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之毒,千奇百怪!
雖說普通毒物奈何不了上三境的陸神謫仙,亦或是絕天武尊。
但終究會有損修為。
更何況是妖域的迷霧。
越是瑰麗華彩,越是要命……
九尾蚺雖說不是頂級大妖,可它的毒液,絲毫不弱于半神之妖。
能夠解百毒的妖丹,可謂至寶。
呂長歡屢試不爽,這才有膽氣第一個躍入那團(tuán)詭異的迷霧中。
他深入迷霧中,竄入鼻腔的也是陣陣幽香,彩霧彌漫間,仿佛置身仙境。
這哪里像是妖域的地界……
可就在這時,呂蠻子發(fā)現(xiàn)渾身上下發(fā)出輕微的,噼里啪啦的一陣怪響。
低頭一看,登時嚇得面色慘白。
被彩霧沾染的麒麟甲衣布滿了針孔大的小洞,猶如無數(shù)食人蟻在啃噬,恐怖至極。
同時那股幽香,也漸漸使得自己開始產(chǎn)生酥麻之感。
阿西八!要不是自己吞了九尾蚺的妖丹,恐怕此刻早就化作一堆枯骨了……
呂蠻子咒罵了一句后,無垢劍鐲心隨意動,順勢幻化出兩柄大劍。
雙劍交錯呈十字型,利用氣海催動其飛速旋轉(zhuǎn),登時猶如渦輪般,攪動著身邊的毒霧。
這個辦法倒是立竿見影,周身數(shù)丈內(nèi)的彩霧被迅速驅(qū)散。
只可惜,不到茶盞功夫,這些色彩斑斕的毒霧又重新歸聚,慢慢向呂長歡彌漫過來。
“快下來,我撐不了多久……”呂蠻子高喝一聲喊道。
此刻,他腳下無物,全憑著神蹤幻影的絕世身法,左右腳相互借力,才勉強懸浮半空。
御劍飛行的能耐,呂蠻子可沒有。
飛舟上面的幾位大神一瞧,紛紛朝著他的方向縱躍而下。
洛千芊是唯一沒有修行的人,被殷少亭和魏劍子架著雙臂,從飛舟上跳了下來。
再瞧玄璣真人,懸停在呂長歡身旁時依葫蘆畫瓢,將拂塵收回后和他一道驅(qū)散毒霧。
直到所有人穿過后,他二人才向下墜落。
馮千御道法超然,腳下踏著拂塵,緩緩而落。
再瞧呂蠻子,和一只猴子似的,借著無垢劍鐲化出的大劍,騰挪跳躍,借力而降。
此刻距離茂密雨林深處那片空曠之地,已然不到五六十丈。
幾人瞧著下方,整片空地呈圓形,而且中間隱約有幾處排列規(guī)則的石柱……
呂長歡好奇的不僅是下面的石柱,還有自己的腦子。
空空如也!
既然來到妖域,為何夜冥錄沒有一點兒反映。
難不成來錯了地方,這里并不是梵鏡幻澤……
挽夜八子先后落到潮濕的地面后,無不駭然一驚。
那幾根哪兒是什么石柱,而是有序排列整齊的四尊高達(dá)十幾丈的雕像。
青銅雕刻,銹跡斑駁……
被歲月侵蝕的四尊青銅雕像形態(tài)各異,手中的物件也是奇奇怪怪。
手中分別拿著一卷書冊,一顆珠子,一方硯臺以及一張面具!
三男一女的長相神俊非凡,或長須飄灑,或儒雅端莊……
而那位手持面具的女子雕像,居然和洛千芊有幾份神似!
不由得讓挽夜八子嘖嘖稱奇,嘆為觀止。
而四尊青銅雕像圍合的中間,是兩個根寬有十幾米石柱,并排左右。
這時,呂長歡手腕兒間的無垢劍鐲突然明光四射……
而那尊手心捧著石珠的青銅雕塑,像是在回應(yīng)他一般,頃刻間也是白芒乍現(xiàn)!
眼前詭異的情景,登時讓挽夜司眾人后退了數(shù)步,緊緊盯著散發(fā)耀眼白芒的雕像,滿面詫異……
呂長歡趕忙將劍鐲用衣袖擋住,將其刺眼的明光掩蓋。
同時,那尊雕像也恢復(fù)如常!
眾人不解地側(cè)首望著無所不知的荊墨陽。
荊老大看看呂蠻子的手腕兒,又仰頭望著高聳的青銅雕像,思索了一陣后,幽幽說道:“應(yīng)該和無垢劍鐲無關(guān),是融進(jìn)劍身的月屑神珠所致……”
玄璣真人指著那尊雕像手心的石珠,補充說道:“傳聞月屑神珠乃是來自天月的碎屑,非凡間之物,其效更是神秘莫測,貧道當(dāng)日將神珠融入劍鐲時,翻閱了大量古籍,發(fā)現(xiàn)了一則關(guān)于修月人的傳說……”
“修月人?”呂長歡詫異問道。
馮千御朝著那尊青銅雕像投去一抹異樣的眼神,微微言道:“不錯,傳說修月人是專門負(fù)責(zé)修補明月的工匠,你們看,他左手掌心平攤,上面是一顆石珠,而且凹凸不平,那就是月屑,右手拎著一把石斧,腰間還夸著錘頭和鑿子,和古籍記載的一模一樣!”
“不錯,還有那尊女子雕像,端莊秀美,手里握著面具,你們瞧,那面具像什么?”
荊墨陽說罷,看了眼怔怔出神的小七。
洛千芊方才一直盯著那尊女子雕像的容貌,儼然就是四十歲以后的自己!
聽到荊老大這么一問,眼神望向它手中的面具,驚訝說道:“那不是儺神祭禮時的鬼面具嗎?
“不錯,古有方相氏,摘下面具是人,戴上面具是神,千芊,這可能就是你的祖先……”荊墨陽說罷后,微微沖著方相氏作揖,以示尊敬。
呂長歡指了指其它兩尊青銅雕像,問道:“那二位又是什么身份?”
“擺渡使和洗墨童……”荊墨陽語氣變得冷峻,幽幽說道。
墟殿……
“它們都是來自墟殿?”呂蠻子顫巍巍問道。
荊墨陽一擺手,示意他莫要在追問下去,指著兩根石柱言道:“若是猜的沒錯,這兩個柱子中間應(yīng)該有一道虛門,通往梵鏡幻澤!”
也是,墟殿的事情關(guān)乎大司寇,還是少問的好……
呂長歡心里嘀咕了一句,瞧著其它人也停止了關(guān)于四尊雕像的討論,轉(zhuǎn)而盯著那兩根石柱。
“那這道虛門,是需要某種機關(guān)來啟動吧?”
幾位大佬聽罷他的話,仔細(xì)打量著兩根石柱,并未發(fā)現(xiàn)有何特殊的地方。
玄璣真人將拂塵來回甩了幾下后,納悶說道:“這里沒有結(jié)界陣法,也無奇門遁甲,不像是布置了機關(guān)的樣子?!?p> 呂長歡瞅了眼石柱,又仰望雕像,思索著二者的關(guān)系。
這四尊雕像的眼睛,俱都是盯著石柱中間位置,而且表情透著威嚴(yán),如怒目金剛……
若是石柱本身沒有機關(guān),那么,開啟虛門的關(guān)鍵,應(yīng)該是這四尊青銅雕像。
方才月屑神珠與修月人的共鳴,倒是有一絲聯(lián)系。
估計小仙女的鮮血,和那位方相氏也會產(chǎn)生某種奇特的反應(yīng)。
至于其它兩尊雕像,好像沒有能與之共鳴的東西……
呂長歡緩步來至擺渡使的雕像旁,伸手觸碰了一下斑駁的青銅表面。
突然,高聳的雕像如同受到了什么刺激,晃動不止,銅銹和塵土簌簌掉落……
其他幾位大佬見狀,也是嚇了一跳,還以為發(fā)生了地震,閃身退后。
呂蠻子縮回右臂的同時,那尊雕像同時也恢復(fù)如常。
我去,這位擺渡使難不成和自己還有什么淵源?
呂長歡退后幾步,仰頭打量著眼前的龐然巨物,百思不得其解。
隨后,他又來到洗墨童的雕像旁,試著伸出右臂觸碰,結(jié)果和剛才的反應(yīng)如出一轍。
荊墨陽也是好奇,他一介凡人,怎會會和他們產(chǎn)生感應(yīng)?
呂蠻子繼續(xù)觸碰其它兩座雕像,依舊是地面微顫,青銅雕像搖晃不止。
荊老大頗有些興奮地言道:“承安,你到上面去,同時灑四滴精血到雕像身上試試!”
呂長歡答應(yīng)一聲,飛身躍至幾十丈高的半空,指尖輕輕一劃,四滴精血同時灑向下面的青銅雕像……
慕然間,四座高聳的雕像如同圣光附體,散發(fā)出耀目光澤。
緊接著,它們手中月屑、硯臺、面具以及書卷,同時激射出一道金光,射向兩根石柱中間……
同時,覆蓋雨林的斑斕迷霧瞬時消散無蹤,天空之上烏云層疊,密不透光,黑暗將整座島嶼籠罩。
唯有四尊雕像激射而出的炫目金光,照亮周圍。
再瞧石柱中間,赫然顯出一道虛空異門,里面黑漆漆一團(tuán),幽深恐怖,令人望而卻步……
“這是妖域的通道,趕快進(jìn)去!”
荊墨陽一聲令下,其余七子毫無懼意邁入那道虛門。
呂長歡落到地面,跟在荊老大身后進(jìn)入妖域……
而穿越虛門的時候,眾人只是眼前一黑,身體并無感受任何異樣。
只不過眼前異界大陸的景象,讓人極其壓抑和悚然。
遍布沼澤的這片秘境常年被氤氳霧霾籠罩,方圓十?dāng)?shù)丈之內(nèi)盡是揮之不去的薄霧瘴氣……
視線可達(dá)之處,遍布奇形怪狀的參天古樹。
腳下泥濘不堪的地面雖說也是綠意悠悠,而透骨的寒意如同置身千里冰封的極北之地一般,絲毫感受不到任何溫暖……
空氣中刺鼻的腥臭,更是讓滿面好奇的挽夜八子急忙捂住口鼻!
神色也由剛開始的詫異,逐漸變?yōu)榱艘唤z莫名的恐懼和緊張……
幾位大佬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有見過,斬殺的妖獸也是不計其數(shù)。
而深入兇險之地,更是遍及人間各個角落。
唯獨這里,讓人不自覺地后背發(fā)涼,發(fā)自內(nèi)心地恐懼席卷全身。
充滿腥臭污穢的水澤密林,簡直寸步難行……
而感到驚恐害怕的,不僅僅是這詭異的沼澤密林,以及濃霧遮蔽的潛在危險。
更有不時耳畔傳來的怪異吼聲,高亢凄厲之間又伴著嘶啞的低鳴……
似乎這里正在以不同尋常的方式,迎接著八位不速之客。
正當(dāng)幾人左顧右盼的當(dāng)口,突然在正前方不到十幾丈的迷霧之中,隱隱綽綽之間閃動著十幾束寒光。
伴隨著低沉的嘶啞吼聲,似乎有什么怪物正在逐漸靠近八子。
而濃霧中迸發(fā)出強烈的兇意和殺氣,更是讓身旁參天古樹上棲息的飛鳥,霎時間撲騰著雙翅慌亂而逃。
簌簌而下的落葉,散亂在草泥和濕漉漉的地面之上……
夜冥錄在呂長歡的腦子里,以十六倍快進(jìn)的速度展示著妖域數(shù)不清的各種妖獸。
而不遠(yuǎn)處朝著他們而來的兇獸,其壽命起碼是超過千年……
雖說比不上青丘帝姬那般,但是這樣的高品妖獸,恐怕也不好對付……
而此刻近在咫尺的危險,同樣讓其他大神緊張不已。
梵鏡幻澤的妖獸非比尋常,個個都是百年魔蝎的祖宗,若以凡人之力斬殺,堪比登天!
瞧著那十幾束噙著兇狠的或赤紅或墨綠的光點越來越近,幾位大神各自亮出家伙兒,等待著一場殊死的搏殺!
尤其是洛千芊,哪兒見過如此陣仗。
兩鬢的汗珠不停地流淌,滴落在有些煞白的臉頰……
幾人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從迷霧中緩緩而來的怪物,終于在透過密林散落的絲縷微光下,隱約看清了五只體型巨大的怪獸。
或是如黑熊一般直立行走,或是如猛虎匍匐似的四腳抓地……
每一只兇獸都是形態(tài)各異長相可怖,有頭上獨角亦有口如血盆,有的竟然長著如碗口大小的獨眼……
哪兒一只都是身長兩丈有余!
而且在這五只兇獸正中間的一只尤其特別。
乃是一條身長數(shù)十丈的赤色巨蟒,身體猶如梁柱一般粗壯,全身長滿魚鱗般的甲片,而且蛇尾居然有九條……
“九尾蚺……”
洛千芊不禁脫口出說出這只妖獸的名字時,眼神充滿恐懼。
這只大長蟲可比大石坪斬殺的那只強大多了,光是體型就多出好幾丈……
呂長歡腦海中的夜冥錄記載,這家伙名叫“九尾赤蟒”,與九尾蚺屬于同類,但品級卻達(dá)到五品大妖行列。
其弱點倒是和它的小弟類似,也是眼睛和九條尾巴。
妖丹同樣是增加修為和避毒,沒啥特殊技能……
但它似乎像是這幾只兇獸的頭領(lǐng),身后的九條蛇尾高高抬起旋轉(zhuǎn)而舞。
像是在指揮著其他兇獸發(fā)起進(jìn)攻的樣子。
荊墨陽他們幾位可沒見過九尾蚺,暗自驚嘆造物主之神奇,居然有如此丑陋怪異的妖獸!
再仔細(xì)看那九條蛇尾尾端竟還有小孔,滲出絲絲滑膩油亮的透明液體……
這時,剩下四只體型巨大的妖獸已然狂奔而來。
眨眼之間,一頭形同巨熊的獨眼巨獸,已然距離幾人不過十幾步的距離。
呂長歡本能地沖上前去,以為妖獸見到自己后,定然匍匐不動,等著自己隨意斬殺……
卻沒想到,獨眼巨獸發(fā)狂一般的沖向他,毫無之前萬妖懼怕時的場景。
我去,這家伙難不成也被屏蔽了感知能力?
他突然想起在蛇洞對付孟極時的情形……那也不對啊,誰有本事來梵鏡幻澤?
此刻也容不得他多想,無垢劍鐲心隨意動間,三尺青鋒如追星趕月般一劍化風(fēng)……
劍氣流騰四野之時,瞬間又卷起地面無數(shù)碎葉草泥。
倏然,轟然破響,混沌乍開,山河劍意霎時間將張牙舞爪的獨眼巨獸掀翻在地。
瞅準(zhǔn)時機后,劍鐲又幻化出十幾柄短劍,朝著妖獸的獨眼急速襲去……
夜冥錄記載,此妖的弱點便是那只瘆人的眼睛。
加之如今的呂蠻子,早已不是大石坪那個沒有破鏡的小鐵衛(wèi)。
清風(fēng)初鏡的修為,再加上山河劍意,對付一只六品妖獸,綽綽有余!
獨眼怪被戳瞎要害處,頓時疼的滿地打滾,痛苦不堪……
呂蠻子再次催動無垢劍,氣海激蕩,劍意磅礴,順勢將妖獸斬為無數(shù)碎片。
另外三頭兇獸,似乎并沒有因為同伴的粉身碎骨而又絲毫的退怯。
反而激發(fā)了這幾只兇獸的殘暴的怒火。
六雙獸眼噙著兇意,渾身散發(fā)著強烈殺氣,沖著面前的呂長歡疾速飛奔而來。
誓要將眼前人撕身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