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前面的,蹲下別動?!?p> 醉醺醺的李子健聽到身后的聲音嚇得一激靈,腦海里蹦出最近附近工廠夜晚經(jīng)常有人失蹤的傳聞,兩腿一哆嗦直接跪了下來。
“大...大哥,這些錢都是小的孝敬你的...去買點(diǎn)……“還沒說完,爆炸的熱浪就從李子健的頭頂翻涌而過。
接著剛剛說話那人從身后拉住他的衣領(lǐng),把他拽起。
“往后跑,越快越好?!斑€是剛剛那個聲音。
扶他起來的手松開了,李子健差點(diǎn)腿一軟又跪下去??赡苁浅鲇诳謶?,他本能的聽從了這個人的指令。
“別往后看,我們?nèi)デ懊鎻S房,然后上天臺,它們應(yīng)該上不來。“
后面的...是什么?壓不住心中的恐懼與好奇,李子健向后望了一眼——
呼嚎的火焰里一只接一只的竄出滿身通紅、豪豬模樣的生物,沒從火中出現(xiàn)就不顧一切沖向兩人。它們眼眶里是火焰,尖銳的獠牙可以輕易把人開腸破肚。
周禱先一步進(jìn)門,在李子健進(jìn)來后熟練的鎖上,接著如預(yù)料到鐵門撐不住一般迅速上樓。
這時他才注意到,剛在身后說話的人沒有六臂,充其量也不過是個20歲左右的毛頭小子。
“所以,現(xiàn)在我們安全了?“李子健倚靠在欄桿上,不可置信看著身下的一切,心神有點(diǎn)恍然。
“暫時。這也不過是個開始?!?p> “七天后,這個世界才會迎來真正的末日。那是舊紀(jì)元的毀滅,也是長達(dá)千年的冰河時代的重啟。只有極少數(shù)聚集地才能抵御末日里未知的威脅,更多的是在風(fēng)雪中湮滅?!?p> 李子健本能的對年輕人的不信任讓他對這番話嗤之以鼻。
“都什么年代了還世界毀滅呢,2012早就過去了好嗎?小孩子果然靠不住?!崩钭咏≡谛睦镟止?。
“我們找根繩子,等下從這下去。“
李子健可沒有聽他的話,而是一直跟著這個人。這個人沒扣風(fēng)衣,能通過里衣看出他體格不大。
“雖然小孩子沒什么用,但如果等下下去還會被追的話,就拿他當(dāng)誘餌?!崩钭咏⌒睦锉P算。
“小鬼,你是什么人?“在多次對比雙方體型差距后,李子健這樣問,聲音里還有一絲脅迫的意味。
周禱并未理睬他的挑釁,從車間里找到了繩子。
見自己質(zhì)問沒有作用,李子健有點(diǎn)惱火: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他不喜歡年輕人,連這么點(diǎn)委屈都受不的,哪像他啊。
于是他打算拿自己在酒桌上游刃有余的秘籍給這個小屁孩上一課,一下子變了一副嘴臉:
“不說也沒關(guān)系的,怎么說現(xiàn)在咱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了,為了這點(diǎn)小事生氣不值得。我道歉,我道歉?!?p> 不合時宜的使用如熟人一樣的腔調(diào),讓觀察了幾千年人類的周禱感到一陣惡寒。
一般來講這話出來,下一句就是不合理的要求或者干脆的背叛了。
回到天臺。樓上不知何時圍上了一群一掌大的蚊蟲,口器尖銳猙獰。
它們像雕塑一樣靜默不動。
奇怪的是火已經(jīng)快熄滅了,那些豪豬一樣的怪物也消失不見。
周禱在離蟲群較遠(yuǎn)的欄桿上綁好繩子,門一側(cè)離得很遠(yuǎn)的李子健謹(jǐn)慎的半蹲著盤算。
“那些蚊子看起來可不像好東西,等下爬繩子的時候可不安全。不過既然下面沒有那種野豬了,那這個誘餌就可以用了。反正新生人口這么多,失蹤一個兩個連新聞都算不上。”
看見繩子已經(jīng)綁緊,李子健鉚足了勁,一把沖過來把周禱撞開,周禱一個不穩(wěn),半個多身子探出邊緣,完全暴露在蟲子視線下。
蚊蟲們齊齊地轉(zhuǎn)動身子。
周禱扒住沿壁,死死地盯著李子健,卻看不出半點(diǎn)難以置信。
“你看著我干嘛,”李子健被盯的有些煩躁,“你不會真的因為我們就是什么過命的關(guān)系了吧,這都什么社會了還不提防點(diǎn)身邊的人,死了活該?!?p> 李子健拉住繩子:“這個社會,有錢拿和有命花才是真正的價值?!?p> 周禱的手松開了,從三樓樓頂摔了下去。
也許是生命的價值太過崇高,讓李子健都沒注意到這個事,也沒注意到那些蚊蟲指向的一直都是他。
“啊——“李子健接著從繩子上掉下,死前看見的卻是周禱安然無恙,只是衣服上沾了點(diǎn)灰塵。
“蜉漭只會讓冷血的人變得冷血,本來我們都可以出去的?!爸芏\沒有悲憫,以審判者的態(tài)勢,旁觀者已經(jīng)重復(fù)過幾次的故事。
附近廠房的火又燒起來了,把天整個的燒紅,直至染成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