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被這一聲輕咳驚醒,立即說道:“姑娘稍等,我先給這位兄弟量一下尺寸,那邊讓伙計去拿布料給您挑選。不過,這布料該選什么檔次的,還請姑娘示下。”
掌柜的見若晶竟然是給跟班的小廝做衣服,心中稍稍有些失望,畢竟給下人做衣服是不可能買太貴的料子的。
“當然是最好的,他不是下人,是我的朋友,我用的衣料是什么檔次的,他就也要是什么檔次的。”若晶立即說道。
“啊,好的,好的,我這就去辦?!?p> 掌柜的聽到若晶如此說,心中頓時轉(zhuǎn)喜,不過卻又微微泛酸,很有些嫉妒這個能夠得到若晶如此對待的男子。但隨后,他又有一絲幸災(zāi)樂禍,他想著若是這件事傳出去了,會不會讓太子殿下吃醋,到時候這男人就慘了。
沒過多久,在掌柜的帶領(lǐng)下,幾個伙計就拿著十幾匹上好的男衣布料走了進來。
劉遠風站在若晶面前,而掌柜的則挨個拿起那些布料放在劉遠風身上,讓若晶看效果。
若晶覺得好的就點點頭,覺得不好看的就搖搖頭,最終選擇了五個比較滿意的衣料。
“好吧,這五匹布,每匹都做一件,做好就直接送到清波水榭來?!?p> 若晶連價格都沒有問就直接定了下來。
“好嘞,姑娘放心,小店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衣服做好給您送去。”
掌柜的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若晶姐姐,我用不到這么多衣服的?!眲⑦h風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嗯,這五件衣服都需要好些天才能做好,可這幾天也要有的穿啊,掌柜的,你這里有沒有適合他穿的已經(jīng)做好的成衣???”若晶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
“有,有,這位小兄弟的身材非常標準,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我們的成衣大部分都適合他穿,您稍等,我這就親自去挑幾件?!?p> 掌柜的又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他生怕讓伙計去取的話,拿來的不是最貴的衣服。
很快,劉遠風再次開始重復起脫衣服、穿衣服、脫衣服、穿衣服的循環(huán)。
他之前穿的一直是最低級的雜役服,此刻穿上這些陳州城中最富貴的公子哥們才能穿得起的錦衣,立即讓他源自骨子里的氣質(zhì)凸顯了出來。
就連掌柜的都在心中暗暗稱奇,眼前的鳳棲苑小龜奴穿上這些上等衣料制成的衣服后,給他的感覺與那些公侯家的公子們相比毫不遜色。
若晶看的也是越來越驚奇,之前劉遠風給她的那種特殊感覺是比較模糊的,而此刻卻非常明顯了。
看著劉遠風又穿上一身白色綢衫走過來,她突然對黃兒說道:“黃兒姐姐,你能看出海生跟鳳棲苑里那些別的男人比,到底不一樣在哪里了嗎?”
“嗯,確實感覺不太一樣,可是到底不一樣在哪里,我好像還說不出來?!秉S兒皺著眉說道。
“是他的身板,永遠是直挺的,即便他穿著最低級的雜役服的時候,他的腰板都是筆挺的,而其余的那些男人,就算是穿著更高級的華麗衣服,也都是習慣性地彎著腰的?!比艟Э粗鴦⑦h風說道。
“對對,小姐這么一說還真是,海生這身板確實太直了!別說鳳棲苑里那些仆役了,就算是那些富貴人家的恩客們,能有海生這種感覺的都很少……嗯,似乎也就在那位爺?shù)纳砩喜庞羞@種感覺。”黃兒立即恍然大悟般說道。
“是啊,海生穿上這些衣服之后,確實給人的感覺和他很像?!?p> 若晶點點頭,她自然明白黃兒說的“那位爺”指的是大陳太子陳奇松,不過她的話語中透出了一絲絲苦澀。
“若晶姐姐不喜歡我穿這些衣服嗎,那我不要了,我還是穿回我自己的衣服吧?!眲⑦h風感受到了若晶話中的那絲苦澀,便立即說道。
“傻海生,這些衣服才是你該穿的,從現(xiàn)在開始,這幾件衣服就是你自己的衣服了,以前那些雜役服,都扔掉,再也不要穿了?!比艟⑿χf道。
“可是我覺得若晶姐姐看我穿這些衣服不高興?!眲⑦h風說道。
“不是不高興,我只是覺得,既然這種衣服才是你該穿的,那你恢復記憶后……沒什么,海生穿這些衣服很好看,我看著高興?!比艟дf道。
她已經(jīng)確信劉遠風真正的身份必然不是普通人,一旦恢復了記憶,是絕對不會留在小小的鳳棲苑的,而這也是她心中苦澀的原因。雖然她還不至于喜歡上了劉遠風,但肯定不希望劉遠風消失,而這些復雜的情緒,是劉遠風此刻還無法理解的。
“哦,好吧。”
劉遠風聽話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掌柜的,我剛才選的這幾件都要了,這身白色的直接穿走,剩下的麻煩包好?!比艟мD(zhuǎn)頭吩咐道。
“好嘞!”
掌柜的這次是笑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走吧,衣服買完了,咱們再去挑一些鞋襪和幞頭去。”
若晶站起身向外走去,劉遠風則立即跟上。
而黃兒卻故意拖后了幾步,悄聲對身旁掌柜的說道:“掌柜的,我們家小姐今天選的這些衣服,絕不會少給你一文錢。但是您拿了銀子,也要明白,有些事是不能亂說的。
雖然我們小姐今天來給自己的跟班小廝換幾件好衣服是很正常的事,但若傳出去,難保別人會怎么惡意造謠。
很多事情,您比我精明,要是參與到不該參與的事情里,給別人帶來麻煩的同時,自己也不會有什么好下場,您說對吧?”
掌柜的那喜笑顏開的表情沒有變,但額頭上卻冒出了冷汗,嘴里小聲答道:“黃兒姑娘放心,今天的事絕不會傳到小店門外?!?p> ……
大陸東北寒山城,四月的最后一天即將結(jié)束,程仲謙坐在書房里,屬下的一眾心腹幕僚站在兩旁,其中為首的一人正在向他稟報第二天將要同時舉行的大隋女皇登基大典、新婚大典和攝政親王冊封大典的準備情況。
“嗯,很好,這些慶典的事情,就這么定了,明天誰都不許出差錯。漢軍那邊有什么動靜嗎?”程仲謙坐在桌案后,一邊捋著胡子,一邊問道。
“丞相放心,各處的探子傳回來的消息都一樣,偽漢的各大主要軍團都沒有動靜,除了藍寶音回古卑草原去處理古卑族南遷的事情以外,偽漢的主要將領(lǐng)們也都老老實實待在都城里。
而劉遠風一直沒有露面過,應(yīng)該真的是死了,偽漢朝中都是張冰在主持大局,現(xiàn)在整個大陸都在傳張冰想要代漢自立了。這時候,他們內(nèi)部早已是暗流涌動,民心不穩(wěn),根本不會有余力來進攻咱們?!笔紫涣判χ鸬?。
“是啊,丞相放心,就算偽漢有什么異動,咱們的二十多萬大軍也已經(jīng)把西面的各處關(guān)隘都守的嚴嚴實實,絕不會放一個漢兵進入東部三郡的?!编嵶雨栆采锨罢f道。
“嗯,那就好!哈哈!去年,劉遠達帶著大漢最精銳的禁衛(wèi)軍團來到東部三郡,還不是被本相打的全軍覆沒!如今就憑那一盤散沙的漢軍,又其奈我何!”
程仲謙站起身,看著窗外那即將落下的紅日,期待著第二天的到來,心中已經(jīng)有些等不及了。換做一年前,他是絕對不敢想象,他竟然能走到如此高的位置,成為事實上的九五之尊。
“是啊,漢軍若是敢來,來多少,咱們就殺多少!”
王桂勇也上前拍著馬屁。
“嗯,公主那邊怎么樣了,到了這個時候,絕不許出任何差錯?!背讨僦t又突然問道。
“回丞相,公主殿下這些日子一切都很正常,應(yīng)該已經(jīng)想開了,而且從前日開始,已經(jīng)齋戒禁言,說要為大隋祈福,這三天都只喝一點粥,所有的時間都在向火神祈福?!币幻撠煴O(jiān)視崔月蕓的宮女上前答道。
“真的想開了?”
程仲謙皺著眉想了想,又說道:“明日一早,為公主更換女皇龍袍的時候,要仔仔細細再檢查一遍,確保她身上沒有帶任何不該帶的東西,絕不許張貴妃的事情再次重演!”
“是,丞相放心,公主明日穿戴的衣物鞋襪都會詳細檢查,而且公主明日的頭飾也沒有任何尖銳之物,都是按照丞相的要求特別定制的?!睂m女繼續(xù)答道。
“那就好,要是出了什么問題,你們就都別想活了?!背讨僦t冷冷地說道。
那宮女急忙跪下說道:“丞相放心,奴婢們一定確保萬無一失?!?p> ……
正像宮女向程仲謙匯報的那樣,崔月蕓這幾日已經(jīng)完全處在禁言的狀態(tài),每日只微微開口喝一點粥水,然后便一直跪坐在那里祈禱。
大漢德祈元年即大隋崇皇二年五月初一,天還沒有亮,崔月蕓便在宮女們的服侍下開始準備即將到來的登基大典了,聽著外面嘈雜的聲音,可以想象整個府邸內(nèi)外的人們都在忙碌著。
宮女們借著為崔月蕓更衣的機會,幾乎將崔月蕓身上仔仔細細探查了一遍,甚至連腳趾縫都沒有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