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書往檐下跨了兩步,就看見少年冒著雨往對面奔去,雨水斜飄到檐下,模糊了她的鏡片。
沒過多久,江梓舉著一把傘跑了過來,他撕開手里的口罩包裝袋,從里面扯出一個遞給沈雁書,沈雁書接過,手頓在空中看著他。
“看我干嘛?戴上啊?!苯靼咽O碌囊徊⑷剿龖牙?。
沈雁書說:“不用了,天黑沒人看我,明早就好了。”
“隨你吧。”江梓舉著傘,彎下腰湊近了些,玩味般勾起唇角說,“照過鏡子沒?”
“……”
“那你該照照鏡子,特別丑。”江梓毫不留情的打擊她,想著摸出了手機打開相機對著自己和她,看了須臾,他才自戀的說,“這么看來,還是大哥比較帥。”
沈雁書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把口罩給戴上:“是是是,你顏值甩我十八條街行了吧。”
“別戴啊,這個時刻必須得留念?!苯饕皇帜弥陚?,另一只手拿著手機,如果能給他第三只手,他一定拉下沈雁書的口罩拍一張丑照。
沈雁書推開他拿著雨傘的手,莽著往前面走,江梓下意識的“嘶”一聲,皺眉收縮一下手指,雨傘倏然掉落到地上。
“你……怎么了?”沈雁書倒退兩步走到他旁邊,抓住他的左手,一張薄情的臉上好不容易浮起一絲淺顯的擔(dān)憂。
“扯雞爪瘋?!苯餍α艘幌码S口給搪塞過去了。
沈雁書聽他這一句方言沒懷疑,哦了聲后,松開他的手撿起地上的雨傘撐開。
兩人一同躲避在這狹窄的傘下。
“看這天,是不能蹬單車了?!苯饔媚X袋抵了一下傘,提醒她舉高一點兒,“走吧。”
“哦?!鄙蜓銜M量讓自己的手抬高一點兒,不料就一會兒功夫,手臂又酸又疼。
少年長得很高,這樣看來,給他打傘真的挺費手的。
他伸手捏著沈雁書的腦袋揉了一把問:“手臂這就酸了?”
沈雁書低頭沒說話。
“小白眼狼?!苯鬏p聲哼笑,從她手里接過雨傘,“還是老子給你打傘吧,矮子?!?p> “……”
“多吃米飯,爭取長到一米五?!?p> 沈雁書哼聲反駁了句:“我160?!?p> 江梓:“就你這身高有150?”
沈雁書:“我,一米六。二三得六的那個六?!?p> 江梓使壞的點頭:“行了,我知道你有一米五?!?p> 沈雁書:“……”
這陣雨淅淅瀝瀝,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不經(jīng)意撩撥著少年人的心弦。
把沈雁書送回去以后,江梓只感覺自己的左臂要廢了,脫下衣服一看才發(fā)現(xiàn)傷到骨頭了。
他懶得舉傘,直接把傘扔在旁邊那個集舊資的箱里,行走在雨中。
……
劉煒接到江梓的電話,打著電筒匆匆從玻璃廠宿舍趕來,他推開鐵皮門,一眼就看見渾身濕的跟個落湯雞似的江梓。
“又打架了?”劉煒率先開口問。
江梓揚揚使不上勁的左手:“已經(jīng)斷了?!?p> 劉煒放下手電坐在木板床邊,給他檢查了一下,松了一口氣:“就錯位了,斷什么斷?!?p> 江梓用另一只手玩手機,等劉煒給他正骨,還沒等劉煒使勁,江梓就疼的一激靈:“痛痛痛……”
“痛還去打架?”
江梓用無所謂的口氣,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后才說:“我打個毛的架,就遇到個碰瓷的,沒碰著我錢,結(jié)果把我給碰著了?!?p> “碰你瓷兒?”劉煒一樂,“這可是新鮮事兒啊。”
“那可不,不知道哪只豹子借給他的膽。”江梓認同的點頭,倏一下發(fā)送了一條消息后收起手機,盯著自己手臂看。
劉煒:“最后怎么解決的?”
江梓害了一聲:“還不是看在小白眼狼的面上?!?p> 劉煒笑道:“你那小白眼狼面子那么大?”
“也沒有那么大?!苯鞅葎澚艘幌抡f,“下雨了不想打人,弄一身稀泥不舒服。”
劉煒小心翼翼給他正了正骨頭,又捏了兩下確認好了以后才囑咐道:“這幾天別用勁,好好養(yǎng)著?!?p> 江梓眨眨雙眼笑道:“那幫我請幾天假?”
劉煒滯了兩秒說:“你爹就是教導(dǎo)主任,我又冒充你爹幫你請假?”
江梓一下子按住自己左臂,齜牙咧嘴的演了半天,劉煒偏偏買了他的賬:“行,你班主任批不批不關(guān)我的事兒了?!?p> “謝煒哥?!?p> 劉煒沖著他后腦勺拍了一掌:“這種占便宜的事兒你可一點兒沒落下,人思卿可不知道你比他高一個輩分?!?p> 江梓點開手機,望著他貧了一句:“我往年輕了喊,他往老了喊,你還替他說話?”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眲樒鹕砟闷鹗蛛娡玻叩介T口又語重心長的叮囑道,“好好養(yǎng)著你左手啊,廢了可不行,要給我養(yǎng)老的。”
江梓頭也沒抬,敷衍道:“行行行,我好好照顧我左手?!?p> “我咋不信你呢?”
“我發(fā)誓。”江梓立即放下手里的手機舉起四根手指頭,一臉認真的看向他,“我好好養(yǎng)著,好給你養(yǎng)老?!?p> 劉煒無奈的擺擺腦袋,替他拉上了門。
這幾天江梓天天點外賣,除了拿外賣的時候,他幾乎沒出過什么門,有時劉煒會打兩份工作餐下來看看他。
說實話他手臂沒什么事兒,他就單純懶不想去學(xué)校上課。
就這么盯著手機玩了好幾天,江梓突然覺得這樣下去就可以跟沈雁書比瞎了。
他無聊的時候就爬到鐵路上走走,剛走沒幾步,就忽然有點兒想小火鍋和小白眼狼了,今天已經(jīng)十二月了,算算時間,他們已經(jīng)好久沒來走鐵路了。
剛想給沈雁書發(fā)消息,就被趙順一個電話給打斷了。
“老大老大,在哪兒呢?”
“走鐵路,問問思卿來不來?”
趙順語氣有些急促:“還走啥鐵路啊,你家小白眼狼遭了,遭得甩?!?p> “你說完,我懶得猜?!苯鬓D(zhuǎn)身往回走。
“剛放學(xué)的時候,那啥龍標的人跟在她后頭,我問了,聽說是她爹欠了龍標五萬塊,現(xiàn)在……”
江梓二話不說掛掉了電話,朝鐵路口奔去。
去的時候晚了一步,讓龍標他們搶先了,他踏進沈雁書家敞開的大門時,屋里的東西基本都沒什么完好的了。
沈雁書被幾個人攔在墻邊,她還是跟往常一樣波瀾不驚,沒戴眼鏡的眸子連水波都沒有。
“標哥。”江梓攥緊拳頭微笑著走進。
坐在沙發(fā)上的男人朝他看了過來,訝異道:“喲,你小子怎么來了?”
流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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