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田野的古道上一路飛馳,已經(jīng)遠(yuǎn)離皇都的車隊向著鄰國,阿塞比斯皇國,趕去。
車隊運載著公主成婚時的嫁妝,最為貴重的鋁制品裝滿了整整兩車,還有數(shù)不盡的珍奇異寶,黃金,白銀,珍珠,寶石,只有這樣才能體現(xiàn)出納斯蘭帝國的強大。
阿塞比斯皇國也會越發(fā)地覺得兩國聯(lián)姻是一筆合理的買賣。
豪華馬車內(nèi),西爾維公主支開了身邊的侍女,獨自一個人在封閉的環(huán)境內(nèi)倚著頭,雙眼無神地看著身前。
”貝斯塔!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阿塞比斯皇國?”
。。。
“貝斯塔?你在哪?”
。。。
“貝斯塔!你在不來的話,我就扣光你這個月的薪資!”
“殿下,您忘了嗎,貝斯塔騎士早已經(jīng)去格林省赴任了?!?p> 一直在馬車外騎馬隨侍的侍女輕輕敲了敲馬車門,將西爾維的思緒拉回了現(xiàn)實。
是啊,自己的騎士已經(jīng)離開自己了。
而且還是自己把他調(diào)離身邊的。
啊,真是無聊。
西爾維緩緩地抱起了自己的雙腿,馬車內(nèi)的光線似乎都變成了灰白色。
對于貝斯塔,她哪里會有什么異樣的情感呢?
自己第一眼看見他,不過是看他可憐而已。
當(dāng)時的貝斯塔就想是浮在水面上的布娃娃,沒有人去拉他一把的話,很快就會永遠(yuǎn)地沉入水中。
不過這個布娃娃后來變成了自己的一條小尾巴,每天沒日沒夜地跟在自己身后轉(zhuǎn)。
又溫柔,又強大,而且只屬于自己一個人。
如果自己不是公主,他也不是騎士的話。
一般市民的生活中,這樣子的就是情侶吧?
“如果自己不是公主就好了?!?p> 西爾維的聲音細(xì)若蚊吟。
不過自己應(yīng)該也不算虧待貝斯塔了,按照自己的安排,過不了兩年,他就能得到個男爵的爵位。
到時候他會向其他的貴族一樣,享受著財富和職位的便利,擁有數(shù)不清的追求者。
可以幸福地過完他的一生,而自己也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明明就是兩全其美。
但是為什么自己的心卻怎么也不能平靜下來。
為什么自己會后悔?
前進(jìn)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隨后傳來了護(hù)衛(wèi)騎士的怒吼。
“你是什么人!再不避讓格殺勿論!”
有人攔車?山賊還是敵國士兵!
西爾維公主頓時有些緊張,自己這趟車隊可是立著皇室,郁金香的旗幟,更何況還有500名精銳騎兵的護(hù)送,一般的劫匪根本沒有膽量對這樣的目標(biāo)下手。
不過,這小小的意外也算是讓西爾維的情緒略微緩和了一下,當(dāng)即不顧眾人的阻攔,走出了馬車。
“公主殿下!您請上馬。”
處于戒備之中的騎士當(dāng)即從馬背上翻身而下,將自己的愛馬讓給了西爾維,這樣在發(fā)生戰(zhàn)斗的時候,公主可以第一時間脫離戰(zhàn)場。
西爾維沒有多言,翻身上馬,挺直了自己天鵝般的背脊勾勒出完美的線條,套裙的裙擺露出一小截驚心動魄的小腿,皎潔的月光照耀在她V字領(lǐng)口的皮膚上,散發(fā)出白瓷一般的光澤。
她自己就是這里最具價值的寶物。
“公主殿下!這里危險,還請您退后。”
“有你們的護(hù)送,我相信沒有任何的危險可以傷害到我,攔路的人就他一個嗎?”
“是的,殿下?!?p> 攔路的人只有一個,渾身披著黑色的麻布外袍,和黑夜融為一體看不清他的臉。
“攔路之人,你可知道這位是納斯蘭帝國第三公主,明白的話就迅速退下!”
聽到第三公主這句話之后,黑袍男子明顯顫抖了一下,情緒也漸漸激動了起來。
“攔路者啊,我佩服你的勇氣,如果你想要的是金銀財寶的話,就把這個取走,然后離去吧,如果你的目的是復(fù)仇或者威脅的話,很抱歉,我即將嫁往他國,你恐怕不能如愿以償了?!?p> 西爾維取下耳朵上的一枚鑲金的珍珠耳環(huán),隨手丟在了黑袍男子的身前,這一枚耳環(huán)的價值就夠普通人舒舒服服地吃上好幾年了。
但是黑袍男子卻不為所動,只見其用力地磕了一下身下的白鬢駿馬,奔騰的馬蹄直接踏碎了公主丟下的耳環(huán),向車隊的方向沖來。
負(fù)責(zé)守護(hù)的前隊騎士見狀,立刻策馬要將這無禮之徒斬于馬下。
這些精銳的騎士每個都有著劍王的實力,對付一般的山賊簡直綽綽有余,但是這個黑袍男子竟然一個橫掃,輕而易舉地就將這些精銳騎士擊落馬下,而且沒有傷害到他們的性命。
“殿下!快避讓!你們還不快保護(hù)殿下!”
突破的騎士防線的黑袍男子轉(zhuǎn)眼之間就沖到了西爾維公主的身前,但是本該逃跑的西爾維公主卻楞在原地,因為眼前男子的身影自己竟然有些熟悉。
這怎么可能?
但是自己的內(nèi)心卻在渴望那個答案。
“西爾維公主殿下,您的騎士聽候您的吩咐?!?p> 用力地勒馬,甚至馬都還沒停穩(wěn),黑袍男子直接從馬上撲倒跪下,不顧揚起的灰塵,摘下了黑袍的帽子,貝斯塔那紅色的頭發(fā)是如此的明顯。
西爾維公主快要堅持不住了,有些逃避似地調(diào)轉(zhuǎn)馬身,制止了趕來護(hù)駕的騎士,在貝斯塔看不見的背面,語氣有些顫抖。
“你已經(jīng)不是我的騎士了,貝斯塔支團(tuán)長,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赴任的路上,怎么來到了我這里?”
“西爾維殿下,我想了很久,但是無論我怎么開導(dǎo)我自己,答案卻只有一個,不能陪伴在您身邊的生活毫無意義?!?p> “所以我依舊要拒絕這份委任,從以前到現(xiàn)在,再到未來,直到最后一刻我都會是您的騎士!哪怕只是去往阿塞比斯皇國的這最后的時光,我也會陪您走完這最后的一段路!”
貝斯塔掏出那封還未解開的羊皮卷,用力地將其撕成碎片。
撕拉的聲音不斷震撼著西爾維公主的內(nèi)心,她似乎伸手抹了一下自己臉部,聲音有些沙啞地繼續(xù)說道。
“原來如此,小毛賊,你看中的是金銀財寶啊,如果是一般的錢財,不論你要多少我都可以滿足你?!?p> “小毛賊?我不是小毛賊,我只是。?!?p> 西爾維下馬,緩步走到了貝斯塔的身邊,眼角似乎還有著點點的紅潤,薔薇般芳香的氣息令貝斯塔陶醉。
“你就是那個小毛賊啊,而且還是一個貪得無厭,無論上多少次絞刑架都顯得微不足道的毛賊,因為你想要偷取的不是一般的金銀財寶,而是其中最有價值的那個啊。”
“那個財寶富可敵國,想要得到它的人絡(luò)繹不絕,你真的有勇氣去偷竊出這塊瑰寶嗎?哪怕你可能會因此喪命,哪怕你會身敗名裂,這些后果你有膽量承擔(dān)嗎?”
西爾維公主伸出自己玉筍般的手指,抬起了貝斯塔的下巴,明亮的淡藍(lán)色眼瞳內(nèi)似乎閃爍著動人的流光,似乎有千言萬語沒有辦法說出口。
“殿下!我既是您最忠實的仆人,只要您想要,無論是什么樣的財寶,無論我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我都會將其奪來獻(xiàn)給您,只愿您身心歡喜?!?p> “是嗎?那好,貝斯塔騎士!”
西爾維公主似乎做出了什么決定,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再一次不顧地上的淤泥,就和十年前一樣,高貴的她居然并膝坐在了單膝跪拜的貝斯塔身前。
伸手,輕柔地握住了他的手掌,用路邊的野草在他左手的中指上編織了一枚小小的,簡易到極致的戒指。
“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這份財寶牢牢地掌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