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梁！”修一成一進病房就用充滿陽光的聲音喊道。
護士之前和他說過，喬梁在發(fā)病以外的時間里處于一種神游狀態(tài)，除了吃飯上廁所以外瞳孔甚至都不對焦。所以修一成覺得即便自己做出熟稔的態(tài)度喬梁也不會有什么異常反應，這種姿態(tài)主要是做給護士看的。
果然，喬梁只是因為聲響轉(zhuǎn)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就繼續(xù)盯著墻發(fā)呆去了。
修一成回頭看了眼護士，護士點了點頭。
“喬梁！我回來了，看看我啊？你不會把我也忘了吧？小時候我在講臺上扒過你褲子??！”修一成走上前去大聲喊道，言語之間的真切感不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真干過這種事。
“咳咳?！弊o士在背后咳嗽一聲，看來她已經(jīng)相信了。
喬梁又因為聲響轉(zhuǎn)過頭，然后一聲不吭地恢復原狀。
修一成用余光把握了一下護士的位置，盤算聲音能否傳遞過去，在心里權(quán)衡一番后，決定實施自己的計劃。
他往前探了探頭，小聲說道：“重新介紹一下，我是喬迪的攝影師。真沒想到啊，喬迪她天天講的男朋友居然是個瘋子？哎，瘋子，我問你，喬迪她。。爽嗎？”
嘭！
修一成感覺自己的面部迎來一道重擊，從凳子上栽倒的他沒機會爬起來，胸口已經(jīng)被喬梁踩住了。
在護士沖出去叫人期間，修一成又挨了一下狠的。
十分鐘后。。
薛昱跟孔肖面對頭上包著紗布的修一成提問道：“你究竟上去干了什么？”
修一成將剛剛發(fā)生的一切都講了一遍，沒有一點遺漏。
“等會？”孔肖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修一成，“你是瘋子還是他是瘋子??？”
“當然他是瘋子啊?！毙抟怀苫仡^指了指醫(yī)院的大門，“現(xiàn)在是我在外面他在里面，這問題還用問？”
三人剛剛被醫(yī)護人員趕出了醫(yī)院，且臨走時醫(yī)護人員還鄭重地強調(diào)，絕不會再允許修一成來探視，最多就是站在病房外看看，還不能露臉的那種。
“說說理由。”薛昱沒有糾結(jié)修一成的所作所為，很冷靜地問道。
“理由？”修一成托著下巴說道，“我們接的委托不是調(diào)查他為什么進醫(yī)院了嗎？如果不能看到他發(fā)病的模樣，我們怎么可能得到跟醫(yī)院不同的結(jié)論。想研究一個精神病人，不看到他發(fā)病的樣子，從何研究？”
本來表情很嚴肅的薛昱聽到這話以后笑了：“所以你就選了個辦法激怒他？”
“想看狂躁表現(xiàn)，激怒他是最簡單的辦法。。話說我這個應該算工傷吧？”
“算，當然算。那么你激怒他以后有什么發(fā)現(xiàn)？”
修一成想了想：“不知道算不算發(fā)現(xiàn)。。反正剛進去的時候我就覺得他有些不對勁。?！?p> “他是瘋子肯定不對勁啊?！笨仔ご驍嗟馈?p> “不，是他作為一個瘋子有點不對勁，”修一成給了個匪夷所思的回應，“精神分裂的癥狀表現(xiàn)為患者時常聽到一些不存在的聲音，這種聲音往往會讓患者做出不合常理的舉動，且患者對聲音的安排完全服從。剛剛我故意表現(xiàn)出我和他很熟的樣子，我是想騙過護士的眼睛，但是我發(fā)現(xiàn)他看到我的瞬間有點。。嗯，類似疑惑的反應。”
“你是說他發(fā)現(xiàn)了你是個陌生人？”薛昱來了興趣。
“我沒學過什么微表情之類的東西，我說的只是我自己的感覺，可能是看錯了也不一定。但是后來我激怒他以后，他的反應的確有很不合常理。。不對，是不合一個瘋子的邏輯?！?p> “瘋子也有邏輯？”
這次修一成沒理睬孔肖的打斷，繼續(xù)講解道：“他在打我的時候，除了第一下第二下是瞄準我的頭打的，第三下開始他便挑了肉厚的地方下手?！?p> 修一成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淤青。
“你還想讓他打你臉？”孔肖聽得有點懵。
修一成懶得解釋，好在薛昱能夠聽懂他的意思。
“你想說，那個喬梁打你的時候有意避開了你的要害?！?p> 修一成連連點頭，甚至還擺起了姿勢：“當時我就這樣被他踩在腳下，他踩著我的胸口，他跟我的身高差不多，蹲下來應該正好能打到我的臉，而且這個姿勢打我的臉發(fā)力最舒服?？墒呛髞砦冶淮虻牡胤蕉荚谛乜诟觳采?，這不符合一個行為失控的人做事的邏輯！”
“也就是說。。”薛昱瞇起了眼。
“可能是假的。”修一成沉聲道。
“你們說他是在裝瘋？”這次孔肖聽懂了。
“僅憑這點可沒法確定，”修一成轉(zhuǎn)頭看向停車場的位置，“我覺得我們不用急著穿越了，或許這個謎題不用穿越也能得到答案。”
“作為新人，你對于工作的認真態(tài)度令前輩我汗顏?！毖﹃排牧伺男抟怀傻募绨颍S后看到修一成倒吸涼氣跳著躲開。
“你要是這么說，年底就從你的薪資里扣點給我發(fā)獎金?！毙抟怀身槃葑呦蛲＼噲?。
在修一成走出幾步的距離后，薛昱小聲對孔肖說道：“你現(xiàn)在覺得這個新人怎么樣？”
“跟瘋子一樣?！笨仔ひе麓秸f道。
“嗯，但是是個討人喜歡的瘋子?！毖﹃磐抟怀傻谋秤罢f道。
“你真惡心?！?p> “啊？”
回到公司以后三人討論了一下，今天修一成的探視很有幫助。謎題如果從喬梁為什么得了精神病變成他為什么裝精神病的話，計劃就要重新制訂了。
如果是真的精神病，穿越回過去找到對方受刺激的點也就能對喬迪有個交代。但如果是裝的精神病，作出這個決定的喬梁腦子里是什么想法，光靠觀察過去恐怕很難得出結(jié)論。
而在此之前還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確認他到底是真瘋還是裝瘋，根據(jù)這一目的，三人很快作出安排。
“對了，”結(jié)束討論后修一成突然說道：“我的工傷具體要怎么報啊？我需不需要提供什么材料？反正來龍去脈你倆都清楚了，直接給我報了算了?！?p> “已經(jīng)報了?！毖﹃糯鸬?。
“那我都受了工傷了，有沒有什么優(yōu)待？”
薛昱想了想：“嗯，那就公寓的浴缸以后使用權(quán)完全歸你？”
“什么東西？你倆不是本來就不用浴缸嗎？”
“嗯，”薛昱一笑道，“那不然你泡澡的時候我免費幫你搓搓背？”
修一成敬謝不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