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也不知是何處傳來的兩聲異獸的嘶吼聲。
游離的漆黑雷霆弧光居然擰成一股汪洋雷澤,逐漸凝聚威勢,將接引天水的那座浮島包裹在其中,無盡天水受到這股龐然泯滅之息的影響,已經(jīng)斷流,可半截水幕也不知被何種力量定格在此,巋然不動。
漆黑的雷霆弧光繼續(xù)凝聚,似無任何停歇,滾雷驚蟄,拍打在水幕之上,驚起漫天煙塵,可依舊無法撼動水幕半分。
恍惚之間,陸平似乎從中看到了一對眼睛,湛藍(lán)如海,光澤如玉,卻令人心悸發(fā)寒般陰邪,似乎能引起人體潛在的邪念。
那雙眼睛深邃的目光似乎穿過了水幕,將里面的一切盡收眼底,卻又蟄伏在滾滾黑色滾雷之中,沒有任何動作,它瞥了一眼天空,八方劫雷皆匯聚于此,游離出的能量,已讓天際明光大亮,橫縱萬里,更是一種蔑視于萬物,至高無上的天罰。
一切似乎安靜了,可空氣中彌漫的氣息,依舊帶來萬般壓迫,直到第七天日落西山時分,天空中等待已久的八方劫雷似乎宣告了最后裁決,宛若游龍破空之勢,無上煌煌天威相隨,經(jīng)天緯地,氣吞萬里。
僅僅一個眨眼的功夫,就將彌留的最后那道水幕吞噬,粉碎撕裂,兩位身高相差無己,氣質(zhì)卻凜然不同的少女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中,其中一人一頭青絲早已化作暮然白雪,但依舊是十二、三歲的少女之容,可蒼白的肌膚上沒露出一絲血色,凜若晚冬寒梅,卻隱約有些凋零之意。
另一少女與她盤膝對座,微閉雙目,神情怡然,氣息卻今非昔比,更有冉冉上升之勢。
白發(fā)少女一手遮天,將漫天金色八方劫雷攬入自己稚嫩的玉手中,每一寸堪稱天地間完美無瑕的肌膚出現(xiàn)了瑕疵,這煌煌天威有毀滅萬物之能,在她手中,卻如溫潤的細(xì)流,消失在她稚嫩的手掌之上。
霎時,四面突然變得漆黑一片,睜開一雙海藍(lán)色的眼睛,陰風(fēng)嘶戾,殺意凜凜,白發(fā)少女頓時花容盡失,伸出左手,遮擋另一個方向。
“噗嗤!”漆黑之淵中,突臨一道千丈飛雷,似乎蟄伏已久,形若長矛,勢若千鈞,摧枯拉朽,需晃一招,如點水般掠過白發(fā)少女的手掌,而白發(fā)少女身后出現(xiàn)了一道更大的黑色雷霆,力勢雖不及八方劫雷,可兇戾程度有過之不及。
電光火石之間,這兇戾黑雷,將白發(fā)少女的胸膛洞穿,留下一個猙獰血洞,卻不見一絲殷紅血液,透過肉身防御之后,這兇戾黑雷就變得更加霸道了,肆意的破壞著白發(fā)少女的生機(jī),就連皮膚都變得焦糊一片。
白發(fā)少女似乎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只是向面前的閉目冥思的少女微微一笑,便收起只手擋天威的那只玉手,整個人都被金色八方神雷吞沒,不剩一粒浮塵。
黑發(fā)少女緩緩睜開雙眼,緩緩起身,整個人都沐浴在一股蔚藍(lán)之水中,似有草木之靈,芳澤之息。
很快,她的身影踏出水簾外,冰清無瑕,玉脂凝膚,赤足踏漣漪,紅蓮影相隨,清發(fā)長鬢飄冉,翩若驚鴻,宛若游龍,從里到外,再從內(nèi)到里,都有種九天仙女神圣不可侵犯的凜然之息,蹙顰若嚴(yán)冬萬里,微笑若春風(fēng)布澤。
天空中的無上天威早已褪去,只留下滾滾黑色雷塵中,還有那滿不甘心的海藍(lán)雙眼。
“孽畜?。?!還敢造次?”
她嬌喝一聲,居然讓隱族中眾年輕男子有怦然心動的感覺,就連陸平也不例外。
可看見她的力量后,一眾人卻望而怯步。
她的玉指劃過天際,一切的一切都被一股非比尋常的力量,凝結(jié)成了蒼白色的冰晶,肆意的黑色雷澤似乎也無法逃脫,包括那雙海藍(lán)色的眼睛,都被這股凜寒之息,永遠(yuǎn)的定格在那里。
玉指再次劃過天際之時,斷層的天水再次與那座云端浮島銜接在一起,巨大的蒼白冰晶轟然化作碎屑,融入這條無盡天河之中。
“吾等隱族族人,恭迎新巫女?。?!”
七座浮島之上,無論男女老幼,皆屈膝跪下,無比虔誠的對新任巫女跪拜,只有一人,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就連屈下的膝蓋,也沒貼到地面,他便是阿吉。
“噗嗤!!!”一聲急速磨裟空氣的聲音響徹在天際,人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一位不速之客蒙昧著雙眼,出現(xiàn)在新巫女身前,而他手中的一柄長劍,已經(jīng)將巫女的小腹洞穿,殷紅的血液染濕了她圣潔無瑕的紫裙,這劍似乎有古怪,封鎖了她的一切力量。
那位身著夜行衣的人,扯下面罩,打了個哈欠,向后方招了招手,“還不快來!干完這一票!我得回去補(bǔ)個覺!”
全場人都屏住了呼吸,至高無上的巫女,怎會被鼠輩偷襲得手?
天際邊,出現(xiàn)了兩道衣著夜行衣的人影,共踏一劍,雙手相執(zhí),眨眼而至,“來了!來了!干完這票后,我會向宗主為葉大哥你請功!”
早已踏上靈木心劍的陸平,似乎感覺到這聲音很熟悉,甚至有些厭惡。
但一旁的黑鴉道人立即喝止他,“這不是你這種弱者能左右的戰(zhàn)斗,巫女霜瀾的最后的道業(yè)傳承被打斷,阿霖沒有得到本該得到的全部傳承,僅僅到達(dá)了合神境,得悟出巫女霜瀾留給她的數(shù)條大道,才能進(jìn)入問道境,不要去!別丟了性命?!?p> “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但不能眼睜睜看著與自己有一絲漣漪的人再次失去,至少,我要先倒在她的身前?!?p> 語罷,陸平便運(yùn)轉(zhuǎn)御劍飛行之術(shù),向迎接天水的那座浮島趕去。
重創(chuàng)巫女,已經(jīng)是觸碰到了隱族的最后底線,一眾族長和族中年輕子弟,紛紛祭出法器,甚至寶器,如流星一般升空,向那座浮島發(fā)起了沖鋒。
而另外兩位身著夜行衣之人,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那座浮島之上。
望著虛弱不堪,已經(jīng)提不起任何氣力的巫女阿霖,一位黑衣人扯下面罩,那是一種說不出的興奮與激動,“力量!力量!勝過八百年苦修!”
巫女阿霖那汪洋雙眸中,盡顯出一些滄桑與無奈,而腹部的那柄劍,似乎將她的命運(yùn)定格在此。
“不可對巫女無禮?。。 ?p> 沒想到最先沖到浮島之上的,居然是族長阿勇,只見他雙手執(zhí)握一柄烈焰焚光的開山巨斧,削能斷金,縱能夷平山峰,正是寶器——焚炎戰(zhàn)斧。
見這陣勢,那雙眼朦朧的黑衣人似乎提起了絲毫興趣,差不多合上的眼皮子,立即抬起一分,雙手探向后背,拔出兩把長劍,橫縱而架,寒意外斂,銀光瑟瑟,不露鋒芒而攝人心魂,正是寶器——羅剎雙劍。
二人迎面對上一招,噼啪的火焰爆鳴與盎蕩的金屬嗡鳴聲交錯,伴隨著一股驚天動地的軒然爆炸,將阿勇震退凌空百步,而黑衣人只震退數(shù)十步,他微微翹起唇角,嘀咕道,“有意思!?。 ?p> 這恐怖的力量,讓阿勇不由驚訝道,“??!合神境?。。 ?p> 可他依舊沒有絲毫畏懼,繼續(xù)猛攻。
而率先登島,來到巫女阿霖身邊的一男一女兩位黑衣人,正是羅欽與林雪玉。
林雪玉拔出長劍,為羅欽護(hù)法,而羅欽則雙手握住那把怪異的長劍,笑的那么陰森。
提起精神之后,持起雙劍的黑衣人,宛若無人之境,雙劍耍的更是行云流水,千人不能近其身,將隱族眾人擋在一面。
這時,從上方御劍直下的陸平落到浮島之上,振臂呼道,“羅欽,住手?。?!”
羅欽微微回眸,瞥了陸平一眼,“哼!是你?傷害小玉的那筆帳,還沒找你算,你就送上門來了?”
“我不和你做口足之辯,你若傷她一分,今日,我便讓你尸骨無存?!?p> “嘶!”羅欽輕吮一口涼氣,“八百年才有的機(jī)緣,這一步登天的機(jī)會,誰不會饞?奪走了他的力量之后,我就能實現(xiàn)我的宏圖霸業(yè)了,而你,依舊是一枚草芥,風(fēng)吹即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