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將軍和陳校尉率領的殺手們,果然來了!
那么這些毒蟲,就不是自然而來的,可能是有人暗中驅(qū)使!
長安城的那次綁票行動并不光彩,甚至最終還差點中了圈套,李廣利豈能善罷甘休?他肯定要報復,要窮追猛打,趕盡殺絕……
難怪幾個月的時間沒有動靜?看來,早就應該有所警惕啊,沒想到他們會想出如此陰險的毒計,居然運用吸血毒蟲……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領頭的黑衣蒙面人正是游擊將軍上官桀,副手是陳校尉,他們率領黑衣殺手們沖進了營寨里,戰(zhàn)斗從一開始就結束了,因為根本就不需要戰(zhàn)斗,面對的是一群病夫,滿地趴窩,動起手來,比殺豬宰羊還要簡單。
上官桀一聲斷喝:“立即搜察,活捉匪首鐘離明!”
“諾!”眾黑衣殺手暴喝一聲,迅速在人堆里尋找。
華歌明白,他們所說的“鐘離明”正是梅花山人鐵武,看來,這批黑衣人來頭不小,只見他們身手極其敏捷,迅速地穿行在廣場中央,衣袂忽閃而逝!
很快搜尋遍了全場,黑衣人向上官桀稟告。
華歌感覺到,這批人的身手,明顯要高于上次所見的黑衣騎士們,如果他們順藤摸瓜,會不會找到總壇?
不一定,山洞極為隱蔽的融入深山老林之中,這么大的箭峪嶺,荒山野嶺的,如果沒有人指引,很難找到洞口的。
只見,灰黯的暮色下,大批黑衣人們分散開來,呈一個扇面向山峰搜索而上,這么險峻陡峭的箭峪嶺,巔峰高聳入云,如果就這樣搜山,就算搜到明天早上也搜不完。
上官桀突斷一聲斷喝:“且慢!”伸手召回黑衣人們,他知道,這種打草驚蛇的方法并非上策,對付狡猾的綠林巨寇,可謂事倍功半。
陳校尉也有同感,慎言相勸:“將軍,天色已晚,不宜追擊?!?p> “無妨,連夜追擊?!鄙瞎勹钫Z氣堅定,他的夜戰(zhàn)術極強,此番帶來的三十多人全是享譽武林的高手。
“將軍,可否用蠱蟲試試?”陳校尉滿臉絡腮胡須,眼神流露出詭異的笑容!
“嗯,正合我意?!鄙瞎勹顝纳迫缌鳎仡^示意,身后的黑衣人默然搬出一個黑木匣子,放在地上打開,只見里面密密麻麻的爬蠕著,那是各種稀奇古怪的蟲子,根本看不清是什么鬼玩意兒,只聞一股惡臭沖天的血腥氣味兒!
華歌躺在地上,堅難地掃視著全場,他離得近,感到惡心!
蠕蟲狂躁翻攪之中,飛出一種奇怪的蝙蝠,就像黑色的幽靈,在陰森森的密林間,展翅翩翩飛舞,那怪物在空中盤旋幾番,然后徑直向一個方向飛去……
上官桀冷笑一聲,手一揮,率領大隊黑衣人緊緊跟蹤而去……
糟糕!華歌不禁暗暗叫苦,他知道,蝙蝠喜歡隱藏在山洞里。
以前,曾經(jīng)到風景區(qū)的山洞里旅游,途中會發(fā)現(xiàn),山洞內(nèi)沒有開燈時,黑漆漆一片,可是一開燈,就會撲棱棱的,撲面飛來黑壓壓密麻麻的蝙蝠,極為驚恐瘆人!
蝙蝠不是以視覺和聽覺來辨別事物,而是發(fā)出一種聲波,就像無形無聲的波浪一樣,洶涌而出,洶涌在空氣中,若遇阻隔物就會迅速返回,這種信號即被蝙蝠靈敏的捕捉到了,所以此時,就算在黑夜或者是深山老林,這種恐怖的精靈依然能夠暢行無阻。
如果這只蝙蝠真的尋找到了山洞,豈不是一場災難?
此時,夜色下的營寨廣場中央,相信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都是忐忑不安,尤其是古布和黃花,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臉,但是可以感覺到,他們都產(chǎn)生了抑制不住的顫悸……
古布可能是氣得發(fā)抖!
黃花可能是嚇得發(fā)抖!
心急如焚,卻無能為力;苦苦等待,苦苦煎熬……在漫長的等待中,一個多時辰的等待,足以讓人急出了白發(fā)三千丈,這比度日如年的滋味還要迫切!
黑沉沉的箭峪嶺,就像直插蒼穹的巨大怪獸!
沒有異響蕩谷,沒有風聲林語,沒有人喊鐵鳴,就連平日的蟲鳴蛙聲都沒有……這么說,那只蝙蝠沒有找到山洞?上官將軍這批人還在尋找嗎?要不然,早就發(fā)生激戰(zhàn)了,斷然不會如此安靜!
華歌如此猜想,心情稍安。在這黑燈瞎火的深山密林,要想尋找到小小的洞穴口絕非易事,那就讓他們慢慢找去吧,當務之急是如何脫困。
這時,只見前方黑暗中的箭峪嶺山腰亮起了火光,開始只是一點,隨后越來越多……糟了!這不正是山洞口的方向嗎?無緣無故的亮起火光,遠遠看上去就這么亮,這絕對不是點燈照明,這也肯定不是歡慶活動!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縱火!這很可能是上官將軍率領殺手們干的!
莫非,山洞已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然后發(fā)生了激戰(zhàn)?那么,這里又變成了苦湖莊?華歌想起去年冬夜的那場偷襲,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果然,前方的山路上出現(xiàn)一批黑衣人,走近后才看清,正是上官將軍率兵返回。怎么了?這么快就結束戰(zhàn)斗了?
華歌心里干著急,而看情形,他們好像并沒有勝利的喜氣!
只見陳校尉怒氣沖沖大步流星而來,飛腳踢起地上的古布!
黑暗中,古布的身軀就像一塊抹布被風吹起來,在空中連翻幾個滾,才落地停下!這一腳非常重,古布會不會被踢傷了?
陳校尉氣急敗壞的吼:“殺!給我全部殺光!片甲不留!”
“且慢!”上官將軍沉著老練,吩囑左右:“升堂審訊!”
黑衣人齊聲暴喝,分頭準備去了。
現(xiàn)在,整個營寨成為牢獄!黃花的藥房里有火爐,正好就地取材,這里就成了刑堂。
上官桀知道古布的厲害,僅憑直覺便知,可能是賊寇首領,因此對古布重刑伺候!
華歌和其佘人都癱倒在廣場中央,四周點起了火把,熊熊火光,照耀著整個廣場上橫七豎八的劍士,人人都知道,下一步有生命危險,卻是渾身癱軟……這種感覺,比死囚在刑場上跪著等待劊子手舉起屠刀,還要無奈!
“說!從實招來!”藥房里傳出兇猛的吼聲,夾雜著刺耳的抽打聲!很可能,古布正在遭受嚴刑烤打!
“把外面的人犯帶進來!”這是陳校尉的聲音。
“諾!”幾個黑衣人話音剛落,人已出,每人手提一名劍士拖進屋內(nèi)。
“招是不招?”稍候片刻,只聽陳校尉一聲怒喝:“殺!”
燈光耀眼下,一具尸體被扔出來了,腦袋已被砍去,斷頸處血肉模糊的……怎么了?他們下毒手了?大開殺戒了嗎!
華歌心里一緊!難道,夜襲苦湖莊的慘劇又要重演?
“上官將軍!不要欺人太甚!”這是古布的聲音,他解毒了嗎?
就在華歌駭然之際,一個個劍士就像病雞似的,被人抓進屋內(nèi)。也許是服裝和相貌特征,黃花、華歌和胡石也相繼被拖進屋內(nèi)……
這還是曾經(jīng)的藥房嗎?
這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房間里血流遍地,一灘灘血泊里,赫然幾顆人頭,擺得整整齊齊,血淚縱橫,卻死狀安詳……火爐上烈焰熊熊,有幾把鐵鉗子燒得通紅,一張病床已經(jīng)掏空棉被鋪墊,直剩下木板,上面五花大綁著一個壯漢,只能看見赤裸的雙腳丫上皮開肉綻!
案上的銅藥杵上血跡斑斑,藥臼滾落在地,青石藥船里還遺留著細碎的粉末,碾盤里沾滿了血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這里的各種醫(yī)藥器具,就成了嚴刑逼供的絕佳刑具?
上官桀正襟危坐,氣定神閑。旁邊伺立著陳校尉和一群兇神惡煞的黑衣人!他們已除下蒙面頭巾,露出了本來面目!
“你招是不招?”一名膀大腰粗的黑衣人操起爐火中燒得通紅的鐵鉗子,直接插到病床上的人身上,頓時冒起一股白煙,響起吱吱的炙烤聲和焦糊味……可是那人始終一聲不啃!
“是條漢子!”上官將軍冷笑一聲,眼光掃過,停留在胡石惶恐的臉上。
“給此人解藥!”陳校尉看胡石長得高大魁梧,想拿他開刀!
一個黑衣人應諾前來,手捻一顆藥丸,塞進胡石嘴里。
“聽著,馬上招供匪首鐘離明的下落!要不然……哼!”陳校尉沉聲怒喝,伸手在脖子上做了個斬首的動作!
華歌目睹整個恐怖現(xiàn)場,他看見,沒過多久,胡石就有反應了,他一咕嚕的爬起來,卻被一名黑衣壯漢用銅秤桿點中穴位!頓時,呆若木雞!
“大人,草民冤枉??!”胡石還是能開口說話的!
“少廢話,鐘離明呢?”黑衣壯漢操起紫銅秤桿,直接伸到胡石嘴里,上下撬動著他的牙齒,撬得磕磕作響!
“呃,什么?不知道呃!”胡石嘴里出血了,吐詞不清!
“重刑伺候!”上官將軍不屑一顧。
幾個黑衣人把胡石抬到了青石藥盤邊去,把他的一條腿伸到凹槽里面,一人坐在鏤簀臺上,雙腳踏著青石碾盤,緊緊抵著胡石的腳……這是碾磨藥材的,這是要干什么?華歌眼看著,心里一陣哆嗦!
“招不招?免受皮肉之苦!”陳校尉一聲斷喝!
“招什么?大人,草民什么也不知啊?!焙M敢胡亂血口噴人,他并沒有說假話。
“用刑!”陳校尉冷哼一聲。
黑衣人用力踩動碾盤!只聽胡石一聲慘叫!
以前,是在青石藥船的碾槽里面放一些藥材,用腳來回踩著碾磨,脫殼碾細,直至磨成粉末。而如今卻是在碾壓胡石的腳趾,十趾連心,不疼才怪呢!
“招不招?”黑衣人顯然覺得不夠厲害,一邊用腳使勁來回碾壓,一邊咬牙切齒的問!
“啊……”胡石疼得昏死過去了!
“夠了!”病床上的壯漢終于開口了!
“哦,開竅了么?”上官將軍冷笑一聲,手一揮。兩個黑衣人上前,伸手直接把整個病床豎立起來了。
華歌看見,這壯漢正是大師兄古布!可憐的古布,已經(jīng)被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古布喘息著:“冤有頭,債有主?!彼麧M臉血痕:“他們確實不知,殺了他們也沒用。”
“沒用?那就殺幾個試試?!鄙瞎賹④娔粨]手示意!
旁邊幾個黑衣人當即手起刀落!寒光閃過,鮮血四濺!幾顆頭顱跳離開肉體,尸體就像木樁一樣栽倒……這是幾個年輕的丁級劍士!
太血腥了!太殘暴了!
平時,這些劍士和華歌同吃同住,大家習武練功,相處融洽。而如今,已橫尸當場,身首異地!近在咫尺,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鮮活的生命,瞬間即消逝在冰冷的刀鋒之下!無法形容這種驚駭!這種面臨同門手足死亡的悲痛!
古布悲痛大吼:“上官將軍!不要殺我的兄弟!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
“死到臨頭了,你還敢嘴硬?”陳校尉的環(huán)首刀,已經(jīng)緊緊抵在古布的喉嚨,他上次失手敗北,心有不甘,今天說什么也要出這口毒氣!
“且慢,陳校尉”上官將軍笑了笑,繼續(xù)說:“刀下留人。”
“將軍,這是為何?”陳校尉愕然的問。
“留著有用?!鄙瞎賹④娛种钢萃鈴V場上,橫躺斜臥的劍士們,淡然說道:“這幫賊寇,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