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zhuǎn)眼間畫中仙上小學(xué)二年級了，那是個寒風(fēng)刺骨的日子，眼看就要放寒假了，突然下起了雪，玩雪是小孩子的樂事，在操場旁，幾個小孩玩著玩著突然打了起來。華中仙被兩個同齡人按倒在地，往身上撒雪。這時一個身穿西服的青年快步走了上來，左手提李偉右手抓周小兵，說時遲那時快，華中仙爬起來對他們是又打又踢。一看原來是自己的三表哥楊志，這下可把他樂壞了，喊道:“三哥，他們打我！”
三哥道:“算了你也打他們了，走三哥帶你去買吃的?！?p> 華中仙平時最愛三哥因為三哥經(jīng)常來他家，每次都會帶好吃的。聽奶奶說，三哥在省城掙大錢具體做什么老人也說不清楚。
哥倆來到街上，買了些零食便回家吃午飯了。每個村都會有個固定趕集的地方，延續(xù)了幾百年的街還是只有幾家人在做生意，賣點食品，香蠟這些。其余都是些住家戶。沒有餐館這些。
楊志走到大門外喊道:“外婆，我來了?！?p> 唐文秀，高興的從屋里出來迎接:“老三來了??！”
楊志點了點頭，就被唐文秀拉進屋了。華中仙跟在他們后面，吃著糖。
在廚房，唐文秀說:“老三，你還沒解決個人問題？”
楊志道:“外婆，不急。”
唐文秀有些急躁的說:“你還在想那個女的？你們不可能?！?p> 楊志岔開話題:“外婆，我昨天走大舅那里去了，他們生意挺好的。”
唐文秀忙問:“我都有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p> 楊志忙說:“外婆，中美放假了就回來，大舅他們過年才回來。”
華中仙說:“大姐回來要給我?guī)С缘??！碧莆男憧戳巳A中仙一眼道:“就知道吃，還真是個妹兒！”
楊志說:“放心吧，大舅會給你買的。”
唐文秀把華中仙支到井邊去洗菜。然后對楊志說:“昨天我?guī)湍闳ソ稚峡戳丝春问宓呐畠翰氏?，人勤快，還孝順，長得也好看，你媽看了也滿意，要不下午過去見見？”
楊志說:“外婆，我下午還要回縣城，晚了怕沒有車！”
唐文秀說:“那我陪你一起去街上，見一面你就走，正好趕車?！?p> 楊志:“外婆，我們先吃飯，吃了飯再說！”
華中仙洗了菜，捧著盆子回來樂呵呵的說:“奶奶，菜洗完了！”
唐文秀說:“放那里晚上煮！”揭開鍋蓋，土豆燒牛肉，華中仙興奮得不得了，用手就想去抓牛肉，唐文秀一巴掌打在他的小手上，這時華中仙才把手收了回來。
然后唐文秀對華中仙道:“你三哥要出遠(yuǎn)門，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p> 華中仙有些不解:“三哥，你到哪里去？那里有沒有好吃的呀？”
楊志回道:“我的同學(xué)在那邊都發(fā)財了，我想去看看。那里好吃的特別多?！?p> 華中仙好奇極了，略帶乞求的說:“三哥，帶我一起吧！”
唐文秀說:“小娃兒，讀你的書莫亂想，快去端碗！”
飯后，楊志帶著華中仙就大步出門。喊道:“外婆，我送小妹兒讀書去了，下次回來再來看您！”
唐文秀，趕緊從廚房出來:“走我們一起?！?p> 楊志說:“外婆，我要出遠(yuǎn)門了，看了也沒用，等我回來再說?！崩A中仙轉(zhuǎn)身奔向?qū)W校。來到學(xué)校門口，迎面來的是楊志的同學(xué)朱挺，中心校的校長。故人相見，四目對視，忘卻了身旁的人。
朱挺:“別來無恙”
楊志:“別來無恙”
兩人一個擁抱，華中仙在一旁傻傻的看著。
楊志說:“在這里當(dāng)校長，怎么樣？”
朱挺:“挺好的?！?p> 楊志:“知道張偉在深圳當(dāng)上老板了嗎？”
朱挺:“他能力在那里”
楊志埋怨道:“老班長，你就不該回來?！?p> 朱挺:“呵呵，不說這些了，走到我家里聊。”
楊志說:“我等會兒要去縣城，下周去深圳找張偉。就在這里聊會兒吧?！?p> 朱挺問:“你去深圳是找歐陽吧！”
楊志笑而不答。
朱挺接著說:“你們的事都過去這么久了，而且當(dāng)初她去深圳時也沒有跟你說?！?p> 楊志面有難色。
朱挺緊逼道:“為了一個女人，你放棄這么好的工作值得嗎？”
楊志說:“值得！”
朱挺說:“關(guān)鍵是她最后放棄你了，大家都知道她去哪里了，就你蒙在鼓里?！?p> 楊志說:“有些事，我懂，但心甘情愿。你應(yīng)該懂我的感受?！?p> 突然楊志發(fā)現(xiàn)華中仙還在身邊，對華中仙道:“弟去和你同學(xué)玩”
華中仙跑開了。回頭只見他們還在聊著什么。
華中仙第一次感到疑惑，回想奶奶說的和校長與三哥的對話，心中越發(fā)的好奇。
在楊志走后的第二天就放假了。下午唐文秀來校長辦公室，華中仙以為是自己考差了所以奶奶被請來了，趕緊到校長辦公室的窗邊偷聽。生怕漏掉了什么！
唐文秀:“朱挺啊，我向你打聽個事?！?p> 朱挺:“姑婆，請說。”
唐文秀:“我家楊志要出遠(yuǎn)門，你知道他為什么要出去？”
朱挺:“張偉當(dāng)老板了，楊志過去幫他?！?p> 唐文秀面有郁色:“跟我說實話?！?p> 朱挺沉默了會兒:“姑婆，真的。”
唐文秀:“你不老實，你跟楊志的對話，你媽全聽見了?！?p> 朱挺一慌:“姑婆，我媽昨天來的時候只聽到一些并不全面。聽我給您慢慢說！”
唐文秀稍減怒色。原來朱挺的母親是唐文秀的侄女，難怪朱挺這么尊敬她。
朱挺說:“歐陽蘭蘭在深圳工作，是張偉告訴楊志的。楊志知道后就從機械廠辭職了。您也知道，楊志和歐陽蘭蘭讀書就在一起了，當(dāng)初為了她還放棄了留在BJ的機會，您們知道后極力反對，這給了他很大壓力！當(dāng)然也不能全怪您們”
唐文秀插話道:“當(dāng)初要不是為了她，楊志留在BJ工作多好，離開BJ就算了，回來也不差，這下又要辭職，是要做什么？”
朱挺安慰道:“唐婆婆，別生氣，我知道您是為了他好。畢竟他受過高等教育有自己的思想，對歐陽的感情這么多年也沒有改變，您該知道他有多執(zhí)著。他說他怕對不起您們所以回到四川工作，但是回來這幾年心里還是放不下她，所以他想為自己爭取一次?！?p> 唐文秀:“老三長大了，我們管不了！”
朱挺又說:“放心，他出去也不見得是壞事，深圳那邊發(fā)展特別快?！?p> 唐文秀:“深圳在哪里？”
朱挺:“在GD省”
唐文秀:“哎呀！廣東是以前那些犯法的人被發(fā)配去的地方。”
朱挺解釋道:“姑婆，那邊在改革開放后發(fā)展特別快，聽說比成都都還要好?！?p> 這時，一年級的語文老師進來了。
唐文秀見了便起走出了辦公室大門。
華中仙松了口氣。跟著奶奶回家了。
剛出學(xué)校大門，李慧蘭便趕來了，正碰到唐文秀，便說：“小姑，你來接小妹兒??？”
唐文秀：“恩”
唐文秀想了想拉住李慧蘭：“慧蘭啊，楊志的事可不要給你榕姐說啊，她知道了得給氣死。”
李慧蘭：“小姑啊，我就是來跟朱挺說這事的，榕姐昨天來找我說‘楊志走了，昨天找了朱挺，你知道他們聊了些什么？’我當(dāng)時不敢跟她說啊，就怕她來找朱挺，我怕小挺傻乎乎的什么都給招了?！?p> 唐文秀：“那快去說?！?p> 李慧蘭摸了摸華中仙的頭，徑直走進了學(xué)校。
李慧蘭看到學(xué)校里三五成群的學(xué)生就想起了朱挺他們小時候，那時的朱挺是最皮的，楊志總愛跟著朱挺，轉(zhuǎn)眼二十多年了，自己也漸漸老了，不覺傷感起來。走到辦公室，朱挺起身：“媽，您來了？”
李慧蘭點了點頭：“我來看看你，沒什么事?！?p> 朱挺說：“剛才姑婆來了，媽你昨天聽到我和楊志的對話了？”
李慧蘭：“是啊，我本想讓你姑婆攔住楊志的，誰曾想楊志還是走了?！?p> 朱挺：“我怕榕姨來問我，我管不住自己的嘴?！?p> 李慧蘭：“我就是來跟你交代這事的。要是她來問你不提歐陽蘭蘭的事就可以了。”
朱挺：“恩，好的。”
很快就大年三十了，一家人聚得特別的齊。華虎一家四口，華雄一家四口，加上唐文秀。擠擠剛好一桌。飯桌上說得最多的就是楊志和華菊。唐文秀，沒管住自己的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說道:“當(dāng)年老幺跟那男的去了東北就再也沒回來，現(xiàn)在楊志又去深圳，我們這家人做了什么孽？”
華雄忙說:“媽，現(xiàn)在外面流行自由戀愛，就讓他們?nèi)グ伞?p> 華虎說:“華菊太不像話了！”
唐文秀深深嘆了口氣:“早知道這樣當(dāng)初就不該送她出去讀書?！?p> 華雄說:“妹妹當(dāng)初也是被那男的騙了，媽要是當(dāng)年你不那么強硬，我們知道她嫁到哪里，現(xiàn)在也好寫信給她，勸勸她說不定就回來了。”
華虎喝斥華雄到:“你還怪媽不成！”
華雄沒敢出聲，桌上一片安靜。華中仙說:“我小姑我沒見過??！”
唐文秀說:“她跟別人跑的時候還沒有你二姐?！比A中仙追問:“那我二姐去哪里了？”
劉招弟忙說:“花兒在你二姨家?！比A中仙又問:“為什么今天不回來？”
華虎見招弟眼中閃著淚光，忙說:“小孩子問題真多，快吃飯不然涼了。”
團圓飯在一片尷尬中過了。
收拾完桌子，華中仙纏著華雄:“二爸，你說我小姑還會回來嗎？”
華雄摸摸華中仙的頭:“你小姑會回來的，我們都在等她?！?p> “二爸，你昨天回來沒有給我?guī)С缘?！”華中仙嘟著嘴
華雄從兜里拿出一小袋大白兔奶糖:“看這是什么！”
華中仙高興的蹦起來去抓華雄手中的糖，華雄雙手往后一背，華中仙撲了個空。一個轉(zhuǎn)身又去抓，華雄轉(zhuǎn)身蹲下把臉放在華中仙面前，華中仙激動一吻留了華雄一臉口水。
華雄高興的說:“小妹兒，你比你兩個姐姐還貪吃。”
華中仙平視過去:“還是二爸對我好！”
華雄問:“你三哥是不是回來看你奶奶了？”
“是啊，還跟我們校長聊了很久。”華中仙含著糖，右手給華雄喂過一顆來，
華雄把糖咬在嘴里幾口便下咽然后站起來，到唐文秀跟前說了幾句就出門了。
華雄先到街上買了瓶酒，然后拎著酒去張挺家。繞過學(xué)校，一路下坡，來到屋后喊到：“慧蘭姐，我來了！”
李慧蘭聽見回到：“哎呀，二娃回來了，快來你姐夫他們還在喝酒呢。”
李慧蘭接過華雄手里的酒放在大門前，然后拉華雄坐下。
朱挺在華雄對面，朱挺的右手邊是他的父親朱有貴，這父子兩正喝酒。李慧蘭給華雄面前放了副碗筷，倒了杯酒。
朱挺舉杯說：“我們?nèi)司臀沂峭磔叄以谶@里敬二位長輩一杯?！?p> 剛喝完，朱挺接著說：“爸，今年家里的農(nóng)活都是靠您老，兒子的工資也沒多少，還請見諒，兒子在這里再敬您一杯?！?p> 朱有貴端起酒一口下肚美滋滋的回味著。
朱挺又倒一杯酒舉杯在華雄身前：“雄叔，我還記得讀初中的時候，你總給我捎吃的，幫助我，今天我要敬您一杯，我先干為敬?！庇质且豢谙露?。
華雄見了，也喝了下去。
朱挺坐定，華雄開口說：“朱挺啊，記得當(dāng)年你和楊志在我們家門前玩泥，如今看看你都這么大了，你父母也已蒼老，頭發(fā)都白了?！?p> 朱有貴摸了摸淚：“哎，你要是在BJ該多好，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有時連飯都吃不飽?！?p> 朱挺流淚說：“爸，我對不起你！”
朱有貴：“哎……都是那個叫愛情的東西害的，都這樣了，孫子都有了我還能說什么?！?p> 華雄安慰到：“姐夫，他要是在BJ工作現(xiàn)在說不定還單身，你哪里有機會抱孫子??！”
李慧蘭說：“你就知足吧，要是你孫子聽到又要拔你的胡子了?！?p> 朱有貴：“好好，不提了不提了?！?p> 李慧蘭：“看你們喝個酒，喝得滿桌子的淚水，還有臉說誰啊！”
華雄說：“我就想知道楊志是不是又去深圳找那個歐陽蘭蘭了?！?p> 朱挺說：“是啊，我們攔都攔不住?！?p> 朱有貴：“看楊志和小挺一個脾氣，隨他去吧?！?p> 華雄感嘆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朱挺說：“越是得不到越想得到，老三啊，就是太執(zhí)著！”
朱有貴接話到：“對，楊志就是一根經(jīng)?！?p> 華雄點了點桌子：“就像這飯桌，當(dāng)初定的這四邊形，現(xiàn)在想改八仙桌，不可能了！”
朱挺說：“表叔，我讀書那會兒，你不是也偷偷談戀愛，還被姑婆給打了嗎？”
華雄笑呵呵的說：“那都是多久的事了??！我那時候就是小說看多了。”
李慧蘭說：“你們啊，是越讀越傻。”
朱有貴說：“哎……我小時候是想讀書，家里供不起啊。還得給家里掙工分。”
李慧蘭：“還好，你沒有念書，你要是念了書，現(xiàn)在不知道是什么樣呢！”
朱有貴：“我沒念書不也識字，通情達(dá)理嗎？”
華雄說：“當(dāng)初送孩子去讀書的目的就是要孩子知書達(dá)理?，F(xiàn)在啊，書讀了不少，還不如從前了?！?p> 朱挺說：“表叔，這就武斷了，您看到的只是身邊的這部分孩子，說白了就是失敗者。你看看那些成功的，在外面過著優(yōu)質(zhì)生活的，他們的一切都是知識給他們帶來的，所以讀書是很重要的，所謂師傅領(lǐng)進門修行在個人，這還是在教育機制和老師的引導(dǎo)能力上?！?p> 華雄點了點頭：“看來小挺這校長覺悟很高，沒有白培養(yǎng)??！”
朱有貴：“哎，什么水平高啊，就是喊兩句空話，實際什么也沒有?！?p> 朱挺給朱有貴倒著酒：“爸，我懂我懂，我一定讓你看到實際成果。”
沒多久三人就醉醺醺的躺床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