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改兩日前被塵離季血洗南城門的壓抑氣氛,據(jù)聞風承國使者進京,塵封國京都城再次的熱鬧了起來。
天剛破曉,有不少人就聚在了大街上,想一睹風承國太子殿下的風采。天下傳聞,風承太子洛云繼,雖然小小年紀,便是龍章鳳姿,有著不輸于天下十公子的才冠容貌。
所以天還沒亮,大街上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人人翹首以盼。尤其是那些未出闖的女人們,沒有姿色的也要打扮出幾分姿色,有姿色的更要再增添幾分姿色。希望被這位太子殿下看重。那可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吃過了早飯,單莫鑰依照往日一樣,臥在躺椅上曬太陽。
余斐、余紋立在一旁。
“小姐,您不上街么?”余斐、余紋見都一大早上過去了,單莫鑰沒有半分上街的意思。對看一眼,余斐開口。
“你們很想上街?”單莫鑰不看二人,也能知道這兩個小丫頭是什么心思。
“不…不是奴婢想上街…只是……只是小姐難道不想去看看那洛太子么?”余斐立即道。覺得小姐怎么也應該去看看那洛太子才是。畢竟有可能小姐要嫁給那個風承太子?。?p> 如今這風承太子都要進京了,小姐怎么還能無動于衷呢!
“我不感興趣!你們要是想去就去吧!”單莫鑰面色淡淡的。她這個身體十六,聽說那洛云繼比她還小一歲。不過就是一個還沒長開的小毛孩罷了,有一個太子的身份而已,她不覺得有什么好看的。聯(lián)姻?一個十五,一個十六,真是可笑!
“小姐不去,奴婢二人自然也不去?!庇囔?、余紋立即搖頭。她們從今以后一定不離開小姐身邊。
單莫鑰嘴角微勾,余斐、余紋如今真是讓她越來越滿意了。
半日匆匆而過。
午時吃過了飯后,還沒有聽到風承國太子進京的消息。
余斐、余紋心中暗暗想著小姐果然沒去看是明智的。
太陽一點點偏西,很快就到了申時。大街上圍觀的百姓不見絲毫減少,人人都翹首以盼,沒有散去的勢頭。
太陽快要落山,季王府終于駛出一騎馬隊。出了季王府,一路踏踏馬蹄聲通過,向著東門迎去。為首是一襲紫衣錦袍玉帶.俊美豐神的塵離季。
塵離季一出來,人人垂首噤聲,紛紛讓開道路,人潮擁擠的大街上剎那無聲無息。
塵離季如玉的俊顏面無表情,縱馬前行,一路暢通無阻。
馬不停蹄,很快就出了東城門口。
剛一出城門,塵離季端坐在馬上一眼就看到遠遠緩緩行來的風承儀仗隊。
風承國儀仗隊走的很慢,足足有千人。旗幟招展,浩浩蕩蕩,遠遠看來一片華麗炫目。
塵離季端坐在馬上,頭戴紫金冠,腰佩紫金帶,腳登紫金靴,全身上下一派尊貴華麗??∶赖娜蓊伱嫔宓目粗h遠行來的儀仗隊,駐足恭候。
他的身后清一色的黑衣騎,神色肅穆人人凜然。
風承國儀仗隊中間一輛華麗的馬車內,太子洛云繼慵懶地靠著車壁半躺著,手里拿著一本書,正在品讀。車內四壁鑲嵌了拇指大的夜明珠,將被簾幕遮掩昏暗的車廂內照的亮如白晝。
“太子!前面有人迎駕,似乎是塵封的季王殿下!”洛云繼的隨身侍衛(wèi)洛茗打馬走在車旁,貼近馬車,輕聲開口詢問:“屬下請示太子殿下,要加快進程么?”
“不用,再放慢一些,讓他等著!”洛云繼眉峰一冷,看著手中的書,頭也不抬,沉聲開口。
“是!”洛茗離開了馬車,打馬頭前吩咐去了。
車內洛云繼繼續(xù)看著手中的書,精致俊美的臉龐在夜明珠的映射下,堪比最精美的白玉。眉眼介于男孩與男人之間,雖然還未長開,但自有一股青澀和成熟之間的獨特魅力。欣長的身形慵懶的躺在馬車內,一身衣著華麗,彰顯著風承太子的高貴非凡。
洛茗吩咐下去,行進很慢的隊伍明顯更慢了下來。
片刻,洛云繼煩悶的扔了手中的書,伸手挑開簾幕向外看去,一眼便看到了等候迎接在東城門前的一隊人馬。
目光第一時間定在最前面那抹紫色的身影上,鳳目閃過一抹凌厲。
須臾,“啪”的一下子放下簾幕,低寒的聲音傳了出去:“再慢些!讓他等個夠!”
“是!”洛茗騎在馬上的身子頓時一哆嗦。又跑到了頭前吩咐了下去。
又走了一會兒,洛云繼再次開口:“停下,休息!”
“太子,快到東城門了……”洛茗看著眼前盡在咫尺的城門口,還有季王的迎接隊伍,太子居然要休息?
他們從上一個城出發(fā)到京城不過百里地,如今太陽都快落山了,太子殿下生生的走了一日。這實在是史上最慢的行程了。
“哪來的那么多廢話!我說休息就休息!”洛云繼頓時眉眼染上薄怒,怒聲開口。
“是!屬下這就去吩咐!”洛茗立即再次打馬上前。
很快隊伍就停了下來。原地休息。
洛云繼感覺馬車停下了,便伸手扯過枕頭,調整身子,弄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低暗的聲音傳出車外:“本殿下累了,要睡覺,誰也不準打擾我,誰敢打擾我,小心我要了他的命!我說不走,便不走!”
“是,太子殿下!”洛茗任命的應聲。明擺著這不是太子殿下故意給季王難堪么?
塵離季從出門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如今看著儀仗隊走到不遠處,居然停了下來。等了許久,沒有半分啟程的意思,眉峰凝起,鳳目逆出厲色。
須臾,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四蹄揚起,迎接而去。他身后的清一色黑衣騎立即緊隨跟上。
走到距離頭前隊伍十丈之處停住馬,看著中間那輛華麗的馬車,低潤的聲音緩緩吐口:“本王奉我塵封皇上之命來迎接洛太子!洛太子一路安平,塵離季這廂有禮了!”
話落,塵離季看著馬車,等了半響,半絲聲音也未傳出。
“難道是本王迎接錯了么?車中沒有洛太子?”塵離季鳳目沉暗一閃即逝,淡淡開口。
“我家太子……我家太子這一路舟車勞頓,實在是乏的很,如今正在車內,怕是早已經(jīng)睡著了……”洛茗看著自家太子殿下車內依然緊閉著車簾,沒有半分表示,任命的下馬,上前,對著塵離季躬身一禮:“季王請見諒!”
“哦?”塵離季微微挑眉,看著緊閉的車簾:“既然如此,更應該進城了!城內給洛太子準備了行宮,洛太子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洗去車馬勞頓之苦,我皇明日設宴,為洛太子接風洗塵!”
“這……”洛茗轉頭??粗o閉的車簾,等了半響,也沒見開啟,更沒傳出聲音,立即回道:“我家太子實在是身體不堪忍受,這一路行來,都是勉強支撐。如今實在困倦的乏力。怕是走不了了,還請季王殿下海涵!”
海涵?塵離季心底一冷,面色不變:“天色將黑,洛太子已經(jīng)臨近了城門,再略微堅持片刻,行宮就在東城不遠處?!?p> “這......”洛茗頭皮有些發(fā)麻,看著季王話落依然緊閉著簾幕的馬車,心中哀呼,只能硬著頭皮道:“太子殿下已經(jīng)吩咐我等不準打擾。屬下們不敢冒然打擾我家太子。要不……王爺先回去吧!我家太子醒來…再自行進城……”
回去?他來迎接使者,如今使者就在門口,如何能回去?塵離季心底涌上一抹寒氣,清淡威嚴開口:“那本王來叫醒洛太子!”
“季王不可!我家太子……我家太子如此疲憊勞頓…就讓他休息片刻……”洛茗立即阻攔。如果攔不住季王殿下打擾了太子,太子的脾氣他比誰都清楚,他的小命就等于交出去了。
“如今在馬車內,畢竟不如行宮,夜晚涼氣太重,有恐傷身,那就不好了!到時候風承國主知道,便該說我塵封接待不周了!”
塵離季清聲開口:“本王也是體恤洛太子,你家太子必然知道本王好意,不會怪罪本王的!”
話落,塵離季策馬上前,手中的馬鞭向著馬車揮去。他到要看看洛云繼丹車勞頓到什么程度!
“季王不可!”洛茗驚呼一聲,立即出手阻攔。
風承親衛(wèi)兵也立即蜂擁而上,瞬間包圍了馬車。但是無人是塵離季對手,塵離季馬鞭只是輕輕一掃,便直線的向著車簾子挑去。
洛茗面色一變。
噌,寶劍出鞘的聲音響成一片。
“塵封國就是這樣對待來使的么?”車內伸出一只如玉的手,在車簾將要挑起的那一瞬間抓住了塵離季的馬鞭,暗啞的聲音透著一抹慵懶狂傲:“季王也未免太不將本太子放在眼里!本太子都累得走不動了,季王也不知體諒!看來本太子對塵封的禮儀實在有待考究!”
聞言,塵離季眉峰彼然一冷,面色不變,看著抓著他馬鞭的手,淡淡開口:“洛太子這是哪里話?本王只是體恤洛太子舟車勞頓,如今將入秋寒,夜晚涼氣太重,洛太子在車中困睡,仔細傷寒!本王也是一番好意!”
“哦?這么說本太子還要謝謝季王給我吃馬鞭子了?”洛云繼手抓著馬鞭的手隨意的抖了抖,一雙鳳目透過簾幕,目光森冷地看著外面的塵離季。
“本王這鞭子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享用的,從來沒人能碰到它,洛太子可是第一人?!眽m離季鳳目眸底一片冰封,琉璃眸子一片霧霞沉沉。聲音一如既往低沉。
“呵,照你這么說來,本太子還應該感到榮幸了?”車內洛云繼嘴角揚起冷笑,聲音一改暗啞,清潤好聽:“那本太子如今很喜歡這馬鞭,不知季王殿下舍不舍得歌愛?”
“既然洛太子喜歡,本王當然沒有什么不舍得的?!眽m離季猛的一松手,將手中的馬鞭給了洛云繼,淡淡開口。
“季王還真是大方,但是本太子從來不要人家用過的東西?!甭逶评^眉眼揚起一抹張狂,如玉的手同樣一甩,馬鞭甩向塵離季:“還是不要了!”
塵離季俊顏染上一抹森寒,一閃而逝,衣袖一甩,馬鞭一碎數(shù)段“啪啪啪”的掉到了地上,看著緊閉的車簾:“本王的東西,只要別人碰過了,也不要了!”
車內洛云繼精致的臉龐猛的一寒,鳳目逆出冷列之色,死死的盯著車簾:“沒想到本太子和季王殿下倒是志同道合!”
“洛太子來我塵封可是貴客,本王自然是以禮還禮。志同道合怕是說不上!至少本王愛惜自己的身體,可是洛太子放著行宮不進,而甘愿窩在馬車內,可不是愛惜自己之舉!”塵離季眉梢微挑,聲音清淡。
聞言,車內洛云繼小臉森寒更是濃烈了幾分,鳳目如下冰刀。
須臾,寒氣盡退,清越的笑聲傳出車內:“季王說的是。不過站著說話的人,永遠不知躺著人的腰疼。本太子舟車勞頓,不遠千里而來,實在是累的動不了了。如今是一步也不想動,季王看著辦吧!”
話落,洛云繼躺回了車內。
塵離季心里一沉,眼底瞬間積聚上了濃濃沉暗黑霧??粗窃诤熥油饷娉坊厝サ氖郑〈骄o緊抿起,周身籠罩一層昏暗森寒的氣壓,足已凍結十丈深處。
風承隨行親衛(wèi)都感覺這森寒的低氣壓,人人全身緊繃,防備的看著塵離季,護衛(wèi)著馬車。
塵離季身后的一眾黑衣騎同樣肅然森寒。
而車內洛云繼像是沒有感覺一般,躺在馬車的身子一派懶散,精致俊美的容顏揚眉冷笑。他倒要看看塵離季能將他這個使者如何!
“既然洛太子真的動不了,那本王自然不會勉強。不過我塵封乃禮儀之邦,自然不能讓洛太子如今這樣風寒露宿?!?p> 須臾,塵離季周身低暗寒意盡退,看著緊閉的車簾,沉聲開口:“來人!去趕一輛車來,多拿幾床被子,本王陪著洛太子一同。”
“是,王爺!”身后一名黑衣騎應命,立即去了。
車內洛云繼冷笑的小臉再次沉了下來。一雙鳳目利劍的透過車簾看向外面。
不出片刻,果然一輛華麗的馬車趕了過來,塵離季看著馬車,溫潤開口:“給洛太子將兩床被褥送過去!”
“不用了,本太子突然覺得好了!進城!”洛云繼眉眼凝聚著濃濃惱意,低暗的聲音傳了出來。
聞言,塵離季沉暗的眼底一閃而逝一抹冷笑,乳臭未干!如此伎倆能乃他何?調轉馬頭,一揚馬鞭,駿馬頭前開路,向城內走去,低沉聲音吐出:“進城!”
身后一應黑衣騎跨馬跟在身后。
風承使者都看向太子殿下的馬車,洛茗也看著太子殿下的馬車,小心的開口:“太子殿下……”
“進城!沒聽到么?”車內洛云繼寒著臉,薄怒的聲音傳了出來。
“是!”洛茗立即應聲,對著儀仗隊一招手:“進城!”
儀仗隊立即走了起來。
季王迎接歸來,城中百姓終于等來了風承使者,人人更是伸長了脖子等著看傳說中的風承太子??墒顷犖橐宦反┬卸^,風承國太子所乘坐的馬車簾幕緊閉。直到隊伍進了行宮。傳說中的那位太子殿下連一根頭發(fā)絲都沒露。
人人不由得失望而歸。
“洛太子請下車吧!一路舟車勞頓之苦,本王早已經(jīng)安排好了給洛太子一應所用。等離南太子來了,我皇一同給兩位太子接風洗塵!”塵離季停在行宮門前,對著洛云繼道。
如今,接到的通知是這兩國的,還有其他國的會慢他們些,待那些人來,壽宴也快到了。
洛云繼躺在車內的身子緩緩坐起身,伸手接開簾子,探頭向外看來。不看塵離季,只是看了一眼面前的行宮,臉色不好:“這就是塵封給本太子安排的行宮?”
塵離季心底一沉:“這座行宮比之本王府都可是要好上千倍!三年前令尊來恭賀我新皇登基可是下榻此處!難道洛太子不滿意?”
聞言,洛云繼猛的目光看向塵離季。
塵離季鳳目沉靜的看著洛云繼。
四目相對。眸底沉暗翻江倒海。
須臾,洛云繼揚眉:“父皇喜歡的,本太子可不一定喜歡!聽說那慕容侯府倒是不錯,本太子就下榻在慕容侯府吧!”
塵離季鳳目瞬間逆發(fā)出凌厲之色,看著洛云繼:“各國恭賀來使,都暫住行宮,洛太子如此要求,不合禮數(shù)!而小小侯府,如何能侍候好洛太子?”
“本太子相當好侍候的。這行宮本太子就是不喜歡。”洛云繼看著塵離季挑眉:“季王口口聲聲號稱禮儀之邦,自然是應該應準使者滿意才是。本太子辛苦不遠千里而來,難道塵封就是如此待客?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p> “再說了,本太子此次前來可不僅僅是來恭祝塵封太皇太后大壽,也是為了塵封和風承修兩國之好前來?!甭逶评^鳳目盯著塵離季眼底,看到他散出不同的氣息,心中冷笑,緩緩開口:“父皇已經(jīng)修書給塵封國君,相信不日就會來到。本太子要迎娶慕容大小姐為本太子的太子妃,修兩國永世之好!百年內不再兵戎相向。所以,本太子自然要和慕容大小姐多多相處。才更能修得兩國同好不是?”
話落,塵離季眉眼冷凝如冰封,抿唇不語。
“季王要是做不得主,可以去請示你塵封國君,本太子愿意等!”洛云繼話落,揚眉笑看了一眼塵離季陰沉的臉色,身子緩緩的躺回了車內“啪”的一下子放下了簾子。
塵離季鳳目一片沉暗的看著緊閉的車簾,袖中的手不知何時緊緊攙在了一起,薄唇抿出了一道印痕。
洛云繼屢次刁難,原來是為了她。
“好!本王就應了洛太子所求!”塵離季沉默半響,忽然開口。調轉馬頭:“來人,執(zhí)本王令牌進宮去請示皇上,就說洛太子不喜歡行宮,要住進慕容侯府!”
“是!”立即有人躬身領命而去。
“即刻去慕容侯府,著侯爺立即安排洛太子住處!本王帶洛太子隨后就到!”塵離季再次開口。
“是!”再次有人應聲領命而去。
“太子殿下可是滿意本王這樣安排?”塵離季吩咐完了,鳳目一直不離洛云繼緊閉的簾幕。
“如此,甚好!”車內洛云繼眉眼凝聚著笑意,聲音掩飾不住多了一抹笑意:“塵封果然不愧是禮儀之都!本太子回去一定稟明父皇,塵封待客之道甚得吾心。誠意可見一斑。修兩國之好,實在可行之舉!”
“既然洛太子滿意,那本王便給洛太子引路!”塵離季猛的一勒馬韁,駿馬掉頭向著慕容侯府而去。
“那就有勞季王了!”洛云繼得到了想要的結果。此時也客氣說話了起來。
塵離季如玉的俊顏面無表情,不再言語。引路向侯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