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的酒喝干了,何啟華又幫她倒?jié)M。顧婉晴重新坐回到大石上,接過何啟華遞過來的點心咬上一口,然后繼續(xù)喝酒。這樣的感覺曾經(jīng)是她向往的樣子,沒有都市里的喧囂,沒有人與人之間的種種芥蒂,美景、美食、美好的時光。
這種難得的平靜是應該享受的,所以無論何啟華嘗試尋找著什么樣的話題,顧婉晴都保持著安寧的狀態(tài),既不回答,也不發(fā)問。
何啟華也漸漸了解到了顧婉晴的心意,話慢慢減少了,只是手上倒酒的動作卻依然沒有停止過。
很快一瓶酒便喝完了,何啟華變魔術(shù)般又找出了一瓶。帶來的那些點心反倒沒怎么再動過,似乎兩個人都很有默契,面對大海的壯闊,仿佛除了喝酒,一切都不再那么重要。
一只海鷗也許是嗅到了大石上點心的味道,展翅飛到了兩個人頭頂,盤旋著不愿離開。顧婉晴隨手拿起了一塊丟向空中,海鷗準確地銜住,這才心滿意足地緩緩飛走。
看著海鷗自由翱翔于天際的樣子,顧婉晴嘴角掛起了一抹笑容,身子微微后傾,依靠在了何啟華的肩頭。何啟華就勢從后面攬住了她的腰,感覺顧婉晴身子僵硬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又恢復了放松的狀態(tài)。
顧婉晴突然輕聲哼起了歌,歌曲的旋律很熟悉,就是當初第一次來到這里,莫莉哼唱的那首。一遍又一遍,歌聲隨著海風飄遠,有人沉浸在了回憶里,有人陷入了幻想中。
在這樣寧靜的環(huán)境下,仿佛一切都變得很慢,但唯有時間卻快得不可思議。兩瓶酒都喝完了,帶來的點心也有一半已經(jīng)進到了海鳥們的口中。太陽漸漸西斜,何啟華感覺頭因為酒精的后勁兒開始脹痛,可是顧婉晴卻仿佛還是原來的樣子,連面色都沒有一點變化。
何啟華搖晃了一下昏沉的頭,感覺有些無法理解。這兩瓶酒,其中大半他都刻意倒給了顧婉晴,喝醉的那個本應該是她才對。現(xiàn)在怎么自己都扛不住了,她還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是自己哪里搞錯了?
此刻面前的美人、美景,何啟華還哪有半點的欣賞之情,整個人都陷入到了一種煎熬之中。從來到這片沙灘,顧婉晴就雕像般的一直這樣坐著,搞得仿佛情意綿綿,但卻依然什么都沒能發(fā)生?,F(xiàn)在何啟華感覺自己的屁股都沒有知覺了,被顧婉晴依靠著的肩膀也好像有千金重,腰更是酸痛得厲害。要不是酒精多少起到了一些麻醉的作用,他可能早就堅持不住趴倒下去了。
他哪里知道,當初在小鎮(zhèn)上時,顧婉晴每天除了喝酒,把自己的酒量鍛煉了出來之外,便時常傷心、無聊的時候一個人坐在山腳,一坐就是大半天。沒人陪她說話,也不動,就好像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任由周圍的時光流逝。
何啟華實在受不了了,他想要換個姿勢,又不好意思對顧婉晴訴苦,身體便開始不自然地扭動起來??赡苁沁@樣的動作讓顧婉晴感覺不舒服,她緩緩地將身子移開,轉(zhuǎn)頭疑惑地望向何啟華。
“怎么了?是不是我太重了?”
顧婉晴的身子突然離開肩膀,并沒有讓何啟華感覺到如釋重負的暢快,反倒因為長時間被壓迫的血管突然有血液沖過,半邊身子都象被針刺般的難受。
不過礙于男人的面子,何啟華硬挺著不愿表現(xiàn)出來。怎么能在美女面前說自己不行呢!這是尊嚴問題,靠一下就叫苦,還怎么指望在其它的地方去征服她。
“沒有,這是坐得久了,我怕你受涼,所以想問你要不要我們換個地方?”
顧婉晴知道他這是借口,不過被何啟華這么一提醒,她也發(fā)現(xiàn)了天色的轉(zhuǎn)變。這個季節(jié)太陽落山晚,所以雖然并沒有天黑,但也應該時間不早了。
“都是因為我,一到這里便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什么都忘記了?,F(xiàn)在應該不早了,要不咱們今天先回去吧!”
回去?何啟華聽顧婉晴這樣提議,心中滿是不甘。這一天大老遠地跑過來,就這么坐一坐便回去了?那身上的罪不都白遭了嘛!
“婉晴,現(xiàn)在也不算晚吧!也不用急著回去,而且...”
可能是心急,有些激動,何啟華說著便要站起來。但因為久坐導致下肢麻木,以及酒勁上頭,他突然一陣的頭重腳輕,人不自覺地便向一側(cè)栽倒了下去。好在顧婉晴發(fā)現(xiàn)及時,從旁扶了他一把,才沒有讓他在美人面前出洋相。
“你看,還是太累了吧!又喝了這么多酒,繼續(xù)吹海風下去,是會生病的。我們還是回去吧!車你也別開了,看看能不能讓海生幫我們叫一輛,我先送你回家?!?p> 說著,顧婉晴也不等何啟華反對,從他身上摸出了手機,找到了海生的電話號碼,直接撥了過去。
站了這么一會兒,何啟華感覺身體上的麻木漸漸舒緩過來些。但也是因為起來活動和吹風,翻涌上來的酒勁卻更濃重了。心中就算如何想要反對,卻說不出來,只好又重新坐回到了大石上,沉重地喘著氣。
打過了電話,顧婉晴扶著何啟華在大石上躺下來,這樣可以舒服一些,然后她開始收拾起了何啟華帶來的那些東西。
躺下后,何啟華愈加的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才知道這酒的后勁是真大??墒菫槭裁搭櫷袂缇蜎]有事呢?他不禁開始反思,自己到底哪一步搞錯了,在原來的計劃中,喝醉的人不應該是顧婉晴才對嗎?
沒有人能夠給他答案,就連他自己,現(xiàn)在仍保持不昏睡過去就已經(jīng)是極限了。朦朦朧朧中,似乎海生那家伙真的來了,然后搖搖晃晃間應該是上了船。經(jīng)過海浪的起伏顛簸,何啟華胸中翻涌著的酒氣再也按捺不住,趴伏在船舷上嘔吐了起來。
他也不記得自己吐了多久,然后便只恍惚感覺眼前景色不停地變幻,似乎有人在和自己說話,又好像不是。直到身下感覺到了柔軟,周圍再次布滿著熟悉的氣息,一種莫名的安逸襲上心頭,所有的堅持都不得不放下,就此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