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這邊廂,徐槿剛從酒肆中出來,還未來得及登上馬車,當即就接到了一封飛鴿傳書。
書信是由子鳳會安插在京城中各處的暗哨們送來的,消息分輕重緩急,一般只有急件才會直接送到掌舵手中,而徐槿手里的這封,便是繪有朱砂火焰紋的急件。
徐槿隨即在猶豫了片刻之后,拆開了信卷,緊接著又再草草讀了幾句后,慌忙跳上了馬車,激動道:“快,送我去東街,月老···不,說不定他們已經(jīng)離開那了,啞叔,麻煩你送我去北市齊王府,要快!知道嗎?”
那邊廂,不久前才剛從爆彈下死里逃生的徐燕,此時正面色煞白的蹲坐于齊王府大門邊上。
王府前車水馬龍,路人皆以為她是被王府趕出的來的小丫鬟,只因為干活時打碎的東西,才被主人大聲呵斥,現(xiàn)在又遭驅(qū)逐,所以才會表現(xiàn)得十分落寞惆悵,仿佛天都快塌下來了一般。
隨后就見天生一雙劍眉星目的絕影,飛也似的奔出了王府大門,徐燕見到后當即跳起身來,一把抓住了對方胳膊。
但奈何她始終唇齒微顫,硬是半天都沒能把憋在心里的話講出口。
絕影見狀也不知該說什么好,況且他尚有任務(wù)在身,便立馬掙脫了束縛,抱拳道:“抱歉,王爺傷重,無法下床,我得立馬前往太醫(yī)館,請御醫(yī)來為王爺治療,望請小姐自行回府,絕影先走一步了,告辭?!?p> 說罷,絕影跨上了左右牽來的馬匹,當即絕塵而去,令得不少匆忙為其讓道的商販大罵他騎這么快(焦急),是要趕著去投胎嗎?
隨后,這些路過的商販轉(zhuǎn)身又看見了失魂落魄的徐燕。
比之于此前的愁眉滿目,在她聽見了絕影的如實相告后,當即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責(zé)當中,還差點要哭出來了。
“都怪我,要不是我呆呆的站在那里,礙著他了,便不會···便不會讓他為了護住我,而受了這么重的傷?!?p> 回想之前,兩人還在廟里時,在爆彈炸響的前一刻,齊王李世濟用力撲倒了徐燕。
緊接著,待引線燃盡后,無數(shù)裹挾著熱浪的陶瓷碎片隨即向四方飛濺開來,于廟墻上、窗戶上、門板上,甚至黃大師的腦門上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痕。
絕影便是看準了時機拿刺客擋槍,這才正好幸免于難。
但為護徐燕周全,李世濟的后背與下身著實挨了不少碎片,頓成一副血肉模糊的慘像。
好在,巡城司的部隊很快趕到了現(xiàn)場,并將剩余的刺客全數(shù)一網(wǎng)打盡。
其為首的校尉起初只看見了中書令家的柳澄,便立馬笑臉盈盈的攀了上去想要向驚魂未定、妝都化了的柳大公子匯報一下現(xiàn)場的情況。
可絕影,卻是立馬于二人面前掏出了齊王府的金牌,嚇得那校尉立馬又轉(zhuǎn)頭迎向了齊王殿下。
“哎,齊王殿下人捏?”
“本王···在你腳下!”(有氣無力)
“殿下!”絕影見狀后,當即推開了校尉,并立馬喚來多人將重傷的李世濟扶上了校尉的坐騎。
他自己也同步跨上了另一匹,只是李世濟在傷重的恍惚間還是沒忘徐燕就在這里,縱使那群刺客的目標是自己不是徐燕,李世濟也很難在這個時候留她獨自在這,更不想將堂堂丞相府千金留給柳澄那個浪蕩子看顧。
于是乎,絕影最終讓巡城校尉叫來了一輛馬車,將二人全皆送入了車內(nèi),再駕車一同回到了齊王府。
李世濟回府后便立馬將徐燕安置在了客房,還在第一時間命內(nèi)府軍醫(yī)先行為她診治,而齊王自己才剛剛倒在床上,就立馬發(fā)起了高燒。
遂在大夫向府中侍衛(wèi)匯報,侍衛(wèi)又轉(zhuǎn)來向絕影說明,徐燕卻是無礙后,后者便依據(jù)李世濟昏迷之前的交代,將‘沒什么大礙’的徐燕送出了府去。
只不過,徐燕遲遲不肯早些回丞相府,便是憂心齊王殿下的傷勢。
絕影沖出府門欲尋太醫(yī)時的神情,徐燕看在了眼里,也同樣急在了心里,雖然所有人都讓她早些回去,但她卻在心底不是滋味。
只因齊王與她,明明毫不相干,但卻在水榭初見時,關(guān)心她,又在廟中再見時,保護她。
徐燕自覺實則自從那次落水后,她每晚都在做噩夢,那些夢中浮現(xiàn)的場景,像極了一個人的記憶,但這些記憶會否與自己有關(guān),她不明白,也其實不想明白。
畢竟,那夢中的結(jié)局實在是過于可怖。
好幾次,徐燕甚至能在夢里清楚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夢中的自己還稱他為殿下,雖然在面孔上多少有些模糊,但此人對夢里的自己確實是極好的,所謂‘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蟾啪褪沁@般模樣。
徐燕遂在恍惚之間,形如丟了魂一般,向著丞相府的方位走了好些距離。
徐槿便是在向齊王府趕的路上,正巧撞見了她,并立馬下車,將后者擁入了懷中。
“姐,我···”見姐姐此時就在自己眼前,徐燕剛剛還強忍著的委屈情緒,當即如決堤般傾瀉而出,驀然趴在了徐槿的肩頭大哭了起來。
徐槿隨即以為是徐燕傷到了哪里,便在對其好好檢查了一番后,稍稍松了一口氣。
“啞叔,拜托了?!?p> 正說著,徐槿隨之從懷里掏出了一支小巧的玉胚頸瓶,交到了啞叔手里。
徐燕哭的好不容易緩過了一點勁來后,當即問道:“吸~吸吸~(眼眶微紅)姐,這是什么呀?”
“這···是藥,是我為啞叔調(diào)配的,可以助他減退風(fēng)濕骨痛的的藥粉?!毙扉刃Φ?,并擺手讓啞巴車夫先行離開。
不一會,便從別處趕來了一位陌生的車夫為二位小姐執(zhí)鞭趕車,又于夜幕徹底降下之前,這對姐妹才終于趕在了徐淵回府的前一秒中,由后門回到了府內(nèi)。
本來二小姐因貪玩,被丫鬟們教唆者潛出府去,還碰巧在外發(fā)生了意外這件事,對清楚知道這一切的徐母來說,是無論如何都得告訴徐淵知道的。
可奇就奇在,徐槿每次都能用三言兩語輕松說服母親,讓再給徐燕一個機會,對丫鬟們的懲戒也被徐槿通過自身智慧,給壓到了最低,不過是要幫幫小姐做做女紅罷了。
畢竟,皇上為其定下的大婚之日就在月底,婚禮時需穿戴的紅裳羽衣、以及一應(yīng)飾品,半點也不能少。
這些,徐母一般很少過問,主要都是由徐槿在為徐燕做把關(guān)。
當妹妹的不用為自己嫁人而煩心,僅需看著姐姐操勞便好,徐燕自然覺得開心,只是說來也怪,畢竟這丞相府二位千金都是待嫁閨中的狀態(tài),可為啥徐燕啥都不會,徐槿卻是游刃有余,就仿佛所有關(guān)于嫁娶的繁文縟節(jié),她皆了然于胸,并對徐燕的夫家、齊王殿下那邊,也有頗深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