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書岔開話題問:“死了嗎?”
江梓起心騙她說:“嗯,死梆硬。”
“那找個地方扔了。”沈雁書低頭冷漠又絕情的看著他道。
“可以?!苯髡酒鹕?,出腳輕輕踢了踢躺著的人的大腿,“喂?!?p> 男人蓬頭垢面,看樣子有三十多,江梓下腳不重,但男人還是忍不住哼出聲來。
他還沒死,但看他這樣子應(yīng)該是走不了。
“別死在這兒啊。”江梓雙手環(huán)抱,俯視著他,“今天你爬也得爬回去,我不知道那群人什么時候再來,總之別死在這兒,晦氣?!?p> 沈雁書拉著書包帶子,和江梓對視一眼,揚揚下巴指著前方:“走吧?!?p> “我餓了,請吃飯嗎?”江梓佇立在原地,唇角的弧度比柳葉眼要深些許,先看了眼前面漆黑的巷尾,又伸手指了指后頭,“請就跟你回家,不請我就走了?!?p> 沈雁書想了想說:“吃五花肉嗎?”
“我什么都吃,不挑?!苯餍χ谒箢^。
沈雁書:“那煮白水青菜?!?p> 江梓:“還是吃五花肉吧?!?p> 沈雁書:“不是說什么都吃嗎?”
江梓又笑了兩聲,眸光在暗淡的路燈下格外閃爍:“既然有五花肉,為什么偏得吃青菜?”
沈雁書微微怔了怔。
江梓余光瞟了她一眼,催促道:“快走吧,小白眼狼?!?p> 回到家,沈雁書她爸沒在,她一放下書包就給屋內(nèi)的女人倒了杯熱水放在床頭柜上,自己去了廚房忙活。
江梓不愛玩兒手機,就這么站在廚房門口盯著做事情的沈雁書,另一邊不要臉的說著菜的要求:“你辣椒少放一點兒?!?p> “……”說好的什么都吃的呢。
見沈雁書異樣的眼神,他忙說:“吃多了辣椒躁得慌?!?p> 沈雁書停下切菜的手,不滿道:“躁得慌你還經(jīng)常吃麻辣小龍蝦?”
“就這點兒要求都滿足不了?。俊?p> 沈雁書咬牙忍下了,生硬的從嘴里擠出一個字:“行?!?p>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雁書閑下來的時候沒見站在門邊的江梓了,估摸著是覺得無聊縮在哪個地方玩手機去了。
“你說雁書眼睛啊,以前沒發(fā)現(xiàn),錯過了最佳治療的時期,我記得她五六歲時走路經(jīng)常會絆倒,起初還以為是她走路不太穩(wěn),但后來才發(fā)現(xiàn)她看不清路,去醫(yī)院檢查才知道是弱視。”
江梓眉心緊皺:“現(xiàn)在做手術(shù),應(yīng)該能行?!?p> “那么高的度數(shù),醫(yī)生不建議手術(shù),而且就算是能做手術(shù),家里承擔(dān)不了那么高的費用,她爸爸你是見過的,一輩子就這幅德行了,她哥哥一個人在外面打工,賺不了多少錢的?!?p> “那就這樣了?”江梓音調(diào)很冷,緊接著笑了聲,“阿姨,你知道沈雁書她是一個很冷漠薄情的人嗎?她從來不會主動說她的遭遇,也不會主動把心交給一個人,她沒有朋友,上學(xué)放學(xué)吃飯都是獨來獨往?!本瓦B他一個男生看了都會覺得可憐。
他試圖用自己的余溫捂化一塊年久的冰,縱使兩敗俱傷,他也沒有任何怨言。
江梓目光放在半躺在床上的女人臉上,她的眉眼及長相和沈雁書的并不相似,他只見過幾次沈立州,并沒有細看他的臉,不過沈雁書長相應(yīng)該是遺傳到沈立州的。
他問:“另一半長得好不好看真的有那么重要?重要的能讓你不考慮你的以后和她的以后嗎?”
女人難堪的垂下頭,沈雁書聽了會兒,轉(zhuǎn)身又進了廚房。
“沈雁書是我朋友,我不想再看她冷漠下去了,如果……”如果什么,江梓沒說出來,但他知道女人也應(yīng)該懂,“我不犯罪,但我會有多種辦法讓傷害她的人進監(jiān)獄?!?p> ……
晚上八點多,沈雁書才喊他吃飯,剛出房門,就被一股濃濃的辣椒味嗆的咳嗽起來:“不是讓你少放辣嗎?”
沈雁書無辜的把廚房的門帶上:“我不知道這辣椒這么辣?!?p> 江梓淚花都被嗆出來了,狹長的柳葉眼別有一番風(fēng)味,只可惜沈雁書沒戴眼鏡沒怎么注意到,他到廚房洗了把手,又連連被余下的辣嗆了兩下。
“原來你怕辣啊。”沈雁書沒忍住,幸災(zāi)樂禍出聲,不過又想起他吃小龍蝦會點麻辣的,不禁覺得奇怪。
江梓狠狠從后面揉了一把她的腦袋:“誰怕辣了,就你家這辣椒,是個人都會被嗆的吧?!?p> 話音剛落,兩人沒由來的對視,江梓知道沈雁書是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話鋒一轉(zhuǎn)拉著她坐下:“我沒說你不是人。吃飯吃飯,我都餓了。”
他嘴角揚起的弧度印在沈雁書的眼睛底,少年很甜,這汪風(fēng)月無邊,一直印在她的心上。
沈雁書轉(zhuǎn)身進了房間,翻出書包里的眼鏡盒,戴上眼鏡出來。她還沒忙完,從電飯煲里盛了一碗飯,夾了菜在里頭,給屋里的女人送去后才坐回飯桌。
她頭發(fā)已經(jīng)很長了,發(fā)尾及脊背,皮膚被她捂的很白,她原本可以很好看,只不過那副厚重的眼鏡影響了美感。
江梓夾了一塊肉送到她碗里:“吃完飯再忙其他的?!?p> 沈雁書點頭:“差不多忙完了。”
期間,江梓被辣得喝了好幾杯水,唇色變得更深紅,媚而不妖,沈雁書偷偷笑了一下,站起來給去廚房倒了一碗白開水:“放里面涮過再吃吧?!?p> 他擱下筷子:“第一次來你家吃飯,我太失望了?!?p> 沈雁書也跟著放下筷子說:“我發(fā)誓,我真只放了一半的辣椒,我也不知道你這么不能吃辣?!?p> 她邊說邊夾起肉在白開水里涮過,再放到他碗里,半哄道:“那這樣吧,我還欠你一頓飯,下次請你吃回來?”
“就欠一頓飯?”
“兩頓?”
“小白眼狼,你欠我的多了。”
“那就先欠著,以后一起還。”
“嘿——”江梓剛想說,被一陣平緩的敲門聲打斷。
沈雁書皺眉。
江梓抬頭看向她問:“你渣爹?”
沈雁書搖頭:“你覺得他敲門會這么平靜?”
江梓隔得近,起身走過去開門一看,是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肩上還搭著另一個他有點兒印象的男人。
“你……”男人退后一步,看了一眼門牌號,確定沒走錯后質(zhì)問道,“你是誰?”
江梓這會兒不爽了,他靠在門框邊上,直視他反問:“你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