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安妮爾得知利威爾要去買畫紙,主動表示要幫瑟琳娜拿東西,接替利威爾的工作。接下來,他們要根據(jù)昨天的約定到各家去給人畫畫。
領(lǐng)主專屬的土地,肯定距離領(lǐng)主的家不遠,利威爾走進樹林后,確認沒人跟蹤便立即朝著地圖中威廉姆斯的大宅子奔去。
還沒看到宅子,利威爾先來到了一片林中空地。地面沒有任何植被,應(yīng)該是冬天閑下來的耕地。而這塊空地中央矗立著一棟石磚房。遠遠望過去,不但門是鐵門,窗戶上竟然還有鐵柵欄。說明這間房子不是為了困住人,就是為了不想讓人闖進去。
從房子背面慢慢靠近,利威爾小心翼翼繞到門口。鐵門沒有鎖,但里面也沒有任何聲音,十有八九沒有人。于是利威爾走進屋,掩上門。
室內(nèi)光線昏暗,陽光只能勉強從厚重的窗簾背面透出一圈亮色。一股說不清的味道彌漫著整間房子,不知是煙草發(fā)霉了還是油煙過重,利威爾厭惡地捏了捏鼻子,每次呼吸都仿佛污染自己的肺部。
陳設(shè)的家具不多,只剛好足夠一個人使用。壁爐熏得發(fā)黑,里面的木炭還有不燙手的余溫,說明不久前這里還有人。
而屋子里最為顯眼的莫過于大廳擺放的一套復(fù)雜的玻璃器具。利威爾不知道那些他只在實驗室里才見過的玩意在這里到底有什么用。他只能先搜查有關(guān)的線索,明天帶瑟琳娜來看看。
桌上的一個研缽里殘留著一些搗碎的植物,他取了一些樣本用紙包起來揣懷里。
就在利威爾繼續(xù)查看物品的時候,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聽起來還不止一個人。窗戶都鑲嵌著柵欄,眼前唯一的出口就是大門??蓪Ψ骄褪浅箝T來的,不可能從那里直接出去。
就在鐵門被推開的瞬間,利威爾躲進臥室,背靠門邊,反手靜靜舉起了小刀,做好把進屋的人全殺掉的準備。
兩名仆從拖著一個滿臉是傷的人走進屋子,“已經(jīng)給過你一次機會了,要是再做不出老爺要的東西,明天你就跟巴頓先生一個下場?!闭f完,兩人用力關(guān)上門,還在門外額外加了把鐵鎖。這下,利威爾也被鎖進了屋子里。
被抓進屋的那個人緩慢地起身,腳步節(jié)奏凌亂,傷勢應(yīng)該不輕。燈被悉數(shù)點燃,屋內(nèi)變得亮堂堂的,即便沒有陽光都無所謂。
“我明明已經(jīng)按照步驟來了,怎么做不出同樣的效果?”大廳里的男子聲音顫抖,心急如焚地喃喃自語,“巴頓那家伙是不是還隱藏了什么步驟?不…我從頭到尾偷看了整個過程,不可能有錯的……”
玻璃器皿清脆地碰撞到一起,男子發(fā)抖的手放下實驗用品,轉(zhuǎn)身來到壁爐前,夾起木炭丟入壁爐中,然后一次次劃著火柴,但始終沒能把炭火點著。
一個影子悄無聲息地從地板延伸到墻壁,男子還沒來得及回頭看清楚背后靠近的人的長相就當場昏厥。
聽見那人放木炭的聲音,利威爾猛然想起,這屋子里不是還有一個‘出口’嗎?只是從那里出去,就算不是潔癖也很難受。
可總不能困死在此,利威爾聽出屋內(nèi)只有一個人后立即走出房間用刀柄打暈了男子。
中午,瑟琳娜終于結(jié)束了一戶人家的工作。她實際上更想跟利威爾一起深入領(lǐng)地內(nèi)調(diào)查,可兩人都離開難免會遭人懷疑。
就在瑟琳娜靠在樹下忐忑不安地等待利威爾回來的時候,一個高大的小伙氣勢洶洶地走到她面前,“你,什么時候走?這里不歡迎你?!?p> 瑟琳娜認出這個人,其他人都在好奇地打量她這個‘城里人’的時候,只有他眼含敵意。她承認她不應(yīng)該‘勾搭’女孩子,但這也不失為一種讓他人不再對她的性別產(chǎn)生懷疑的方式。
“明天?!?p> “那明天你要是還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p> 瑟琳娜不想惹是生非,直接舉雙手投降,“好的?!?p> “沒骨氣的家伙…”看見瑟琳娜那么快認慫,不知為何小伙突然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要抓住她的衣領(lǐng),“為什么安妮爾會看上你這種沒用的小白臉!”
要是接觸距離過近,對方搞不好會察覺她女扮男裝。就算對方?jīng)]發(fā)現(xiàn),鑒于其正怒火中燒,缺乏理智,很可能把自己的腦袋按地上摩擦,不經(jīng)意間蹭掉假發(fā)。而此次任務(wù)的前提是,即使沒有任何情報都不要打草驚蛇。
一通演算下來,小伙的指尖離衣領(lǐng)僅剩兩公分。瑟琳娜側(cè)身躲開,抓住小伙的手腕借力往下一按,小伙重心不穩(wěn),身體往前猛沖,腦袋直接撞到瑟琳娜方才倚靠的樹干上。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胳膊又被向后猛拽,腳踝則被挑起,一聲悶響,眼前的畫面定格在爬滿干枯樹枝的蔚藍天空,身體四周雪花飛揚。
“很抱歉,因為長得矮經(jīng)常被人欺負,所以練了點格斗術(shù)防身?!?p> 瑟琳娜微笑著朝小伙伸手想要將他扶起來,可小伙的視線卻越過了她,鎖定在不遠處目睹一切的安妮爾身上。他立即羞憤難當,自己狼狽地爬起身飛快地跑進樹林深處。
安妮爾沒料到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萊昂納多先生竟然還會格斗術(shù),比起小伙莽撞而笨拙的攻擊,他的動作顯得優(yōu)雅而又不失颯爽,內(nèi)心的小鹿更加活奔亂跳了。
“萊…萊昂納多先生,我…們?nèi)コ燥埌?。”安妮爾拉住瑟琳娜的胳膊回屋?nèi)。
突然,一聲槍響震落了樹枝上的積雪。瑟琳娜循聲望去,“從樹林里傳來的?不好!”那個被她扳倒的小伙剛才才跑了進去。
出于人道主義,瑟琳娜跑進樹林,安妮爾也想跟她一起,但被瑟琳娜嚴肅制止,“危險,你趕快去叫其他人來?!?p> 沒一會兒,兩件綠色的斗篷映入眼簾,斗篷上是王之獨角獸的標志。
“憲兵?”瑟琳娜躲在一棵樹后暗中觀察,只見憲兵把小伙按在了地上,問了他幾句話,并且拿著一幅畫像反復(fù)比對,確認這小伙不是他們要找的人才放開他。
一名憲兵提醒小伙:“最近有個窮兇極惡的犯人逃進了這一帶的樹林,沒事不要單獨一人到這附近來。”
聲音有點耳熟,但瑟琳娜一時半會兒想不起是誰。
“萊昂納多先生!你沒事吧?”安妮爾帶著一群拿著槍的村民朝這邊趕來。
瑟琳娜扶了扶額,‘為什么要喊出來?’都暴露她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