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猛烈的咳嗽之中,還能夠感覺到他那搖搖欲墜的身軀不斷掙扎著,甚至還想要拼盡全力的站起來。
他想要逃跑,逃離這里。
逃離曾經(jīng)記憶中那最恐懼,最無法面對的黑暗。
唉。
這樣下去真的能問出些什么東西嗎?
不知道他這個樣子是不愿意想起那些殘酷的過去,還是真的已經(jīng)忘記了相當?shù)膬热?,只記得一些讓他印象深刻的結果了。
但是現(xiàn)在我大概可以推斷他應該曾經(jīng)和我的父親在一艘軍艦上工作過,甚至還有我的母親。
他有很大的概率是我父親的前輩,甚至有可能是我父親的師傅之類的角色。
他對我父母和所謂的“他們”之間的事情或許也略有知情,甚至可能還參與了其中。
以至于對我的父親留下了愧疚,而這份愧疚隨著我的父母一去不復返而變成了怨念。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他們了,不說他們了?!?p> 他有可能是兇手嗎?
那他為什么會和我提起“他們”?
而且還讓我遠離,千萬不要和他們惹上關系。
算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是讓他先冷靜下來吧,大不了多花些時間慢慢的問吧。
最后還是連忙將他按住,又試著重新開始安撫這又一次受驚的可憐人兒。
“嗯,咳咳!不要說他們,離他們遠遠的!”
即使已經(jīng)坐了下來,還是微微的蜷縮著身子,讓人看了后也會感到心疼。
“好,好,我們現(xiàn)在離他們很遠?!?p> “嘿,嘿嘿,很遠,好了,那就好了!”
隨著我不斷轉移他的注意力,這家伙終于又稍微平息了一些。
那么這么看來,關于“他們”的信息,我是不要再想了。
只要一提到和“他們”有關的東西,他就會陷入程度相當深的恐懼和驚厥之中。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對了,可以試一下。
“那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如果他的確是因為遺忘了相當一部分事件的過程的話,確實會在回憶中迷失。
只記得那些讓人恐懼的結果,便會下意識的為了讓這些結果看起來更可信,便會將結果和其他恐怖的事情聯(lián)系起來。
這是也人欺騙,嗯……保護自己的手段啊。
“我,我……”
從這個反應來看,接下來……
“咳咳!”
就該咳嗽了……果然。
他似乎只要一開始想不起來事情,或者一激動說不出來話,就會引起猛烈的咳嗽。
“我,我不記得我姓什么了!”
“咳咳,咳咳咳!我不記得了!”
此時看起來,就像一個孩子被問道課業(yè),卻答不上來一般。
明明是不可能會忘記的東西,卻真的想不起來了。
這樣的事情也是無法通過聯(lián)想別的事情來欺騙自己的,記得那就是記得,不記得那就是不記得了。
我知道這樣逼問一個心中有愧的老年人是非常卑鄙的行為,但是我真的不愿意放棄這種寶貴的機會!
如果他想要逃離我,我也會立刻停止這樣的詢問,但是他現(xiàn)在看起來甚至還慢慢對我有了……依賴感。
利用這種依賴感來達到目的我,真不是個東西!
等等,他說姓?
“那,你的名字還記得嗎?”
“名字,名字!”
“記得,我記得!”
“我叫拉卡西,嘿嘿,我記得拉卡西!”
叫拉卡西……
“不,不!”
“不是名,是姓!”
就在我似乎想到一些什么東西的時候,他突然快速的搖起頭來,否定了自己之前的話語。
“不,也不是,咳咳!”
“我不知道,我,我就叫拉卡西,嘿嘿,不是名,也不是姓!”
這肯定的眼神……這么看著我,是希望我能稍微夸夸他嗎?
低聲嚷嚷了一會兒后,我的這個“老前輩”頗為肯定的抬起頭來,直直的看向了我。
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一樣,露出了些許高傲的笑容。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也能表露出這樣的情感。
“好,好!拉卡西真棒,這個都能想起來!”
那,姑且還是稍微夸一下他吧?
“嘿嘿,嘿嘿嘿嘿……”
能夠看得出來,這種笑是發(fā)自真心的,這樣之前他說的這些東西,可信度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
希望這樣的話,你能告訴我更多的事情吧?
“你之前還說,他的孩子也死了是嗎?”
“是,死了,死了……”
能夠看出來他的眼睛雖然混濁,但是表露出來的感情卻是相當?shù)闹苯印?p> 在提到死了這幾個字時,明顯的流露出了惋惜。
“那,我……”
嘖!
這個問題該怎么問呢?
難不成要直接問他:“那我到底算是什么東西嗎?”
“我不知道,嘿嘿,但是你很像他,像他!”
“所以我知道你沒騙我,沒騙我,我老了,但是我還是看得出來,嘿嘿,看得出來!”
這種時候反而還擔心我懷疑起他來了,怎么給我一種惡人先告狀的錯覺呢?
莫拉爾他們也回來了,時間的話也還算充裕。
再和他談一談吧。
“那死掉的真的是他們的兒子嗎?”
“嘿嘿,你這是什么問題?難不成,難不成孩子還能有假的,假的嗎!”
那這種肯定的回答,也就是說我真的有一個已經(jīng)夭折了的兄弟嗎?
或許是怪我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沒經(jīng)過大腦吧,應該先問他這孩子是怎么死的好了。
“那你有對于我的印象嗎?”
或者先問問看他是否有對我的印象,這樣或許能推斷出這些事情發(fā)生時的時間也說不定。
“唔,不知道,嘿嘿,我不認識你,不認識你!”
答案很直接,也很肯定。
但是這其中有一個疑問,如果我的母親那個時候已經(jīng)死去了,那我到底……是怎么來的?
難道我不是……
嘖!
“那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嗎?”
看著他的眼睛,但是沒有一點的波動,真的不像是在編著什么東西的樣子。
如果他說的都不是隨意編出來騙我的話,那我的身世,或許甚至還有其他的故事嗎?
那也不對?。?p> 他之前才說過,我是那么的像我的父親,也以至于讓他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將我錯認成了我的父親。
這里面有太多奇怪的事情了!
“他,他……還是杜姆普!杜姆普!”
又是他?
“都怪他,是他害的,是他害的!”
眼前的老人再一次怪叫著喊出了這個名字,這個和“他們”有所牽扯的名字。
禍害了我的父母,甚至沒有放過我的兄弟!
哪怕現(xiàn)在有一個更奇怪的問題呈現(xiàn)在我的面前,但是這個人……
看來真的要把這個名字,放在心上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別急,別急!”
“那你能告訴我杜姆普到底是什么人嗎?”
至少聽到這里,現(xiàn)在這個問題,需要我好好的搞清楚了。
日后有機會,一定要認識一下這個和我關系匪淺的杜姆普。
“你就告訴我,他和你們有什么關系好嗎?”
如果直接讓他說的話,肯定又會像之前那樣陷入對“他們”的恐懼中去,變得難以溝通。
所以要先把他的思路往另一個方向引導,避免喚醒他內心的恐懼。
“和我們……和我們,咳咳,咳咳咳!……他能管我們,他們逼迫……他……”
這樣看來,應該也是沒有什么辦法了。
只能知道我的父母和這位老師傅曾經(jīng)在一艘船上服役過,而這個杜姆普則是能管理他們的軍官之類的人物吧?
這樣就要想辦法去查詢一下我父親的服役記錄了,而且如果真的有什么厲害的人故意來對付我的父親,他們一定不會留下那么明顯的證據(jù)!
如果真的要知道些什么,又要想辦法接觸聯(lián)盟海軍了嗎?
想到些什么吧,爺爺,我叫你爺爺了,拜托你,想到些什么吧!
“他,我們叫他艦長,對他是我們的艦長,嘿,咳咳咳!”
艦長……
我還以為是一個中下級的軍官!
那這樣也就好辦了,但是還是得想辦法得到服役記錄,或者其他的登記記錄才行。
最終還是要想辦法接觸聯(lián)盟海軍了嗎?
而且聯(lián)盟海軍那么大的一個機構,我要找到關于我父母的記載材料,又談何容易?
這仔細想一想,甚至還在有人故意遮掩的情況下,真的是無異于大海撈針。
那你要放棄……嗎,林曼?
我一直自詡自己是一個最求性價比的人,一直都有著明確的目標和不斷尋找達到目標的辦法。
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讓我束手無策。
也并非束手無策,而是我能想到的辦法,幾乎沒有有效化簡的手段!
可惡!
真的要讓我走到聯(lián)盟海軍設施面前光明正大的像他們索要這些記錄嗎?
這和自殺到底有一些什么區(qū)別?
真要說起來,自殺可能會更體面一些吧。
“還能想起來一些其他的事情嗎?關于這個杜姆普的。”
最后又還是只能寄希望于眼前的老人,希望他能在想起一些有關于他的特征。
至少日后真的找尋起來,希望也不會兩眼一抹黑吧。
“我,我想一想,咳咳,讓我想一想!”
“我能想到,我……”
“對了,他有一只眼睛,是,是,咳咳咳!”
“是瞎的!是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