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相視一笑,然后走到了我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仔細看去才看到這個“毫無底線”的班長額頭上竟也已經汗珠密布,作為一個局外人我很難想象他剛才到底承擔了多少的壓力。
當然我也幫忙推了推桿,也不是百分百的局外人,但整個過程也絕非像我看到的這么輕松吧?
行吧,我撤回之前對這兩個家伙到底能不能“勝任”這項任務的質疑,他們毫無疑問是值得尊敬的科研人員。
哦對,接下來應該已經不需要繼續(xù)錄音了,還是把錄音關掉吧,免得等會錄下來一些其他的隱私什么的,就不好直接往外交了。
那現(xiàn)在問題來了,我該不該說點什么呢?
“那我們現(xiàn)在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還是主動問一問吧……
“啊,大體上,大體上需要人來操作的內容都已經結束了。”
聽到我說話后,原本已經坐下來了的格拉夫打了一個激靈,就像是被我嚇到了一樣。
“抱……抱歉,剛才忙著核算數據,把你給忘在這里了?!?p> 嘴上這么說著,格拉夫借著又站起來這股勁又走到操作臺旁邊拿出了一份文件一樣的東西寫了起來。
什么嘛,居然真的把我給忽略了是嗎?
“那阿賈特?!?p> “是的,班長?”
“你稍微帶著客人熟悉一下這里吧,我還要把報告送到甲板那里去……”
“遵命!”
在聽到手下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后,格拉夫脫掉白色外大褂,朝我點了點頭后提著剛才寫了東西的那份文件,徑直走出了這個艙室。
軍裝上的繡邊是棕色的,這應該是科學技術人員吧。
“嗯……你不要怪他,他屬于是那種很容易害羞的人?!?p> “我們這里一直只有我們兩個人,他會下意識的忽略你也是情有可原的,還請不要放在心上?!?p> 阿賈特拍了拍我的肩膀,幫我把卷上了的衣領翻了出來。
怎么這船上哪里都沒人,看來的確已經很久都沒有補充兵員了???
“肯定是想到之前對你說的那些話,這下有些不好意思了。”
“本來送報告送資料都是我們這些當手下的人該去做的,這會兒他頭也不回的就溜出去了,嘛,他就是這樣的人?!?p> 這是在幫格拉夫解釋嗎,其實大可不必。
“我是無所謂的,我還覺得他很有意思呢,應該是一個比較容易相處的長官吧?”
“那是你沒有和他共事,要知道他在研究上還是相當嚴苛的?!?p> “班長他是理論專業(yè)畢業(yè)的高材生,對研究調查什么的相當拿手,但因為性格原因……你也看到了他即使能拿出一些成果也只能繼續(xù)和我這個集中培訓的士兵一樣,待在這個鐵罐頭里?!?p> “每天機械的機械的機械的做一件事情……”
“不過也就只有我一個助手,所以確實什么事情都要丟給我來做……”
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難過的事情吧,阿賈特的情緒明顯的變得沉重了一些。
希露恩啊希露恩,很難想象你的這些船員的心理狀態(tài),都是什么樣子的啊?
感覺這些人好像都隨時都會壞掉好吧?
“啊,抱歉讓你看到這么不堪的狀態(tài)了……”
“沒關系,說起這個我覺得你可能更需要休息……”
“不說這個了,不說這個了,我來介紹一下這些儀器設備……誒?”
阿賈特擺了擺手,轉身就要開始準備介紹我面前的這臺儀器,但又突然被我抓住了手。
但說句實話我覺得在這里上課并非是我所想要做的事情。
通俗來說就是我不想學習,然后現(xiàn)在肯定也學不進去……誰愿意天天學來學去啊,這里呆一下就學一下這里的東西,那里呆一下又學一下那里的東西。
“不用了,我的任務是搞到點數據能順利交差就行了,至于那些亂七八糟的科學知識,我是一點也學不進去了?!?p> 開玩笑,即使讓我去端端正正的坐在課堂上,舉著書本正兒八經的學都學不進去,還在這里學……
“嗯……最終結果的話,現(xiàn)在還沒有出來,但是中間的過程可以給你?!?p> “目前已經抓取到兩個特征向量了,只需要等待能匹配這兩個向量合向量的特征解算出來,就大功告成了?!?p> 說著就要伸手去拿臺子上的資料,應該是想寫一份給我。
“現(xiàn)在設備在走程序,暫時沒辦法調取數據庫文件,只能就這么先抄給你拿著了?!?p> “雖然說看上去不太可信的樣子,但是我保證絕對都是正確的過程。”
3x6FTX19,應該是沒錯了,剛剛他們報出來的的確是這個吧?
“沒事,我相信你?!?p> 雖然我還是瞟了一眼,還算是有確認過卻裝模作樣的接過后直接對折收進了褲兜里。
“至于第三個特征向量,也就是最后結果還在解算中,即使解算出來了也不能直接告訴你……抱歉了?!?p>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你不需要對我道歉?!?p> “如果方便的話,能登記一下你的終端通訊嗎?”
猶猶豫豫的,好像在經歷了一番艱難思考后,阿賈特最后還是把邀請說了出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能把結果通過終端機告訴你……”
誒?
這家伙膽子挺大???
“不了,不需要了,這樣是會上軍事法庭的?!?p> 也有可能是因為剛才的“我相信你”帶給他極大的心靈震撼,所以最終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吧。
我承認我有一瞬間是動心了的,如果能搞到全套的這個什么引力特征,也能更有籌碼開口朝加里寧老狗要點什么好處……
但為此把自己推到可能要上軍事法庭的地步,可不是什么能鬧著玩的好事。
“但是通訊名片可以互相登記一下,以后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天哪,我怎么可以這么堂而皇之的說出這樣羞恥度爆表的臺詞?
聽起來簡直就和上個世紀的盜版動畫片里的廉價翻譯腔調一樣……
“喔,以后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天哪……但是這家伙……
怎么看過去好像處在了一副感動中的模樣???
“謝謝你,林曼!”
等等,不會吧,這都行嗎?
好吧,或許是他們這些學科研學理論的人,對感情這種東西看得比較實在……
我果然是一個混蛋……
毫無感情的說出這種奇怪的話,別人還把這個給當真了……
那咋辦嘛,還不是只能乖乖掏出終端機和他真的當上好朋友……
盧魯帕勞·阿賈特,這應該就是他的全名了吧,聽起來一股香辛料的味道……
“行了,那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朋友也加上了,那就先回去了?”
我現(xiàn)在大概是能明白格拉夫剛才跑掉是什么心情了,只不過我還做不出來一聲不吭就悶著頭跑掉這種事情,又不是給我下了毒對吧?
“好的,再見!”
明明已經離開了,但是心里還是莫名其妙的難受,總感覺好像看到了未來的自己一般。
以后的我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從學校里學了一門技術出來,找了個船上的垃圾坑位在里面碌碌無為,把這么一兩件事情從頭到尾貫穿完我悲劇的,殘存的后半生?
不,我覺得一定不能這個樣子!
即便最后只能做到這樣,那也要找一個能留在地上的專業(yè),哪怕以后永遠都只能留在那里……
在這個所謂的星艦上,可能看著非常的風光,美其名曰所謂的聯(lián)盟海軍,實際上就永遠和這一副會飛行的鐵棺材綁定在一起了。
只能孤獨無助的跟隨歲月一起流逝,或者被毫無仁慈的擊沉在冰冷的興海里,化作一縷煙塵……
“啊,不好意思!”
“沒事……”
拐角還跑這么快,看穿著應該也是一起登船參加調查的專家學者吧,不知道此刻急急忙忙的又要跑到什么地方去。
“快……!”
哦喲,這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又來一波人?
制服上是銀紫雙色繡邊,是損害控制小組的人……
但為什么這么急急忙忙,是船上哪里出現(xiàn)問題了嗎?
還是先回去看一看埃塞琳吧,也不知道這家伙睡醒了沒有,如果還沒醒的話飯也該涼了吧?
哦,終端機有信號了,應該是艦艇接入了本地的通訊中繼,順帶著我們連著艦船航行天線的也一起有了信號。
莫拉爾給我發(fā)了這么多消息,還全是圖片……這兩個是旅游去了嗎?
沙灘,大海,美食,而我在天上當間諜,帶小孩,在鐵棺材里來回掙扎……
賊老天,這不公平啊!
算了林曼,算了,生氣還傷身體……
唉。
“噔噔!噔噔噔噔!”
又是一伙人跑過去了,到底是怎么了要?
往那個方向好像是去希露恩辦公室的方向吧,又鬧出什么幺蛾子了,讓一船船員忙忙慌慌的事情,別不是被帝國艦隊給堵住了吧?
呸呸呸!
像什么呢,烏鴉嘴!
“噔噔噔……”
又……又來一波!
壞了,這下搞不好真要出什么大問題了,還是趕緊先回去看一下埃塞琳然后找多福爾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