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雖然不大,但‘五臟’俱全。
亭臺樓榭,花紅柳綠,仿佛世外桃源。
宋賦一路被兩名掃地小廝押著,周圍更有眾多山匪隨行,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
走過長廊,穿過花園,來到了正堂,眾人方才停下腳步。
樂喜左右看了看,似是在找尋逃跑路線,但他的這個動作很快就被發(fā)現(xiàn),隨即五名山匪來到他的身邊將他團團圍住,那明晃晃的長刀,更是在他的眼前亂晃。
鄔耀飛等人隨著姜卓言站在正堂里,誰也沒有率先開口,他們都知道,眼前人、或者說這位主的背后的勢力肯定極為龐大,要不然怎么敢要一位縣令的命,而且還是剛剛被朝廷委派而來的。
姜卓言年紀(jì)并不大,看起來不過二十三四的樣子,只是一張冰山臉不茍言笑,讓氣氛有些壓抑。
最后還是鄔耀飛道:“姜莊主,你看人我已經(jīng)給你帶到,那這錢……”
眾匪首聞言,跟著笑的同時,目光齊刷刷的匯聚在一起。
姜卓言抬手一揮,很快就有十名仆人抬著五個箱子走了進(jìn)來,看他們吃力的樣子,里面的東西肯定極為沉重。
砰砰砰砰砰——
隨著五道沉悶的落地聲,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姜卓言道:“打開。”
箱子開啟,堆滿的錢幣便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從它們身上散發(fā)出來一股魔力,直教人移不開眼。
鄔耀飛極力壓住臉上的笑意,要不是怕失態(tài),他早就撲了過去。
姜卓言道:“人帶進(jìn)來。”
宋賦和樂喜兩人就被押入大堂,處于群狼環(huán)伺的地步。
鄔耀飛眼睛瞇起,能看到一位縣令的死,此行不虛,就是不知道,這位宋大人臨死之前,到底是能坦然赴死,還是會磕頭求饒?
眾位匪首亦是如此,他們屏息凝神,暫時沒有去管箱子里的錢幣,畢竟就在眼前,飛不了。
宋賦道:“人呢?”
姜卓言道:“在這?!?p> 話音落地,頓時只見屋中和堂外人影翻飛,利劍長刀在陽光下閃爍這寒芒,讓人毛骨悚然。
隨之而來的,則是桌椅打破的聲響,但只是片刻,便歸于平靜。
鄔耀飛的笑意僵住,整個人一動不動,在他的脖子間則有利刃懸空,輕易就能割破他的喉嚨。
除了他之外,其余匪首也都是這般待遇。
屋外沒有被制住的山匪見了,在大腦反應(yīng)過來后,立刻蜂擁而入。
“都住手?!?p> 鄔耀飛大喝一聲,眾人立刻停下腳步,因為他們已經(jīng)看到,懸在鄔耀飛脖間的刀刃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血絲。
鄔耀飛吞咽一口口水,穩(wěn)住心神后看向姜卓言,問道:“姜莊主這是何意?”
姜卓言并未答話。
鄔耀飛再問:“姜莊主是打算黑吃黑了?”
姜卓言依舊沒有回答,只是對著眼前的宋賦彎腰抱拳,沉聲道:“公子?!?p> 剎那間,氣氛凝固,聲音禁絕。
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好似被施了定身術(shù),呆呆的看著宋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沒明白。
唯有宋賦伸了個懶腰,“坐了一路,腰酸背痛,難受得很?!?p> “讓公子受苦了?!?p> 姜卓言轉(zhuǎn)而看向樂喜,質(zhì)問道:“你是怎么辦事的?”
樂喜不屑的撇了撇嘴,“我跟著公子入虎穴犯險,哪像你在這坐收漁翁之利就行?!?p> 姜卓言道:“這個差事是你從我這搶走,不然這個莊主,本該是你?!?p> 樂喜聳聳肩,“那也沒見你搶回來?!?p> “好了,吵個屁,沒看到還有客人在場,讓人家看笑話?!?p> 宋賦制住了兩人的吵嘴,隨即來到鄔耀飛身前,眼含笑意。
這一次,輪到鄔耀飛哭喪著臉,他咬牙切齒的道:“你好卑鄙。”
宋賦擺擺手,“這不叫卑鄙,這叫智慧,可惜你們都沒有,樂喜,你還記得剛出寨門我問你的話嘛?”
樂喜笑道:“公子說的話我當(dāng)然記得,公子說‘他們忘了一個道理’?!?p> 宋賦回道:“不錯,他們確實忘記了一個道理,而且還是千古不變的道理?!?p> 說到這,宋賦環(huán)視眾人,一字一句的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所以,你們輸了?!?p> 眾匪首耷拉著腦袋,原本的精氣神,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們就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宋大人,我是一時豬油蒙了心,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一馬?!?p> “對對對,大人,不是我們抓的你,是鄔耀飛抓的,跟我們沒有半點關(guān)系啊?!?p> “大人,小人該死,小人罪該萬死,只求大人饒命,以后小人必唯大人馬首是瞻,上刀山下火海絕無怨言。”
“……”
眾匪首你一言我一語的求饒,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拿來發(fā)誓,當(dāng)然,最后他們也確實這樣做了。
不過宋賦全都置若罔聞,自顧自的拿起水壺倒了杯茶水,這一路口干舌燥,渴死他了。
左手握著水杯,他跟樂喜緩緩走出了正堂,面對這屋外那些還沒有被制住的山匪,他只是笑了笑,一步一步上前。
山匪們面面相覷,最后一步一步后退。
“公子,他們怎么辦?”
姜卓言面容冷漠的問道。
宋賦頭也不回的道:“殺了?!?p> “宋賦,我可沒有虧待你,這些天里,我對你可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你可不能恩將仇報。”
鄔耀飛不再硬撐,扯開嗓子大吼。
宋賦停下腳步,微微轉(zhuǎn)身,眼中帶著疑惑。
他真想撬開鄔耀飛的天靈蓋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
鄔耀飛伸長脖子,努力在臉上擠出笑意,“宋大人,求你放我一條生路,我再也不敢了。”
噗通——
鄔耀飛說著,直接就跪了下來,滿臉的希冀。
“宋大人,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鄔耀飛愿意為你做任何事。”
宋賦轉(zhuǎn)身不看,與此同時,握在手里的杯子脫手掉落,在地上發(fā)出一聲脆響。
“留全尸。”
房門關(guān)閉,隔絕視線,一時間,屋內(nèi)刀光血影。
屋外山匪戰(zhàn)戰(zhàn)兢兢,已有人開始撒丫子跑路,恨不得爹娘多生兩條腿,但隨著樂喜的抬手,逃跑之人發(fā)出一聲慘叫,然后便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宋賦目光掃過,山匪盡皆低頭。
最終,宋賦的視線,對上了穆紫凝復(fù)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