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樓之上
門口兩個大茶壺不讓進(jìn)，原來今天晚上有姑娘要破瓜，來的人都是有請?zhí)摹?p> 破瓜又叫梳籠，是青樓女子第一次陪客人留宿。
柳和尚黑著臉，從身上拿出五兩銀子，對面的兩個大茶壺立即陪上笑臉，把人都迎了進(jìn)去。
進(jìn)入內(nèi)堂，這里果然別有洞天，到處是紅燭高照，到處是紅唇艷抹，媚波流轉(zhuǎn)，錦衣華服和潔白細(xì)膩的肌膚在光影中攢動。
朝里走，羅虎見堂前一張漆木大桌上擺放著一張弓箭，箭頭正對吊在房梁里的一個竹籃，而竹籃里放得是一疊白絹。他不禁問道：“這是何意？”
那大茶壺道：“公子，這是給今晚的‘新郎’檢驗用的，剛來的一位姑娘要破瓜了?！?p> 作為歷史專業(yè)畢業(yè)的羅虎來說，“破瓜”一詞他懂。
再往里走，看到來的人都錦衣緞袍，氣度傲倨，皆是奔著破瓜的噱頭來的。
待到賓客濟(jì)濟(jì)一堂，高臺驟明，跟著鼓樂齊喧，幾個舞妓分兩邊走到了臺上，裙袂輕揚(yáng)，長袖揮展，裊裊婷婷的跳起舞來。
還沒有多久，就聽見臺下一陣亂哄
“老子花錢是來瞧那要破瓜的小美人的，搞這么多的花樣有屁用，還不叫她出來讓咱們瞧瞧到底值多少銀子?！?p> 這話一出便有人大聲的應(yīng)合。
這時老鴇子不知從那里站了出來，一身珠翠遍插的貴婦人打扮，臉上堆著笑，道：“各位大爺既然都這么著急，我就不耽誤時間了，不過這位新姑娘是今天才來的，人又剛烈，寧死也不同意接客，我才不得已把她迷醉了，各位爺可以湊上來看看她的容貌。
說著四個小丫鬟抬上來一個用紅綢被包裹著的女子上來，老鴇掀開被面，只見一個臉色朝霞，膚如凝雪的美麗面容呈現(xiàn)出來，立即就引起了臺下客人的驚嘆，那些人直勾勾地看著女子，眼中滿是垂涎之色。
羅虎瞅著緊閉雙目的女孩，忽然覺得竟如此熟悉，再想想，這小臉蛋，可不就是早晨救下的李國楨的女兒李雪竹嗎？她怎么會在這個地方。
羅虎心中有疑，只想知道究竟。
這時老鴇擺擺手，示意丫鬟把人抬到后房等著，然后笑盈盈地對在座的所有客人道：“這姑娘的樣貌你們也都看到了，她今天剛來的，只因最近外面不太平，行情不好，我才急著讓她陪宿，今兒誰想當(dāng)她的新郎，就看吝不吝惜兜里的銀子了?！?p> 這時，人群中站起一個年過六旬精瘦老頭，尖著嗓子道：“老板你就開個價吧?！?p> 那老鴇子笑臉盈盈，伸出一個手指頭，道：“今天的底價是一百兩。”
“我出一百二十兩?！?p> “我出一百五十兩?！贝瓜牙钛┲衩郎目腿烁傁鄨笃饍r來，老鴇子看著價格一路飆升，心中好不喜悅。
等到價格漲到二百兩時，出價的人開始少了。
“我出二百五十兩?！币粋€底氣很足的聲音喊出，造成了一時的沉靜。
羅虎放眼瞧去，還是那個精瘦老頭，這個“二百五”看著已到花甲之年，竟還有這般精力，只能說‘佩服’‘佩服’。都說大順軍拷餉殘忍，但那些沒有官身的有錢人仍舊花天酒地，可以使勁在女人身上花錢。
“我出三百兩?！?p> 又一聲報價傳來，讓場內(nèi)鴉雀無聲，羅虎再看去，發(fā)出聲音的是一個穿著絲綢深衣，胖肥如豬的中年男子。
“這人叫潘大財，是做水路生意的，為人極為好色。”羅虎身邊的兩個客人輕聲討論著。
羅虎心中一驚，再細(xì)致地端詳懷中已經(jīng)擁抱了兩個女人的潘大財，他體型壯大，而且滿臉橫肉，一副兇相，一看就不是好人，想到早晨剛把她從幾個兵痞手中救出來，晚上她還是逃不了被一些豬狗不如的人糟蹋的命運(yùn)。
“四百兩?！绷_虎站來用最高的分貝喊道。
“哎呦，”老鴇子驚叫著，“這位公子有些面生，但不想出手這般闊綽。”
臺下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潘大財臉色極為難堪，沒想到自己叫到三百兩了還有人跟他爭。
“四百五十兩?！迸舜筘敽苟剂鞒鰜砹?，多花的銀子讓他很是肉疼。
“五百兩?！绷_虎冷冷地說道，擲地有聲的價格讓所有人不敢再競爭。
“晦氣，晦氣?！迸舜筘敍]能如愿，擦了擦頭上的汗，氣急敗壞地坐了下來。
老鴇子臉上是樂開了花，想想今天早晨把她買來時不過花了五十兩銀子，晚上打扮打扮就翻到了十倍。她扭著水桶腰，左右搖擺地走到羅虎面前，滿臉笑容地說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這位爺您還不趕快交了銀子，好和姑娘春宵一度呀?！?p> 羅虎冷笑一聲，貼著她的耳邊輕輕說道：“我是大順的果毅將軍，襄城伯羅虎，你還敢跟我要銀子，就不怕我掀了你整棟樓嗎？”
……
一個圓臉的胖丫鬟舉著一盞小燈把羅虎帶到了后院，這里清靜幽雅，和前面的熱鬧景象大為不同。
折過軟壁，但見一兩層小樓，樓上亮著燈，紅燭高照，透出了朦朧迷離的光影。
“公子，到了。”那胖丫鬟把他送上樓，怯生生地退下了。
羅虎見丫鬟走后，深呼一口氣推開了門。
見里屋布置得十分雅潔，屋壁掛著一些古畫，書案是紫檀木做的，書案之側(cè)有數(shù)株碧綠滴翠的盆景，房中又設(shè)有琴臺棋坪。而最里面是一架淡青官花紗帳罩著的雕花大床，床上鋪著大紅色的錦被，屋中又點著幾枝紅色的巨燭，那樣子倒真像富豪人家的新房一般。
他來到了床前，卻見那李雪竹還在仰面閉了星眸睡著，她面靨潮紅，小巧的鼻子一張一翕地呼吸著。讓身為男人的羅虎也不可能不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
他走上前來仔細(xì)端詳床上的小美人。
她年紀(jì)還很輕，雖然個頭是長出來了，卻仍像一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極為精致，一雙玉臂張在外面，黑柔柔的絲發(fā)堆在枕邊，還有海天霞色的白衫，薄如冰綃，朦朧如夢，隱露出里面的抹胸，雅中藏艷，不知有多少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