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不舒服？”
“我最近感覺自己就是，經(jīng)常，就是會沖動?！?p> “能具體描述一下？”
“我上次看到，有人在花園遛狗，他牽著狗在長椅旁邊撒尿，我很火大，我就想把那只狗還有它主人剁了，我就回去，我找了個刀，我。?！眴塘旱穆曇粼絹碓酱蟆?p> “先生，喬梁！冷靜一下！停，停！”醫(yī)生的聲音非常有力，居然蓋過了喬梁——讓他真的停了下來。
“你最近有沒有。?！?p> “為什么是這個梁？”
“梁？你在樓下登記的就是這個梁，不，你不要。。”
“為什么是這個梁！”
嘭！重物落地的聲音。
“為什么為什么。?！?p> 后面就是一片嘈雜和喬梁不斷重復的聲音。
另外三人從嘈雜聲開始便同時摘下耳機，身處三個不同的位置，同步率竟出奇得一致。
“這個發(fā)展符合你心中對精神病人發(fā)病流程的印象嗎？”孔肖的聲音響起。
“我沒這種印象。”修一成準備發(fā)動車子。
“你那邊要是也完事了，就先來旅館集合?！毖﹃诺穆曇繇懫?。
十五分鐘后。
修一成來到旅館房間的時候，里面只能看到孔肖一個人。
當修一成投去詢問的眼神時，孔肖瞥了眼衛(wèi)生間。
薛昱剛好走了出來。
“我記得環(huán)衛(wèi)工人的衣服應該是有隔絕氣味功效的，你脫了以后就沒味了吧？”修一成看著剛剛出浴的薛昱問道。
“你說的還挺像那么回事，要不下次再有機會你來試試？”
修一成敬謝不敏。
地上的大黑包已經(jīng)被打開了，里面的東西被孔肖分成了三堆擺在床上。
哦，還有一堆在地上。
來自菜刀的殘片，屬于筆記本電腦上的零件，一摞書以及一堆真正的垃圾。
“哎！”薛昱走到三堆旁邊坐下，“你要選哪一個？”
修一成伸手指向菜刀殘片。
“哦，這個我來?！笨仔し浅Ｗ匀坏刈谂赃?。
修一成手指剛準備移動，就看到薛昱已經(jīng)在研究筆記本零件了。
這。。下次沒有選項的題請不要問我！
誰讓他是最后一個到的呢？修一成嘆了口氣，開始讀書。
太陽逐漸落下，天色已暮。
“我們是先把垃圾清出去然后在屋里吃飯還是干脆出去吃？”孔肖活動了一下頸椎說道。
她如果不提，修一成甚至不知道自己餓了。
“你還有什么要檢查的？”薛昱轉(zhuǎn)向他問道。
“不用，我大概翻過所有書了，嗯，吃完飯再說吧，內(nèi)容挺多的?！?p> 三人轉(zhuǎn)移到旅店隔壁的小飯館，排著隊狠狠洗手之后終于坐到餐桌旁邊。
孔肖第一個落座，什么都不管先扒拉幾口米飯大嚼，咽下之后迫不及待地說道：“我把這些菜刀碎片拼了一下，基本都能拼上，偶爾有些小缺口無法找到，估計要么是當時他沒撿要么是后來你沒撿?！?p> 修一成看向薛昱。
“看我干嗎？我還能真的從垃圾堆里翻出來所有菜刀的碎片？”
也對，修一成收回目光。
“所有殘片拼起來一共能拼成三十把菜刀，從形狀來看是廚用的不同種菜刀各有幾把沒有規(guī)律?！笨仔は肓讼耄澳翘焱砩系匿浵窭?，他的廚房里掛著六把，垃圾桶里有兩把，數(shù)量對不上?！?p> “不對，”修一成提出異議，“他每天晚上都要糟蹋一把菜刀，距離你那個錄像已經(jīng)有二十八天了，第一晚有兩把，今晚他不在家，所以是二十九把，差不多對得上?！?p> 孔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然后伸出筷子夾菜去了。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薛昱接話道，“他不僅知道自己晚上夢游的時候會干什么，還提前準備了足夠數(shù)量的菜刀給自己揮霍。。我現(xiàn)在有點相信他是偽裝成精神病了，可是。?！?p> 薛昱的另一個觀點還沒說出口就被修一成打斷了：“你先別可是，你聽我說說我的發(fā)現(xiàn)。他前往精神病院以前扔掉的書種類很雜，其中既有暢銷書也有比較難懂的專業(yè)類書籍。我看了一下午大概能分成三類：以《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為代表的表演類書籍，《刑偵筆記》為代表的推理偵探類書籍和《夢的解析》為代表的心理學書籍。”
孔肖使勁眼下嘴里的飯問道：“你不會想說他是不想當心理醫(yī)生的偵探不是個好演員吧？”
修一成沒理她，繼續(xù)說道：“表演類書籍和心理學書籍恰好能印證我的觀點，他很可能是在學習如何裝成一個精神病人。但是推理類的知識他為什么要學，我有點沒頭緒?！?p> “會不會是愛好？”孔肖再問。
“他每天都會在書房里坐一下午，雖然我們看不到他到底在干什么，但書房里的東西，除了那臺電腦以外也只有書了。在懷疑自己是精神病以后還要看的書。?！毖﹃艣]往下說了。
修一成搓了搓手，拿起筷子準備正式吃飯，他比較習慣在吃飯之前把話講完。
然而，此后飯桌上就沒了聲音。
??？
“你呢？你不說說你的發(fā)現(xiàn)？”修一成不得不放下筷子對薛昱提問道。
“發(fā)現(xiàn)。?！毖﹃畔肓讼?，“有，比如你檢查的書和我檢查的電腦同樣出自書房，為什么電腦碎成那樣，他卻沒把書也毀掉？”
“因為他覺得這些書還不足以直觀地暴露他想要隱藏的事？”修一成推測道。
“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電腦的內(nèi)容是重中之重。”
短暫的沉默。。
“然后呢？”修一成看到薛昱說完就不說了，有種想把他手上筷子奪下來的沖動。
“我不是說了嗎？我檢查的那個電腦碎得過于嚴重，在旅館里我還能怎么辦？只能明天找人幫忙復原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查到什么。”
“你不會是想說，”修一成徹底放下筷子，站起身來，“這一下午你在對著一堆垃圾發(fā)呆吧？”
孔肖聽懂了，她也跟著站了起來。
“不不，怎么能叫發(fā)呆呢？你們看，我做的那項工作對我的心理傷害有多大？我這是合理的休息，不然怎么才能繼續(xù)領導你們?！?p> 修孔二人對視一眼，同時伸手將薛昱面前唯一一盤肉菜端走了。
“哎哎，干嘛啊，我下午是休息了一會，但我也要補充營養(yǎng)。。哎，那小油菜別拿，你知道我最喜歡，哎涼菜總得留一盤吧，不是米飯也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