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這份孤獨的,是一串雜亂的腳步聲。其實它已經(jīng)存在了很久,只是直到現(xiàn)在才引起了顧婉晴的警惕。
因為它的頻率再加快,因為它距自己越來越近,終于徹底掩蓋住了自己的腳步聲。
也許是大山上的經(jīng)歷,讓顧婉晴突然十分緊張,也不敢回頭看,只是下意識地想要逃跑。
可這樣的決定還是晚了,當(dāng)?shù)谝徊絼倓偪绯龅臅r候,一只有力的手,伴隨著濃重的酒氣從身后纏繞過來。
“啊...”
顧婉晴只來得及發(fā)出這一個聲音,身體便失去了平衡,被從后面拽倒了。
黑暗中,她只模糊地感覺這是一個男人,個子不高,但格外粗壯。特別是他那雙鉗子一般的手,牢牢地按在了顧婉晴肩頭,讓她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這一幕讓顧婉晴想起了大山密林中的遭遇,情緒瞬間崩潰,手腳下意識地亂抓亂踢,雖然根本無法改變什么,卻也暫時阻止了那男人的進一步動作。
“老實點,我知道你是誰,還裝什么裝,平日不是挺浪的嘛!”
男人說話的聲音很沙啞,噴出來的酒氣讓顧婉晴氣都喘不上來。
“情姐,我可是愛慕你很久了,你卻連正眼都不看我一下。不就是嫌棄老子沒有錢嘛!今天可不一樣了,這里不是你的酒吧,也沒有那些傻大款圍著你。是不是心里癢了啊?這么晚還在公園里,在等男人吧?現(xiàn)在我來了,一定滿足你?!?p> 顧婉晴哪里還分辨得出他在說什么,只是極力掙扎,拼命地想要呼救。
但救命兩個字才剛剛出口,那只散發(fā)著酸臭的大手便按在了顧婉晴嘴上。
眼淚又一次決堤,她不想認命,這輩子認命的事情已經(jīng)太多了,怎樣堅硬的外殼,也無法抵御遍體鱗傷后的再度屈辱。她想死,可如今的處境,想死都成為了一種奢望。聽說咬舌可以自殺,從前不信,但是現(xiàn)在,這個男人用力地按住了自己的嘴,想要嘗試都找不到機會。
男人的臉已經(jīng)湊了過來,不要讓他的嘴觸碰到自己的身體,求你了,如果老天真的存在,讓我死吧!
顧婉晴閉上了雙眼,絕望充斥著她的全身,她感覺自己在抽搐,心跳都已經(jīng)快要停止。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跟著,身上壓著的重量消失了。
顧婉晴猛然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身旁不遠處,兩個模糊的身影已經(jīng)糾纏在了一起。顧婉晴沒有時間去分辨,也沒有意識去思考,感覺自己恢復(fù)自由的一刻,慌亂地雙手抱住身體,口中發(fā)出連自己都搞不清楚的聲音,不住向后蹭著。
砰砰...那兩個身影不知道在用什么相互擊打著,其中一個似乎被打倒了,但另一個還沒來得及站起,便被倒地的人抱著,再次拖入到扭打之中。
這是一場人類最原始的對決,除了時而發(fā)出的慘叫聲,誰都沒有說話。顧婉晴不敢看向那邊,她怕最后剩下的那個,依然會撲向自己。她想跑,可因為恐懼,雙腿竟然用不上力氣,只能奮力地向著遠處爬,只要爬出公園,到了路邊也許就可以得救。
打斗沒有持續(xù)太久,顧婉晴又聽到了雜亂的腳步聲,她用力地嘶喊著,希望那個人不要靠近。
那個聲音似乎跑遠了,是被自己的叫聲嚇到了嗎?顧婉晴不敢停下,繼續(xù)奮力爬著。
腳步聲再次出現(xiàn)了,這回顧婉晴聽得清楚,它正在慢慢地靠近。
“不要碰我,滾開...”這是顧婉晴最后的反擊了。
可那個腳步聲沒有停止,同時一個人的話語聲也響了起來。
“婉晴,是我?!?p> 是那個熟悉的聲音,顧婉晴的身子頓了一下,但還是不能確定,隨即又繼續(xù)向前爬。
那個人已經(jīng)來到了她身旁,似乎蹲下了身子。
“婉晴,別怕,是我,邊晨東?!?p> 這次顧婉晴確認自己沒有聽錯,真的是他。一只手伸了過來,緩緩將顧婉晴扶起,她終于看到了那張臉,雖然已經(jīng)被鮮血和泥土沾染得污穢不堪,但還是一眼便認了出來。
“晨東...”
顧婉晴不再懷疑,一頭鉆進了邊晨東的懷里,放聲大哭。
也許這就是命運,邊晨東離開莫莉家,酒也基本醒了,卻依然還掛念著顧婉晴。他知道這個時間酒吧也該打烊了,可還是莫名地走上了這條通往酒吧的路。
夜風(fēng)很冷,他沒有坐車,就這樣一路步行回到了酒吧門口。沒有意外發(fā)生,酒吧大門緊閉著,就算顧婉晴在里面,自己也沒有機會進去了。
可是就這樣離開嗎?他有些迷茫,心里的話如果不說出來,他實在不能甘心。也就在這個時候,對面公園里隱隱傳出了一聲呼救。那個聲音雖然很短,但邊晨東還是感覺到了熟悉,心中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顧婉晴。
抱著一絲不安,他決定過去看看,也就是這樣,他真的救下了顧婉晴。那個男人被他打跑了,并不是他足夠強壯,而是沒人愿意招惹他這種不要命的家伙。其實他自己傷得遠比對方重,不過在沒有見到顧婉晴安全之前,他不能讓自己倒下。
現(xiàn)在她終于安全了,就在自己懷里哭泣著,她的眼淚那么溫?zé)?,讓這個冬天都不再寒冷。
邊晨東輕撫著顧婉晴的頭,身體放松下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墒撬哪樕弦廊辉谛?,這是一種滿足,保護了自己心愛女人的滿足。
顧婉晴這才止住哭泣,驚慌地查看著邊晨東的傷情。頭被打破了,臉頰也有明顯的腫起,手臂到處都是擦傷,就連腳上的一只鞋,都在打斗中不知了去向。
“你怎么這樣傻?不要命了嗎?”顧婉晴傷心地哭訴著。
邊晨東只是笑,似乎身上的傷一點都不疼。
“我沒事,你安全就好?!?p> “去醫(yī)院吧!”顧婉晴關(guān)心地詢問著。
“不用,這大晚上的,別折騰了,我清楚自己的情況?!?p> 邊晨東安慰著,他不想顧婉晴為自己擔(dān)心。而且,他也還有很多話想和顧婉晴說,不愿把時間都浪費在醫(yī)院里。
“那,跟我去酒吧,我?guī)湍憧纯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