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昱已經在警察局里坐了半個小時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愿選擇跟修一成暗中行動。但是修一成給了個不得不讓他跟住孫志二的理由——跟警方接觸,必須要能自主做決定,要有先斬后奏的勇氣跟權力。
這一點只有身為組長的他能做到。
現在孫志二在里面做筆錄,旁邊還有一群打架斗毆的混混候著。
薛昱認得出幾張面孔,這就是那伙人的成員。
孫志二在服務窗口處大喊著我要自首,我是詐騙犯的時候,那邊打架斗毆的兩伙人同時把目光轉了過來,那種和諧的場景。。只能說是演技不佳了。
薛昱眼睛一瞟,看到了剛剛將孫志二領走的警察走了出來:“你叫薛昱?”
“哎,警官,是我?!毖﹃炮s緊站起身。
“跟我來?!?p> 薛昱瞄了一眼那群恨不得把自己耳朵伸長的家伙們,嘴角掛上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與此同時,幾次確認后明白自己兩人已經徹底擺脫了小尾巴的修一成坐在熄火的車里。
孔肖看眼修一成又看一眼他手中的手機,在短短的一分鐘之內重復了數次。
“你有什么想問的?”修一成無奈道。
“薛昱他真的答應了你的計劃,陪著孫志二去警局了?”孔肖憋了半天,一口氣說道。
“這件事你我去都不適合,他為什么不答應?”
“那你是不知道,”孔肖把目光從修一成手機屏幕上移開,“薛昱他很少讓自己暴露在公共視野下,尤其是在現實當中。我以前懷疑過好幾次這個人是不是個間諜來著。?!?p> “你直接問他,看看他怎么回答不就行了?”修一成隨口應著,目光一直未曾離開。
“不,我只需要保持懷疑,在我掌握到他真是間諜的情報以后去舉報他就行了!”孔肖言之鑿鑿,語氣聽上去很像那么回事。
修一成笑笑,不予作答。
一道身影出現在兩人所坐車輛前方,修一成的眼睛一亮。
“干活了。”
二把手是一個警覺的人。
接了大哥的電話以后他第一時間想要回來,但是回來的目的卻不是去解決問題。
他想到的是察看他們的藏尸地。
他很清楚,財產轉移這件事,在孫志二的程序跟自己動的手腳之下已經查不出來問題了。就算被調查,他也可以讓這些錢的來路正大光明化,背鍋的人是將錢轉給自己的大哥,這點他看得很明白。
但是拋尸藏尸是自己出的主意,操作也是自己一手完成的。
這件事他可不指望那群收了錢的小混混能幫自己隱瞞住。
所以他必須來看看,不僅要看,他還要轉移!
他只是沒想到這一步早就被人算到了。
藏在不遠處灌木叢中的孔肖皺眉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壓低聲音道:“你能不能消停會?”
“我怎么知道這里面這么臟啊,蟲子這么多。?!?p> 現在兩人就埋伏在那天晚上摔進的灌木叢處,在那天黑成睜眼瞎的環(huán)境里,不知者無畏的修一成說鉆就鉆,根本沒想過這當中的環(huán)境。
可是現在,觸手可及的蜘蛛網到處都是,地上爬的,樹上掛的,外加一股濃重的土腥味,刺激著修一成讓他時刻想要逃出去。
“你穿這么點。。”修一成瞥了眼孔肖上半身露腰的運動背心,“你就不怕喂了蟲子了?”
“我從小就是昆蟲天敵,只有蟲子躲著我,沒有蟲子敢碰我。”孔肖輕聲說道,“你沒有注意到原本在我這邊的蟲子都在往你那邊爬嗎?”
“我!”修一成只說了一個字就被孔肖按住了嘴。
因為觀察了半天的孫志二已經開始動手了。
翻飛的土四處飛舞,在孔肖放大的手機屏幕里,一個不小的土坑正在逐漸成型。
然而這一切,都被一個小小的攝像頭記錄了下來。
警察局這邊。
雖然孫志二從來沒有半點想要逃跑的意圖,可警局調查清楚了他口中的一切后便立即重視了起來。
從那一刻起,薛昱就見不到孫志二的身影了,他們倆被分開了。
知道警局里正在發(fā)生什么的只有孫志二一人,就算只隔了一道墻,那幫小混混也什么都聽不見。
所以至此。。計劃發(fā)動的前置條件已經就緒了。
。。。
“他可真會找地方啊?!毙抟怀啥阍诒热烁叩氖^后說道。
現在他身上的藍襯衫已經完全變成了土黃色。
“你不是說過他的反偵察意識很強嗎?他能做到這種程度難道你沒預見?”孔肖聲音不大,但是充滿嘲諷意味。
“但是這也太偏僻了,我感覺現在我們倆沖上去把他埋了,沒個幾年都不會被人發(fā)現?!毙抟怀苫氐?。
他沒想到自己這句話出口以后孔肖居然給出了躍躍欲試的反應。
“我說說而已,他如果在這里被我們給制裁了,薛昱那邊可就不好處理了?!?p> 說到薛昱,孔肖打開手機,發(fā)現他們三人的群組里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那邊順利不順利?”孔肖問道。
“有了這份證據。?!毙抟怀缮焓株P掉了孔肖手機上的群聊,同時點擊了她手機上的錄像停止鍵,“二把手已經沒辦法翻盤了?!?p> 至于薛昱那邊,來不及擔心了。
薛昱坐在一家酒吧里,神情自若地欣賞著舞池中的身影。
作為陪同孫志二去自首的心理醫(yī)生,薛昱沒有接受多少質詢就被警方放走了。
被重點看護的孫志二此時已經是連只蒼蠅都接近不了,據說為了這個案子警方那邊已經在成立專案組了。
那么,想要獲得關于孫志二的情報,唯一的口子就在自己這里。
清楚這一點的薛昱環(huán)視一圈,酒吧的幾個角落里都是他記憶中的面孔。
薛昱放下酒杯,走到舞池中,然后發(fā)現這些年輕人流行的舞姿他實在是模仿不來。
不過沒關系,他也不是來跳舞的。
那幾個被他盯上的人在他有所行動的同時靠了過來,宛如嗅到獵物氣味的獵手。
很好,到底誰是獵人誰是獵物呢?
十五分鐘后。
酒吧外的小巷子里,薛昱使勁甩了甩肩膀。
在他周圍一共有六個倒下的人和四個還堵在巷子口的人。
薛昱滿意地打量著自己的戰(zhàn)果,嘖了一聲道:“寶刀未老,寶刀未老!”
堵著巷子口的幾個年輕人有點尷尬,直到急促的剎車聲響起,這四人的表情才放松了下來。
薛昱從他們的縫隙間看到那是一輛熟悉的面包車。
撈了那么多不費勁的錢,也不知道給自己換個座駕?真扣。
薛昱惡意地猜想著,看到從車上走下來的大哥,他調整好表情,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