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不堪回首。
現(xiàn)在,不堪敷衍。
未來,不堪設想。
霍去病啊霍去病,我夢中的戰(zhàn)神啊,你真是給我出了一道難解之題!
不過,有解也罷,無解也罷,生活還是得繼續(xù),華歌必須面對現(xiàn)實。
至少,學有所獲,與當初糊里糊涂發(fā)覺自己身藏神功,這兩種感覺完全不同。經(jīng)過苦練和探索后,擁有的東西才會有靈性。
他發(fā)現(xiàn)了氣功的秘密:脈絡為人體內(nèi)真氣運行的軌道,練氣而不懂脈絡,猶如興修水利而不知山川河湖分布,不明地形地貌,就盲目大興土木,筑堤斷流,豈能不出毛病?
華歌是這樣理解內(nèi)功:
如果房屋里沒電沒水,怎么居???照樣居住,只是有點原始社會的感覺。
而當采用現(xiàn)代技術將房屋裝修得煥然一新,供應水電,敷設好水管和電線,就能安裝電燈、電話、電腦、電視機、電冰箱、洗衣機等等電器,然而喬遷入住,操作起來,這些設備各自運行,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高能高效!
相比之下,電燈與油燈,電話與喊話,電腦與算盤,電冰箱與木碗柜,洗衣機與搓衣板,辦事效率豈不是提高百倍?
在享受家用電器所帶來的花花綠綠之美感快意時,應該明白,其動力來源于水管和電線,如果被掐斷,或者停電停水了,這些寶貝就全部停擺,人在其中,感覺還不如回歸原始社會的小屋去。
殊途同歸,這些電線和水管,相當于人體的經(jīng)脈。
可想而知,經(jīng)脈、真氣、穴道與點穴的運行機理。
內(nèi)功精進,華歌并未產(chǎn)生欣喜之感,反而總問一些無聊的問題:“為何要舌抵上顎?”
魔鬼教頭古布一聲斷喝:“聽著!降氣時,隨呼氣即以意領之,從百會降至印堂,經(jīng)人中而入口內(nèi),再由舌而至喉,所以舌頂上顎是去接氣。”
“哦,那么,氣吞俞口呢?”
“自喉通至后背,這就是所謂的氣吞俞口。”
華歌感覺氣功與輪胎充氣的原理相似,只是復雜一點點,他想起以前的問題:“大師兄,請問,何謂下收谷道,上提玉樓?”
魔鬼教頭變成了教書先生,古布誨人不倦:“自后背直穿出前心,沿任脈降至丹田,丹田氣足,則向下經(jīng)會陰過尾閭,故必須內(nèi)收谷道以通氣路,尾骨還要向前向上兜轉,叫作提肛縮腎,則氣可直上過命門、夾脊、玉枕、而達泥丸?!彼恼Z氣加重:“聽好了,這就是下收谷道,上提玉樓!”
“哦,明白了?!?p> “哦……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
“嗯……明白,這個……”
古布又想抽他了,厲聲喝道:“切記!玉枕穴在腦后高骨稍后之處,也是內(nèi)氣不易通過之處,要以目內(nèi)視頭頂,慢慢引導之,如此循環(huán),周流不息,這就是小周天之法。”
華歌心想:練到如今才到小周天,真乃孔子曰:何喜之有?
船行河中,幾乎已是最快的速度,而且近期的風向也很順利,所以整條大船就像快速移動的堡壘……好在,沒有人暈船。
然而,緊張的氣氛始終籠罩在整個船艙之內(nèi)!
午飯后休息時,古布和師父在低聲的交談著,商量下一步的路線。
古布情緒興奮:“師父,這幾日,沒有發(fā)現(xiàn)官府的秘探。”
紫柔插了一名:“莫非,擺脫了上官將軍的人馬?”
鐵武搖搖頭:“難說,不可掉以輕心?!?p> “師父,自古以來,條條大道通長安,上官桀怎知我們走的是水路?”
“上官桀在陸路布兵設卡,水路也不會放過的。”
“水陸兩路,方圓幾百里,四通八達,暢通無阻,看他能有多少兵力?”
“小心駛得萬年船。”鐵武正色提醒徒弟。
“諾,師父?!?p> “只是,阿翁,”紫柔默默瞧著梅香做針線活兒,喃喃自語:“水路太慢了?!?p> “目前,只能走這條路。”鐵武搖搖頭,以手捋一捋臉上黑黝黝的絡腮胡須,看了看一直沉默的華歌,問道:“你有何想法?”
想法雖然還不成熟,而師父既已發(fā)問,華歌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師父,雖然水路緩慢,也不是沒有危險,卻是最安全的?!币妿煾肝⑿χc頭示意繼續(xù),他索性施展一下淵博的地理知識:“水路漕運線主要有三條,即渭河、遭渠和成國渠,我們走的是渭河這條道,還有兩條道,夠那個上官桀去忙的,盡管去撒天羅地網(wǎng)好了?!?p> 此言,也許能博取大家一笑,但是并未感到輕松一點。
“這個上官桀,究竟會把重兵布置在哪條道上?”古布皺眉思索。
“這,這很難說?!?p> “說,但說無妨。”鐵武的眼神充滿了鼓勵。
“諾,師父?!比A歌定了定神,繼續(xù)說:“兵貴神速,哪條路最快,上官桀就會走哪條路,搶占先機?!?p> “那些人會追上來嗎?”黃花也湊過來了。
“應該不會,因為……”
“因為沒有我們快!”胡石似乎也開了竅,冷不丁插上一句:“咱們?nèi)找共煌5膭澊??!?p> “正是,”華歌反問古布:“大師兄,如果你是上官桀,你會選擇走水路嗎?”
“不會,水路可能追不上?!?p> “正是,上官桀肯定會走陸路,因為他的騎兵很厲害?!?p> 這一點,大家曾經(jīng)多次領教的。
華歌的思路并沒有被打斷:“在陸路方面,長安向東有三條干道,溝通了大漢國土東部的半壁河山,有濱渭河內(nèi)郡岸向東的函谷道、沿丹溺谷地趨于東南的武關道、自蒲津東渡黃河的蒲關道?!边@番話,有理有據(jù),吸引了所有人的耳朵,就連紫柔也不禁動容。
“那么,上官桀會走哪條路?”鐵武始終難繞開這個話題。
“師父,若猜測不差,”華歌略微沉吟,語氣堅定:“函谷道,他會在函谷關外埋伏?!?p> 鐵武的沉默,顯然是不置可否,他緩緩走到船舷邊,眺望遠方的煙波浩渺……俄爾,一陣陰冷的秋風吹過,吹亂了頭上的幘巾。
紫柔過去幫父親整理,悄聲道:“天冷了,當心著涼?!?p> 古布接過話茬:“如果我們不走這條水路呢?”
華歌砸砸嘴:“這當然可以,只是浪費時間?!?p> “那不是繞彎路么?”胡石人急,話更急。
“其實,就算是抄最近的路,如果被攔截住了,豈非始得其反?”華歌說話更直接。
“師父,如果騎兵日夜兼程,會不會追上來?”古布跟在鐵武背后輕聲問,突見秋風乍起,吹得衣袂飄飄,差點吹落了師父的頭巾。
“阿翁,進艙歇息吧?!弊先嵴砀赣H的衣冠,柔聲勸道。
“且慢,”鐵武好像想起了什么,吩咐古布:“命令船工,加派人手,火速開船!”
這時,只聽蕭瑟的秋風中,似乎隱隱傳出人聲:“晚了吧……”
船上群雄聞言,不禁大吃一驚!
須知,習武之人在危機時刻的反應與常人不同,這種微妙的感覺,難以言表。然而,在這風聲中,仿佛真的夾雜著有人說話的聲音!
鐵武神色冷凝,最先反應過來!卻是驀然感覺寒風掃過,頭巾赫然已被撕扯而去,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飄在空中……
“當心!”鐵武一聲斷喝:“他們來了!”
“誰來了?”紫柔也發(fā)覺情況有異!
“兄弟們,注意警戒!”古布驚目四望,只見河面風平浪靜,渺無人影!
自然反應,紫柔與父親呈一個扇面,保護大腹便便的梅香,黃花躲在古布和華歌的身后,她哪里能發(fā)現(xiàn)什么情況,她是被大家的緊張情緒所感染了!
胡石挺身而出,已經(jīng)操起了一把刀,闖出船艙,卻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站在船頭,漫無目標的張望著,手中刀鋒所指,刀尖從左指向右,又從右指向左……
“快!快開船!”古布厲聲向船艙吼著!
“來不及了,”鐵武一聲令下:“你們盡快上岸!”
“想走?”冷冰冰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沒那么容易!”
鐵武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對方來至對面的河岸,可是相距如此遠,聲音卻猶在耳畔!顯然,來者內(nèi)功修為極為深厚!此時才知道,頭巾剛剛被大風連吹三次,這哪里是什么秋風?這明明就是內(nèi)力所為!
如此高深莫測的內(nèi)功,已然高出自己幾倍!
對方接連拭探三次,竟渾然不覺……鐵武深感慚愧,他縱橫江湖至今,天下第一劍的牌子就此要被砸碎了么?
“師父,人在哪里?”古布還是沒有發(fā)覺。
“船上已不安全,火速撤離!”
“往哪邊撤?”
“往那邊,盡快!”鐵武手指另一方向,希望那邊是安全的。
如臨大敵!隨著師父指向,古布二話不說,率先騰躍而出,上乘的輕功施展開來,宛如紫燕掠水……這瀟灑淋漓的身姿,讓黃花頗為欣賞,陶醉片刻,見人影一晃就快沒了,才驀然驚覺,驚叫起來:“哎,布哥!你去哪里?”
古布人在空中,暗暗叫苦:糟糕!豈能把她撇下?
他一個鷂子翻身,剛勁的身影突然迅速折回,腳尖點船舷,已經(jīng)攔腰一把攬起了黃花的小蠻腰,再次騰躍而出!在回頭一瞥時,見華歌還呆頭呆腦站在船頭,大聲喊一聲:“師弟快走??!”
快走?往哪里走?華歌還未反應過來,發(fā)現(xiàn)頭頂上方飛過兩條衣帶飄逸的彩衣人影,就像兩只大雁,橫空掠過秋水而去……那肯定是紫柔和梅香!
真不敢相信,紫柔尚且不說,身懷六甲,身沉體重的梅香,居然身手敏捷如飛燕,她們四條輕盈的腳尖,翻飛如車輪,點過水波時,速度快得幾乎要超過了沖浪運功!
可惜,四條人影飛渡過半,尚未到達彼岸,已被攔截……那是幾條巨形鳥影!
此時此刻,華歌突然感覺有點眼熟……哦,對了,想起來了!當初,在地宮磨洞里就也出現(xiàn)過,而那是幾只黑鳥,這次不同,是紅色的鳥。
但是要搞清楚,那可不是鳥,而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