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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劍歌

第六十四章 梅花山下

琵琶劍歌 琵琶劍 2332 2021-05-12 12:17:26

  豈有此理?

  這是什么規(guī)矩?

  這條河是他們家的嗎?

  再怎么說,也不用殺人吧?

  華歌心里雖然這樣嘀咕嘀咕,其實,早在那人的牙縫兒里迸出半個“滾”字時,華歌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撒開腳丫,開路走人了。

  一口氣跑得不見人影了,華歌“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停步四面張望。

  蔚藍(lán)的天空,輕輕飄浮著朵朵白云,綠油油的田野,一眼望不到邊際。

  遠(yuǎn)處的田梗間,可以看見三三兩兩農(nóng)夫在荷鋤耕種。

  禁地?擅入者殺?

  為什么?這個古里古怪的人是誰?

  華歌邊走邊想,時而停下腳步,回頭張望,那就是梅花山嗎?哪里有什么山喲?更不用談什么梅花,就連丘陵都算不上,只有一條長長的河,一片寬闊的斜坡上面,有一片長長的柳樹林而已,這是什么梅花山?

  不管他,現(xiàn)在得先過了那條河再說。

  這條河還是有一點寬的,最寬處大約有五六十米,最窄的地方,看上去,差不多也有三四十米,看看那碧藍(lán)的河水,就知道河水肯定非常深。

  要是河上有一座橋,那就好了。

  河過不遠(yuǎn)處,就有幾個農(nóng)夫在田間耕種。

  華歌快步走過去,遠(yuǎn)遠(yuǎn)的看那些人,頭戴斗笠,身穿古樸的土黃色交領(lǐng)麻布裋衫和短襦褲,腰系著粗布黑帶,胳膊上的衣袖高高卷起,揮動著農(nóng)具,正在賣力的干活兒……

  “老伯,”入鄉(xiāng)隨俗,華歌雙手作揖,客客氣氣說話:“請問老伯,如何過河,此處,哪邊有橋???”

  幾個農(nóng)夫抬頭看著華歌,發(fā)現(xiàn)這白面后生,居然是從梅花山方向走來的,他們吃驚地停下手中活兒,面面相覷,其中有一個身材健壯的黑臉漢子,抬起手,指向背后……

  哦,這意思就是說,那邊應(yīng)該有座橋。

  “多謝老伯!”華歌拱手一禮,快步向那個方向走去,沿著這條河走啊走,走啊走,走了好遠(yuǎn),遠(yuǎn)遠(yuǎn)望去,除了這條靜靜流淌的白花花河流,就是兩岸黑壓壓的密林,還有無邊的莽莽原野。

  一白二黑,兩岸西風(fēng)無瘦馬。

  哪里有橋?根本就沒有橋嘛!

  他們不會是在騙我吧?華歌想了想,或者是溝通有問題,是不是沒有說清楚呢?還是問清楚了再走,免得語言不通,容易搞出些誤會。

  遙想中學(xué)時代,自己的古文還是學(xué)得不錯的,和幾個農(nóng)民溝通溝通,應(yīng)該沒有問題。

  華歌加把勁兒,快步走回去,走著走著,濕淋淋地鞋子內(nèi),走得格嘰格嘰作響。

  只見,那幾個農(nóng)民還在田間干活。

  “請問老伯,”華歌還是客客氣氣的問:“小生路過寶地,冒然打擾,言辭不周,若有不敬之處,還望老人家多多海涵。”

  農(nóng)夫們反應(yīng)遲鈍,他們戴著寬大的斗笠,黑乎乎映襯著黑黝黝的臉,顯得眼睛賊亮,卻一個個手扶鋤頭,愕然呆望,沒有搭腔,其中一位年長者抬手搭起涼蓬,遮擋陽光,瞇縫著眼睛,甕聲甕氣,隨口應(yīng)合:“客氣了,不必多禮?!?p>  “敢問老伯?!?p>  “有話請講?!?p>  “小生冒昧,方才相問,可否過河?”

  “然也,”那個粗黑農(nóng)夫停下手中的活兒,煞有介事的大聲問:“為何還不過河?”

  “無法過河?。俊?p>  “誰說無法過河?”

  “老伯請看,河上并無一座橋。”

  “河上有橋?誰說河上橋嘢?”粗黑農(nóng)夫撇了撇嘴角,笑了笑。

  華歌一聽,這就覺得奇怪:“無橋焉能過河?”

  農(nóng)夫黝黑的臉上似笑非笑:“無橋亦可過河?!?p>  “無橋如何過河?”

  “游水過去,”粗黑農(nóng)夫伸出掛著泥漿的粗壯胳膊,手指河心:“此處最淺,水深不到三尺,片刻之間,安然渡河?!?p>  哽意噴胸口,噎字在喉,不知所言。

  哦靠,這不搞笑嗎,你看我像搞笑的樣子嗎?

  華歌雙眼干瞪著幾個農(nóng)夫,又好氣,又好笑!瞧瞧那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文縐縐的,說話也不怕繞口,簡直是咬文嚼字,古人都是這樣說話嗎?就連農(nóng)民也是文縐縐的?

  農(nóng)夫們相視哈哈一笑,抹一抹臉上的汗,甩開膀子繼續(xù)干活去了。

  怎么辦?過河,還是不過河?

  華歌背著手,在河過走來走去。

  西邊的太陽,已經(jīng)漸漸西下,日暮的原野上空,飄浮著一縷縷灰白色的漫霧,漸漸濃郁起來,田野深處的農(nóng)夫們已經(jīng)越來越少了,其余的人正在收拾家伙什兒,準(zhǔn)備回家。

  過就過吧,不就是一條河嗎,不就是游過去嗎?

  華歌相信,自己的游泳水平不說是一流,也是一流半,絕不是二流水平,不費吹波之力,還是能夠輕易地駕馭這條河。

  撥波趟浪,在河的對岸,華歌吃力地擰著衣服,還沒有完全擰干,就快速穿上,盡可能的遠(yuǎn)離河邊,離得越遠(yuǎn)越好。

  免得不知從哪里又竄出個什么橫鼻子豎眼的家伙,缺乏幽默感,又來了,咬牙切齒地數(shù)落數(shù)落一頓。

  天色,已經(jīng)漸漸黑了……

  這里的天空很美,白天是藍(lán)天白云,青山綠水,美麗如畫,宛如天堂一般純凈。

  可是到了晚上,就完全不一樣了。

  天似穹廬,四野蒼茫,到處都是黑沉沉的,沒有琴劍山莊的燈火闌珊,更沒有城市的燦爛霓虹……沒有月亮,沒有星星,無邊無際的荒涼冷寂!

  就象突然大停電的城市夜,安靜得讓人渾身不自在!

  時而,一陣夜風(fēng)吹過,半干半濕的衣服緊貼在背脊梁兒處,冷颼颼的,冷得直透到心窩子里……濕淋淋的褲子,撕扯在雙腿和膝蓋上,纏裹在臀部和褲襠里,別提有多難受!

  華歌那孤獨的身影,獨行在曠野之中。

  前方,已經(jīng)看不清路了,視線也越來越模糊,黑沉沉的夜空,宛若一個黑色的巨大鐵鍋反蓋下來,籠罩著無邊無際的深灰色寂寞莽原……

  東南西北,在哪個方向?

  這,可能是難以確定的。

  那么前后左右,該往哪個方向走呢?

  沒有手機導(dǎo)航,沒有指南針,沒有羅盤,那么,在這種黑夜里,如何辨認(rèn)方向?這是荒野求生中,特種生存訓(xùn)練的重要一課。

  可惜,華歌沒有訓(xùn)練過。

  現(xiàn)在惡補課程,顯然是來不及了,只能碰碰運氣了。

  華歌知道,正面和背面可以選擇一個方向,左手右手兩側(cè)也可以定位方向。然后,依次探望著各個方向,望著望著,望了好久……這時,遠(yuǎn)遠(yuǎn)看見,某個方向依稀有一點點亮光!

  在黑暗之夜,一點火光,哪怕是那么微弱的一點光,也是非常明顯的,非常令人振奮!

  華歌手一指:就往那邊走吧,管他呢,走到哪里就算是哪里。

  大步走起來,濕漏漏的鞋子里面,還灌有小半鞋窩兒的積水,冷得腳丫子發(fā)麻,走起路來,兩只鞋子一前一后,格嘰格嘰的冰冷聲音,響得很有規(guī)則,又令人心煩意亂!

  感覺踏上了兩萬五千里長征,華歌雖然不是紅軍,但是卻有點當(dāng)年紅軍走過雪山草地的豪情壯志……走吧,大膽的走吧,穿過黎明前的黑暗!

  此時還能如何?好走也要走,不好走也要走!

  華歌把心一橫,鼓起勇氣,走得精神抖擻!高一腳低一腳踩在凹凸不平的野路上,獨自步行在黑沉沉的曠野。

  夜色迷離,時而感覺到有尖硬的枝條和草葉,突然掠過前后擺動的雙手,或者直接抽打在雙腿上,聲音清晰可聞!

  誰知道這是什么鬼地方?

  對了,這里會不會有什么野獸?

  或者,哪兒有陰森盤距的毒蛇!

  想起這些寶貝疙瘩兒,華歌的腳步不得不加快了,大步流星走起來,衣服好像也不濕,鞋子里面也不冷了。

  前方的亮光,在漸漸地增強增多,路也稍微好走一點了。

  不過,還是要注意,稍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灌木叢絆腳!

  又走了好長時間,感覺到,鞋窩子的積水越來越少,衣服也不那么濕冷緊貼了,渾身有了一絲熱氣。

  遠(yuǎn)處,星星點點的燈火,浮游在濃墨潑灑的夜幕之中。

  烏啼隱月黑,夜寒幽徑白。

  夜幕下漸漸顯示燈籠屋影。

  沿著一條鋪滿落葉的濕黑泥土道路,逶迤延伸過去,融入黑暗深處……

  夜街深濃,燈火淺淡。

  這是哪里?這條路是通往天堂,還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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