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絮顰眉?!澳愕降紫胱鍪裁??”
孟曦收回自己的手?!半y道溫二公子不是想要解毒嗎?”
“你當(dāng)我是為了……”溫絮想要狡辯,但回頭一想,他方才就只是因為看不慣她和慕北衍相談甚歡的樣子才想狠狠懲罰一下她,她想和慕北衍有什么糾纏也是今后的事情,至少現(xiàn)在是他的女人,他可不允許任何人來覬覦,可他為什么要解釋自己那愚蠢可笑的心思?
“明日我便去涼州了,此去涼州危險,或許我會沒命回來,我答應(yīng)你的事自然也要做到,當(dāng)然,作為醫(yī)師,我也不希望你死?!闭f罷,孟曦把自己的腰帶扯掉,還脫了一件外衣。
溫絮眸底一沉,她要去涼州?和慕北衍?!奇怪的是他為何有些難受?尤其是她說的那句“我也不希望你死”。
孟曦眸底悠悠,伸手解他衣領(lǐng)?!懊魅瘴冶闩c殿下一同去涼州,涼州疫情兇猛,我怕我沒有活著回來的機(jī)會,你若想要解毒,今夜便是最后的機(jī)會?!?p> 溫絮目光灼灼的凝視這個女人,聽到她口中的“殿下”二字甚是親近,心底沒來由的就一陣郁悶和煩躁,什么都不想說的甩開孟曦的手,一言不發(fā)的往后面的窗口走去,打開窗一閃離去。
孟曦屹立在窗前許久,若不是那窗口吹進(jìn)來的風(fēng)讓她涼的一陣顫抖,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急忙穿好衣服,呆呆的坐在床邊愣著。
溫絮回到馬車上,一言不發(fā)的坐在馬車?yán)?,手狠狠地緊握成拳,按照以往他應(yīng)該把這個女人摁在身下讓自己好好活下來,可生死選擇和她之間,他竟選了后者,那份生存就沒了心思。
為什么?!這是什么原因?
他頓時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他的人生只能有復(fù)仇才對,怎么可以有羈絆?溫絮啊溫絮,你應(yīng)該殺了她的。
馬車在溫家大門前停下,溫絮下了馬車后,一個人默默的往自己的客行院走去,他那滿臉陰沉的臉色讓周影都要退避三步,路過小院碰到溫絮的溫雪頓住腳步。“二哥?!?p> 溫絮停下腳步,淡漠著?!昂问??!”
溫雪看了周影一眼,抿唇低眸?!案赣H有話與二哥說,他在書房等你?!?p> 溫絮眸底悠悠,轉(zhuǎn)而去了書房。
周影靜靜的站在那里沒有跟隨上去,他知道那是公子的事,低沉了一會,轉(zhuǎn)身往一旁走去。
“周大哥。”溫雪叫住了他。
周影回身看她,拱手道?!按笮〗阌惺裁捶愿??”
溫雪凝視他對自己畢恭畢敬的模樣,袖子底下的手指捏了捏。“明日父親隨太子殿下前往涼州,可我聽說涼州疫情兇猛,父親這些年也是身子不好,我可不可以請你隨同,護(hù)佑父親?”
周影抬眸見她一臉請求的模樣,他有些為難的低下頭,抱歉著道。“屬下跟隨公子,只能以公子性命為重,故……不能前往。”
溫雪眸底一片刺痛,但嘴角還是澀澀的抿唇一笑?!拔颐靼椎模噶?,是我自作多情了,周大哥也不必介懷,溫雪也只是考慮?!?p> 說罷,她客氣的欠了欠身,轉(zhuǎn)身離去。
周影眸底一片無奈,緊握劍柄。
溫雪一路沉默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踏入院門的那一刻她眼中的淚滑落。
“小姐!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老爺夫人出什么事了?”貼身丫鬟倩茹急忙扶住溫雪。
溫雪無力的搖了搖頭,神色悠悠的往旁邊的石椅子一坐,一言不發(fā)的趴在那石桌上,除了一個勁的落淚,就沒有別的情緒了,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倩茹顰眉陪著,無奈又也不敢多問什么。
書房中,溫如闕低沉著臉看著手中唯一涼州傳來的急報顰眉。“涼州疫情已達(dá)無法控制的地步,雖已封城,但物資供應(yīng)不足,涼州百姓已紛紛倒下,照這么趨勢下去,涼州必完,聽說有百姓開始暴動破城,一旦破城而出,那勢必會危及整個西凜?!?p> 溫絮漫不經(jīng)心的扯了扯袖子?!斑@不就是我們的目的嗎?”
溫如闕顰眉。“絮兒,難道這件事是你做的?”
“我?”溫絮輕笑。“若是我,才不會給那個高高在上的人一點(diǎn)喘息的機(jī)會,我會讓他無暇顧及,甚至后悔莫及?!?p> “絮兒!胡鬧!”溫如闕低沉著臉,低聲訓(xùn)斥。“現(xiàn)在不是報復(fù)的時候,你要知道涼州一旦完了,咱們的渠道也就完了,魑魅谷怎么辦?難道為了一時之仇而毀了所有的努力?”
溫絮眸底悠悠,眉宇間是委屈的?!皻⒉坏媚歉吒咴谏系娜耍銡Я伺踔娜?,又有何妨?難道這也有錯嗎?”
“絮兒?!睖厝珀I無言以對。
溫絮見溫如闕一聲嘆息,他只能沉住心口的恨意?!胺判模@件事不值得我去做,但我倒想知道,到底是誰要害魑魅谷。”
“你可有什么想法和良策?”溫如闕反問。
溫絮沉著臉?!拔掖蛩闳鲋??!?p> “不可?!睖厝珀I直接反對。你是魑魅谷未來的希望,萬萬不可讓自己去冒這個險?!?p> 溫絮顰眉冷眸?!澳俏揖透斜匾チ??!?p> “為何?你母親不會同意的……”溫如闕頓住神情。
“我非去不可,她阻止不了我。”溫絮決心如此。
“絮兒,你怎么……你母親對你可是受不得一點(diǎn)罪。”溫如闕也說不過他,只能沉著臉色,看他這模樣也是說不通了,無論如何他也是要去的了?!傲T了罷了,大不了我被你母親訓(xùn)斥一頓,你若要去,便自己顧好自己吧,為父是受陛下之命前去解決疫情,可不是游山玩水,無暇顧及旁的,你若是有什么事,可沒人顧的了你。”
溫絮眸底悠悠,抬眸看了這老東西一眼?!笆?,父親還是多顧著自己吧?!?p> 溫如闕背著手,一聲嘆氣。“對了,我今日聽太子殿下說,明日出發(fā)涼州他要帶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前去,你知道是誰嗎?”
溫絮眸底微微一沉,冷起了一張臉,“太子殿下”四個字對他來說簡直就跟逆鱗一樣,無趣又可笑,他隨意的甩動了一下袖子,回了三個字。“不知道?!?p> 溫如闕顰眉,他這回答也太隨意太敷衍,他和慕北衍就算不是時刻待在一起,好歹也是有往有來的朋友,怎么就不知道呢?看他話語間有點(diǎn)拈酸,作為看著他長大的老父親,這語氣可新鮮啊,他滿臉質(zhì)疑的看著他那張淡漠的臉,想從他臉上看出點(diǎn)端倪,奈何這孩子陰晴不定,完全是捉摸不透。“算了,為父不問了,你且回去準(zhǔn)備,最好……你去涼州之事,跟你母親打個招呼。”
溫絮低眸,作了一揖,便退了出去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的那一刻,他使了份內(nèi)力將溫如闕書房中書架上的書給震了一把,嚇的溫如闕睜大了眸子。“哦喲喲喲,這熊孩子,我這又是說錯了哪個字,讓你這么糟蹋了我的書?!?p> 溫絮回到客行院,周影在院門外等著溫絮,溫絮見到他便丟了一句“收拾行囊,明日出發(fā)涼州?!痹捊o周影就進(jìn)了院門。
周影:“……”
“阿絮這是要去涼州?”芳華院的蘇雯惜恰好聽到了這句話。
溫絮停住腳步,對她“嗯”了一聲。
蘇雯惜走上前?!翱墒菦鲋菸烈邇疵停闳ザㄈ粫芪kU。”
溫絮側(cè)眸凝視。“你要阻止我?”
蘇雯惜搖了搖頭?!鞍⑿踹@話說的生份,你要做什么,惜兒可曾阻止?反過來,無論阿絮做什么,惜兒都是支持的,只是……”
溫絮微凝?!爸皇鞘裁??”
“只是這次不一樣,這次涼州疫情連朝廷都沒有辦法控制事情,阿絮去了,能做什么?”蘇雯惜溫柔的說著。“但若是阿絮要去,惜兒也懂點(diǎn)醫(yī)術(shù),涼州也是我的故地,正好也想回涼州看看,可否也帶上惜兒一同前去,我不會阻礙你們的,我會顧好我自己的?!?p> 溫絮顰眉,倒也沒有拒絕。“隨便。”
說罷,他轉(zhuǎn)身進(jìn)了自己的房門。
蘇雯惜凝視那道房門,總覺得溫絮有些異常,他可是從來沒有對她如此淡漠的。“梨落,你快去收拾些細(xì)軟,明日同阿絮一起去涼州。”
“可是涼州疫情如此嚴(yán)重,小姐貿(mào)然前去會不會有危險啊?!崩媛渖裆行?fù)雜。
“只要能和阿絮在一起,無論有沒有危險,我都愿意。”蘇雯惜眸中一片癡心。
“可是……”梨落不放心。
“你不必多說,我心意已決,快去吧?!碧K雯惜柔和的說著。
梨落還想說幾句,但自家小姐已經(jīng)發(fā)話了,她只能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
夜晚,孟府后院。
孟曦坐在自己的房內(nèi),帶著月湘冬嬰一起將那些虧空貪慕的賬本都看了一遍,她認(rèn)認(rèn)真真,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這每一筆奇怪的賬目,并標(biāo)記出來,待她標(biāo)記到最后一個的時候,房門外頭傳來一陣騷動。
“站住,小姐說了,她在做賬,不可打擾!”
“做什么賬!孟曦,你給我把賬本交出來。”
孟韓澤的聲音?!孟曦抬了抬眼皮,她等的就是他?!靶『桑屗麄冞M(jìn)來。”
月湘,冬嬰對視一眼,起身站到一旁。
小荷打開房門,孟韓澤怒氣沖沖的走了進(jìn)去,順帶著孟甜兒和裘雅琴,很好,那就一并解決了。
孟曦淡漠的抬眸。“二叔二嬸,這么晚了你們不休息,來此做甚?二叔怎么這般生氣?莫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孟韓澤顫抖的指著孟曦的臉道?!吧僭谀抢锩髦蕟?,裝模作樣,給我把賬本交出來!”
“賬本!”孟曦輕笑的抬手輕拂了桌面上擺放的賬本。“它們就在這,二爺,你想拿去?”
“我父親念在你家道中落,又是他兄弟的份上,才施舍給了你們一畝三分地,可你別忘了,你只是我父親的一個管事的,可不是什么主子,這些年二爺在父親面前干的倒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但你以為父親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腌臜事?三家藥鋪虧空,打著孟氏旗號欺騙百姓的銀錢,怎么,二爺是覺得自己做了什么事不會有人知道嗎?我父親善良,可以假裝看不到,但我不同,我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詆毀父親撐起的口碑?!?p> “你……好好好,你真是好樣的,長本事了,不僅敢頂撞長輩,還污蔑長輩,我是你二叔,是你的長輩,我告訴你,那是我大哥,我大哥的東西就是我的,我勸你識相點(diǎn),把賬本和印章給我交出來。”孟韓澤冷哼。
“孟曦,你憑什么這么說我們?這些年你二叔也是付出了很多,哪件事不是親力親為的,大哥在世的時候都不敢說什么,你一個黃毛丫頭竟然敢這么說話,簡直是反了天了?!濒醚徘僖苍谝慌杂?xùn)斥。
“我爹的東西,怎么就成了你二爺?shù)牧耍俊泵详胤创阶I諷,也毫不示弱。
“怎么就不是我的了?這些年我沒有功勞,也是苦勞吧,藥商運(yùn)營之事,也只有我懂,難道你還懂嗎?”孟韓澤理直氣壯。
孟曦被他的臉皮厚的有些好笑,不過是在底下做了些管事的,就以為自己很懂經(jīng)營?!叭舳斦娴亩?jīng)營,就不會虧空這么多銀錢了。”
孟韓澤臉色青白交替。“你胡說八道!”
孟曦淡漠著?!笆遣皇呛f,二爺自己心里清楚,這虧空的銀錢去了哪里?不需要我一一為你說出來吧?小月河畔卿卿我,二爺?shù)故菚硎艿模恢蓝稹?p> “你閉嘴。”孟韓澤鐵青著臉,指著孟曦?!澳闶窃谕{我?!”
孟曦眸底漫不經(jīng)心?!笆遣皇峭{,那要看二爺怎么選了。”
裘雅琴眸光一沉,總覺得事情不對?!笆裁赐{?什么怎么選?你們在打什么啞迷?什么意思,有什么好威脅的,孟韓澤,你做了什么?”
“滾一邊去?!泵享n澤推開裘雅琴。
孟甜兒怔怔的看著孟韓澤發(fā)火的模樣?!暗?,你怎么可以這么對娘?!?p> 裘雅琴一陣大哭?!懊享n澤,我跟你沒完。”
“行了,你們的家事,稍后再議,現(xiàn)在孟氏虧空這么多銀錢,得必須填上才行啊,二爺,你說怎么辦吧。”孟曦淡淡的說著。
孟韓澤一臉厭棄的懟了一口。“孟曦,你信口雌黃就算了,還敢大言不慚污蔑老子,信不信老子現(xiàn)在就可以報官辦了你?!?p> “報官?”孟曦站了起來。“好啊,我在這里等著你來,不過我的時間有限,最多給你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之后,我還有事,可不奉陪?!?p> “來人!”孟韓澤心中怒火的去喊人。

張青橘
太晚了,晚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