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渾水摸魚
“九點鐘方向，6艘運輸船，沒有戰(zhàn)艦掩護。碼頭上堆放大批物資，不知道是什么。第二補給艦隊30分鐘后入港?！?p> “先打哪個？”
沈淵吐掉雪茄，掐滅。
“主炮切換92式通常彈，先打第二補給艦隊。”
眼前的運輸船還不知道自己剛剛在死神那里走了一遭，茫然無知的停留在原地。
戰(zhàn)艦緩緩右轉，避開尸體和漂浮物，以最快速度離開火色背景。
“刑天”逐漸淹沒在飄渺黑暗之中。
港外，第二補給艦隊渾然不覺，雙方都沿同一條航道，迅速接近。
“收到第二運輸艦隊回復電文，內容是一切正常。”
駕駛艙各種聲音紛亂無比。
“1點鐘方向，距離9000米，觀察哨發(fā)現(xiàn)大型戰(zhàn)艦?！?p> 18號轉動炮塔，指向0103密位，果然看到一艘大家伙。
“敵戰(zhàn)列巡洋艦，‘剛川’號！”
“敵導彈驅逐艦，‘光’級一艘。”
“10萬噸級滾裝運輸艦一艘。”
“5000噸級登陸艦兩艘?！?p> “普通運輸船四艘?！?p> “后衛(wèi)艦隊，導彈驅逐艦，‘光’級一艘?！?p> 沈淵沉聲令道：“敵艦的弱點是所有主炮都在前方，我們快速沖過去，原地掉頭。這里是深水航道，不能繞行。今日狹路相逢！有我無敵！”
前進二！掛Z字旗！
敵艦航速以最慢的那艘為準，大約10節(jié)，“刑天”艦以更高的速度迎面航行，雙方以25節(jié)的速度相遇，預計700秒后交錯。
“敵艦如果詢問我們，怎么辦？”
“隨機應變?！鄙驕Y將一臺通話器調整到16頻道。
“敵艦距離5000米！”
這么近的距離，吸波材料已經不可能阻止所有的雷達反射，敵方雷達肯定收到了回波。
“敵艦打開航行燈，我們可能被發(fā)現(xiàn)了！”
18號搓掉手心的汗水，炮管死死盯住“剛川”號那門扁口的電磁重接炮。還好，這門炮現(xiàn)在指向正前方，并未處于戰(zhàn)斗狀態(tài)。
怪異的是，電磁炮后面的小平臺上還掛著一條橫幅，內容以龍語和洛米達語標注。
“專殺南洋異獸團”
18號暗覺好笑，不過轉念一想，帝國海軍喜歡用上古兇獸命名，蘇祿群島的龍族移民甚多，估計是為了借咱的人頭搞威懾。
看標語的當口，敵艦探照燈突然閃動。
“敵艦信號，前方漁船右轉規(guī)避?！?p> 漁船？
對了，“刑天”艦雷達信號很不明顯，被誤認為漁船是正常的。
“不要回復！”沈淵緊緊捏住通話器。
“預計350秒后會遇。”
“前面漁船，亮航行燈！”
沈淵捏著通話器，把三腳貓招到跟前，等到對方問了第二遍。
“聽……到啦……什……什么么……人……啊。”
“混蛋！亮燈?！?p> “燈……燈……燈壞了……好幾……天了?！?p> 18號都被逗笑了，三腳貓這人還挺有喜劇演員的天賦。
“滾航道外去！”
“行……行。”三腳貓假裝害怕。
18號有點奇怪，為什么對方不直接開炮呢？難道是怕打沉在航道里會堵塞自己的路？
“刑天”沉默著前進，航跡如同刀鋒，挑開夜幕。
“距離2000米！”
海上，這已經是個非常近的距離，洛米達艦隊亮著暗紅色低可見操作燈。
“刑天，前進四！”沈淵放棄偽裝，將戰(zhàn)艦開到極速。
事實上，只要對方稍微注意觀察，肯定會注意到對面的回波并非一成不變的小漁船，而是逐漸增大。直到最后看到這艘船的絕對大小！
“倒計時100秒！提速中！”
“主炮向左！”
18號看到敵艦“剛川”號上的水兵還在外面抽煙，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這倒不怪他們，此時港內有一支運輸艦隊在錨泊，剛剛還在和自己通話。薩瑪港是一個月灣港口，里面是自己人，外面也是自己人，怎么可能想到港口里邊鉆出來的是一艘敵艦呢。
然而不到半分鐘，敵方水兵突然大嚷大叫，手舞足蹈。
他們驚恐的看見紅色航道燈外面，一條白色水浪尖刀一樣向編隊猛撲過來。黑乎乎的外表和猙獰的炮口，無不宣示著他就是這片藍水的海妖克拉肯。
洛米達人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耀眼的閃光就成了人生中最后的畫面。
“刑天”零距離炮擊，炮彈糊臉。一切就定格在那個瞬間，當主炮怒吼，超音速氣浪把水兵瞬間撞得支離破碎。
煙頭，繩索，衣物，剎那間，水兵的血肉就像顏料一樣，攤成薄薄的一層，星星點點綴在白色艦體舷墻上。接著就是沉悶的爆炸，92式通常彈以普通炮彈的速度撞進艦體，“剛川”號就像一個被吹脹了的氣球，突然膨脹起來。從頭到尾，四發(fā)炮彈全部灌進艦體，龐大的艦身就像燒紅了的花生殼，透著可怖的暗紅色。
緊隨其后的是聯(lián)合艦隊導彈驅逐艦108號“曙光”，眼睜睜的看著“刑天”從他身邊一閃而過，防空炮掃帚一樣從頭到尾掃射甲板目標，站在甲板上的水兵非死即殘，哭爹喊娘。
在這一片血火地獄之中，洛米達人終于有了正確的決定。就在“刑天”號如刀鋒劃過的時候，一艘普通貨船突然左轉，迎面撲來。
“操！”沈淵大驚失色，同時左舵規(guī)避。
電光火石間，金屬碰撞扭曲，貨船側壁刮刀切木屑一樣將“刑天”號的吸波材料卷起。就像一堵墻壁在擠壓一個氣球，刺耳剜心般的噪聲過后，飛行甲板肉眼可見的擠出一條隆起的折痕。
“刑天”被這么一撞，醉漢一樣橫跨航道，向左偏出。
沈淵拼死打滿右舵，死死將戰(zhàn)艦控制在航道里，左側艦身與礁石的摩擦發(fā)出一種驚悚低沉的怪叫。
沒有時間關注那艘沖出去的船，洛米達人最后押陣的驅逐艦就在前方。
18號死死掰住操縱桿，兩個炮塔從左向右旋轉。在他眼前，洛米達人的炮口黑洞洞的頂上來。眨眼時間，自己就會被這每秒兩發(fā)的火炮炸成齏粉。
血液，凝固。
18號咬牙咧嘴，等待著最后的時刻，然而炮管降到最低，卻始終不能對準。
關鍵時刻，俯角不夠！設計師就沒想過有一天這門炮會轟擊零距離目標。敵艦山岳一樣劃過眼前，舷號102，“春光”號導彈驅逐艦。48單位垂直發(fā)射器，近距防空機關炮，相控陣雷達，燃氣輪機煙囪隔熱罩，直升機庫。
18號的心臟似乎恢復了跳動，他反應過來，炮塔已經旋轉到正前方了。
“大哥！轉舵！”
停得下來才行啊。
沈淵暗罵。這么高的速度，只要右舵，戰(zhàn)艦十幾秒內就會沖出兩百來米的航道，然后擱淺在礁石上變成一個活靶子。
“谷倉門擋！”沈淵歇斯底里的吼叫。
18號一把抱住操縱臺，每個士兵都死死抱住一個把手或者趴在地上。當舵機關門，趴在地上的士兵像趴在光滑的冰面，冰壺一樣向艦首滑去，撞得七葷八素。
“108向左沖出航道！”
“知道啦！”沈淵將右側噴水推進器反轉，逆轉水流讓“刑天”號開始向右原地轉向。
砰！
18號只感覺艦體一震，右轉猛然加速。
“操！右舵掉了！”
廣播里傳來沈淵的怒罵。
但是現(xiàn)在已經沒有時間說這些了，108“曙光”號的127mm主炮急速左旋。這位艦長以觸礁為代價，將艦身扭轉60°，黑洞洞的炮口指向本艦。
“完了！”18號心中暗道。
砰！
砰砰砰！
敵艦一秒兩發(fā)，127mm炮彈潑水一樣砸來。
彈丸鉆入吸波涂層，發(fā)出“噗”、“噗”的鈍響。駕駛臺接二連三的中彈，防彈玻璃震得雪花一樣飛落。
沒有爆炸！竟然沒有爆炸！
穿甲彈！過度擊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