖頭,沒有說話。
非婚生子啊……丁萌一下便想到了這個,不比他來的地球,正處于封建王朝的這個世界,道德比法律更能殺人,也難怪肖芙蓉不敢也不肯說了。
“所以對外,肖鎮(zhèn)奇依然是你的相公,但你們只有夫妻之名,并無夫妻之實,是這樣吧?”
肖芙蓉看著丁萌,默默點頭。
丁萌對這些家長里短,情情愛愛糾葛并不感興趣,他立刻調(diào)轉話頭:“那你來這兒,是為了第二靈智吧?”
聽到第二靈智,肖芙蓉猛地一震,看著丁萌,慢慢往后退。
丁萌手一翻,一把飛刀在他的指尖跳躍,指甲與刀刃碰撞,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肖芙蓉見狀,立刻停下動作,滿臉盡是苦澀。
“我們肖家前朝就住在上河城,那時家族出了一位擁有第二靈智的人,他的第二靈智如今遺傳到我孩子的身上。
表哥說,家族當初有一個地下室,只有擁有第二靈智的人才能打開,里面有徹底融合第二靈智的方法,表哥這些年來領隊來上河城,就是為了尋找那個地下室,但他一直沒有收獲。
他推測,也許只有擁有第二靈智的人才能發(fā)現(xiàn)那里,他離開前告訴我,若是他沒有按時間回來,就是龍虎衙門知道了這件事,要我提前帶孩兒過來,找到地下室,取走里面屬于我們肖家的東西。
龍虎衙門降妖除魔,收攏禁物,但禁物太多,已經(jīng)慢慢影響到了龍虎衙門,讓它不再像它建立之初那般純粹,表哥一直沒有把關于第二靈智的事通報給龍虎衙門,就是因為這個……”
肖芙蓉掩住嘴唇,看著丁萌,道:“對不起,我好像有些跑題了?!?p> “沒關系?!倍∶瓤粗ぼ饺?。
從最開始接觸她,到現(xiàn)在,這個女人就極擅長撒謊,哪怕被丁萌道破,如今她所說的這番話也,可信度也極為有限。
至于她口中所說的,龍虎衙門已經(jīng)變質這點,丁萌反倒覺得應該是真的。
從老大的口袋里掏出三沓折疊整齊的馬皮。
稍微猶豫片刻,丁萌握緊其中一張馬皮。
隨著他的動作,馬皮迅速干癟,萎縮,最終化作一灘灰燼,被丁萌丟在地上。
肖芙蓉看呆了,愣愣的看著丁萌,驚叫道:“你的耳朵長回來了!你已經(jīng)服用過血丹?”
先前被老大一飛刀射穿的耳朵,此刻煥然一新。
“血丹?”
肖芙蓉呆呆的看著丁萌活動起恢復如初的左手拇指。
“血丹是藥劑師剔除掉妖魔血肉之中的靈智之后煉制成的,服用之后,可以讓人擁有妖魔的某些力量?!?p> 丁萌有些驚訝,因為與它利用腦子里的血瘤吃妖怪極為相似。
區(qū)別在于,丁萌能生吞活吃,不需要經(jīng)過‘煉制’,而且他能夠吃的不僅僅是有血肉軀體的妖魔,就連擁有靈智的物品,他也能夠吞吃,牙口倍兒棒!
這時丁萌有些恍然醒悟的感覺。
“所以這幾個人抓你的兒子,是要把他練成血丹,可以得到第二靈智?”
肖芙蓉看著丁萌人畜無害的表情,猶豫了片刻,徐徐點頭,不過她立刻補充道:“不一定能成功,失敗的可能更高,可能會被第二靈智吞掉意識,變成傀儡?!?p> 對于肖芙蓉的那點兒小心思,丁萌只是笑了笑,腦子里的血瘤倒是傳遞出‘嘗嘗味道’的意志,丁萌則直接將其無視。
吃妖怪還行,吃一個嬰兒,那已經(jīng)超出了丁萌能夠接受的底線。
見丁萌沒有反應,肖芙蓉松了口氣,但還是把襁褓抱得更緊了一些,哪怕丁萌真要做些什么,她這么做也是無用。
丁萌捏住剩下兩張馬皮的一角,抖了抖,馬皮迎風便漲,最終化作兩匹黑毛馬立在地上,蹄子刨地,馬鼻噴著白汽,親昵的蹭著丁萌的臉頰。
“不是花馬嗎?怎么變成黑色的了?”肖芙蓉有些驚奇的看著兩匹黑馬。
丁萌撫摸著馬背,消化著腦中血瘤‘吃完’馬皮之后傳遞給他信息,道:“馬皮會根據(jù)使用人的不同化出不同的馬,不僅皮毛變化,連性格也不一樣?!?p> 肖芙蓉盯著馬眼睛,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道:“它的眼神看起來和你好像?!?p> 丁萌翻身上馬,扯了扯嘴角:“是么?”
他背起斬首大刀,將弩弓掛在腰上,更多的飛刀則沒全帶走,只取了幾把藏在身上。
除此之外,這四人的身上,只有幾個干糧袋和水袋,一毛錢都沒有。
兩人縱馬向前,離開這里,往上河城東大門的方向去。
等待著一個時辰后即將到來的龍虎衙門清繳隊。
生著血色斑點的蜥蜴從城門的廢墟里鉆出,舔舐著青苔上的露珠,它聽到一陣馬蹄聲,轉過臉去,豎瞳之中,倒映出兩匹黑馬,以及馬背上的一男一女。
當丁萌和肖芙蓉騎馬來到東城門時,這里已經(jīng)有不少人等在這里了。
“他們還活著?”
“看不出來,這對小夫妻還是個厲害人物。”
“狗屁夫妻,那小娘子闖了老活尸的棚屋,讓活尸給圍了,要不是那小子多管閑事兒,小娘子早就給活尸暖被窩去了?!?p> “這小子看著有點兒眼熟。”
“廢話,前段時間來過城里,殺了不少人,你爹就死在他手里,你忘了?”
“我爹?哦,當是誰呢,原來是他啊。”
“噓,禍從口出。”
“你他嗎噓誰呢?”
“我他媽就噓你了怎么地?!?p> “要打滾遠點兒,別臟了地方?!?p> 丁萌和肖芙蓉一到,便聽到諸多議論之聲。
顯然,這些中,有人目睹了丁萌和肖芙蓉被老大三人帶走的一幕,甚至看得更多。
丁萌和肖芙蓉下馬,丁萌拍了拍馬背,讓其變回馬皮狀態(tài)。
這一幕,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肖芙蓉被這赤果火辣的視線嚇住,縮到丁萌身后。
丁萌則將馬皮揣進懷里,挨著虎口吞滅的銅牌放著。
他的目光在場中人的臉上一一掃過,目之所及,沒有一人敢與他對視。
兇!魑魅退散,妖邪不侵!
這股兇焰,不僅能對妖魔鬼怪起效,對這群常年混跡上河城,深諳明哲保身之道的人,同樣有效。
那兩張可以化為坐騎的馬皮是好東西沒錯。
可禁物雖好,也要有命享用才行。
但,這個世界,從來就不缺不怕死的人,更加不缺視寶如命的蠢蛋。
一個懷抱八面漢劍,脖子上裹著黃巾,遮住大半面孔的男人,從人群之中直挺挺的走了出來。
漢劍出鞘,劍尖遙指丁萌,臉色不善。
“馬皮,我要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