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遠下班時剛要離開,發(fā)現(xiàn)張薔正捧著筆記本在門口等人。
而且,看她的表情,自己正是被等待的那個人。
張薔毫不拖泥帶水,開門見山道:“一起走?”
“走……唄……”姚遠天生就不太會拒絕別人,尤其是女人。
張薔笑了笑,把筆記本遞給姚遠后轉(zhuǎn)身按了下電梯。
同事們都忙著下班回家,倒是沒人發(fā)現(xiàn)這新來的人事專員似乎和姚遠挺熟。
只有躲在遠處的徐恩惠眼神陰郁的瞥著他們,直至兩人進入電梯。
下了樓,姚遠見張薔并沒有朝著地鐵站方向前進,而是走了相反的方向。
他提醒道:“去華僑城走這邊,有地鐵?!?p> “誰說要去華僑城?就不能讓你請我吃頓宵夜?”張薔轉(zhuǎn)過身看著姚遠,笑吟吟的說道。
“能……”
姚遠心想著那天的超市解圍,再次妥協(xié)了。
張薔還算地道,沒把姚遠當(dāng)成凱子,只找了家中式快餐鋪子。
一碗餛飩和一碟小菜,加一起也不過20多塊錢。
“今天早上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等餐的功夫,張薔問道。
“恩,沒想到會這么巧……”姚遠揉了揉脖子,忙活了一天,不免有些疲勞。
“其實我挺好奇,你似乎完全不打算爭取這個崗位?”
“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兒,我就是凡人一個,當(dāng)不了領(lǐng)導(dǎo)。”
張薔對于這種混子思維很不認同,反駁道:“什么事兒都是自己爭取來的,不試試怎么知道當(dāng)不了?”
“自知之明還是要有的?!?p> “還是要掌握主動,學(xué)習(xí),進步,積極生活,這才是健康的生活態(tài)度?。 睆埶N比姚遠年紀(jì)大幾歲,聽到姚遠有些喪氣的話,氣不打一處來。
自強的經(jīng)歷,讓她時刻都充滿著斗志,也堅信努力才是王道。
所以對頗有好感的姚遠,不免多說了幾句。
可她這種想法,顯然太過主觀了。
姚遠見服務(wù)員已經(jīng)端來了餛飩,轉(zhuǎn)移話題道:“先吃吧?!?p> 張薔沒再說話,拿著勺子開始享用這頓訛來的宵夜。
姚遠則愣愣出神,想著自己的事。
計劃給父母賺的錢已經(jīng)賺到了,算是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可惜,他并沒有目標(biāo)達成后的喜悅,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現(xiàn)在該干點啥?
繼續(xù)上班,還是徹底辭職去老實的假扮情侶?
正當(dāng)他一籌莫展之際,懷里的電話卻突然響了。
打來電話的是姜欣!
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家里才對?。?p> “過來接我!”
電話里的姜欣一聽就是沒少喝,舌頭打結(jié),吐字模糊。
姚遠的第一反應(yīng)是給裴蓓打電話。
姜欣繼續(xù)朝電話里的姚遠吼著:“不許給姓裴的打電話,你自己來,你收了錢就要干活!”
因為吼叫的聲音太大,連正吃著餛飩的張薔都聽到了。
姚遠也顧不得太多,畢竟剛拿了人家那么多錢,的確有責(zé)任當(dāng)個揮之即來的跟班……
“你說地方,我這就過去。”
“十三……”
撂下電話,姚遠尷尬的朝張薔笑了笑:“臨時有點事兒,不能陪你了。”
“女朋友?”張薔放下勺子,瞳孔微張。
姚遠搖了搖頭:“女性朋友,不是女朋友?!?p> 張薔晃了晃頭:“那我陪你一塊兒去,剛好也很久沒去十三玩了?!?p> 姚遠沉思了幾秒,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他對十三并不熟悉,的確需要個幫忙的人。
十三酒吧,京城酒吧里頗有些名氣,不論是硬件還是帥哥靚妹這種軟件,都能排得上號。
偶爾還能看到一些二線明星或是富二代出沒于此。
見到姜欣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之后了。
把頭發(fā)扎成高馬尾的惡臭女孩眼神迷離的靠在沙發(fā)上,手里仍握著一瓶威士忌。
把四十歲多度的威士忌當(dāng)啤酒那么對瓶吹,饒是頗有酒量的姚遠也不禁嘴角抽了抽。
瘋子。
醉酒的姜欣神經(jīng)已經(jīng)無比遲鈍,足足看了姚遠七八秒才朝著他揮了揮手。
“坐!坐這兒!”
然后她又瞥見了張薔,出言非??瘫〉溃骸鞍⒁棠阋沧!?p> 阿姨……
姚遠后悔死了,就不該帶張薔來。
更不該心存僥幸的覺著姜欣能夠改邪歸正,“惡臭女孩永遠惡臭”從這一刻成了姚遠28年人生中,足以和“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同等堅固的鐵律。
張薔聳了聳肩,伏在姚遠耳邊道:“你們聊吧,我去玩一會?!?p> 看著張薔的身影沒入舞池,姚遠松了口氣。
“她是誰?”姜欣冷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姚遠。
姚遠反問道:“先別管她是誰,你是怎么回事?裝?。俊?p> 按照上次見面的情況和裴蓓提供的信息,姜欣明明不具備一個人來到此處的能力。
“也就那個臭婊子和你這個爛好人才會信?!苯赖靡獾男α?,笑靨如花。
“沒病裝病……看來你真有病?!?p> “別拿了錢還說這種話,如果我不裝病的話,你會有錢拿?二十幾萬,靠你這種屌絲,一年都賺不到吧?”
姚遠靠在沙發(fā)上,把有些發(fā)酸的腳搭在了茶幾上:“是啊,每個人的命不同,如果不是為了錢,我怎么會受你這份氣?”
話不好聽,但姚遠卻說得很平淡。
“你是不是在正在心里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事兒告訴那個臭婊子?”
姜欣說著灌了口酒,此時的她已經(jīng)感覺到酒的辛辣。
“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其實最傻的就是自己。”
姚遠搶過她手里的酒瓶,也跟著喝了大大的一口。
不知怎地,見到惡臭女孩的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要是真瘋了也挺好。
可惜,惡臭女孩是裝的。
姜欣兇巴巴的問道:“什么意思?”
“之前我不懂,她那樣一個人,為什么會同意“假裝情侶”這么荒唐的治療方案,現(xiàn)在我明白了,她是在陪你玩,甚至愿意花幾十萬找我來繼續(xù)陪你玩……”
姚遠沒再說下去。
姜欣為什么稱呼裴蓓為臭婊子,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能讓小花那種男人當(dāng)司機的女人,不可能是傻子。
既然她不是傻子,那么傻子自然就是姜欣自己。
“呵呵……我才不信……”姜欣的眼睛瞬間黯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