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蘭看著面前的魅,緩緩的半跪在地上,她將雙手放在胸前,低下了她的頭顱,放棄了她的自尊,與高傲。
她低三下四的對這個曾經(jīng)的敵人懇求著:“求你,讓我見……我的王。
讓我可以跟隨在他的左右,保護他。
我懇求你……魅?!?p> 魅注視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秦蘭,神色冷漠,一身淡青色的衣裳隨風而動。
在秦蘭說完這句話后,魅抬起頭看向遙遠的天空,似乎想要在天空之上看到某個身影。
自己已經(jīng)陪在他的身邊過了數(shù)千年。
而且這數(shù)千年來,自己除了呆在他的身邊,在也沒有獨自一人去過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
因為從那所謂的上古之時。
自己跨越山川草木,日月星辰。
從大荒深處來到人間時,在那弱水河畔見到還是少年的他,見到他的第一眼,自己就已經(jīng)明白,自己已經(jīng)無法離開他了。
哪怕是死亡,也無法讓自己離開他。
這世間的一切,也不能讓自己從他的身邊消失。
自己的生命里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存在。
可是現(xiàn)在,他不在了,他從自己的身邊離去。
去往了太虛之上。
……生死不知。
現(xiàn)在……你卻說要來見你的王?
你的王!
魅低下頭,看著秦蘭,那一雙眸子里帶著無盡的冰霜。
“你想要跟隨在你的王左右?”魅平靜的開口道:“那你告訴我,我的王呢?
他現(xiàn)在又在哪里?
你可知道,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離開我!
你又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想……多想,在見他一眼。
只要一眼就好。”
“我……”秦蘭雙眼帶著祈求,看向魅:“我……求你。
我知道是因為我沒有保護好帝姬,他才會孤身前往太虛。
我知道這是我的錯。
可是,現(xiàn)如今,我不能讓王在出現(xiàn)任何的危險。
我求你。
只要能夠跟隨在他的左右,我可以付出一切的代價。
只要你能答應我的懇求。”
“滾。”
魅平靜的看著秦蘭,再一次吐出這個字。
在說完這句話后,魅轉(zhuǎn)身化為一道清風,消失在秦蘭的面前。
而秦蘭則依舊跪在那里,一動不動。
……
路肩吾看著到現(xiàn)在還跪在門外的秦蘭,有些于心不忍的對飛廉說到:“魅有些過分了。
她都已經(jīng)將身為一個神將的尊嚴放棄了……可……”.
飛廉神色冰冷的扭過頭看向飛廉,反問道:“過分嗎?”
“額……”路肩吾看到飛廉的神色,啞口無言。
他突然想到,不論地皇與人皇之間到底有什么辛密,也不管他們一同為整個大地共同付出了多少。
他們之間卻始終是敵人。
哪怕現(xiàn)在地皇因為大劫,也為了大地,讓他們幫助人皇。
可是這依舊無法掩蓋他們彼此的陣營之間,雙方始終有太多的無法解開的仇恨與傷害。
而那些深沉的傷害,先不要說是根本就不可能讓彼此原諒對方。
只要他們之間,再見到對方的時候,沒有動手將對方殺死,就已經(jīng)是雙方對于仇恨極大的壓抑與克制。
想到這,路肩吾心里有些難受。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最倒霉的那一個,常年只能困守昆侖,百年之間除了少數(shù)的幾天可以見到外面的時候,其他的時間里,他只能永遠呆在暗無天日的昆侖之墟。
這種孤獨都讓他覺得痛苦不已。
可是面前的這個些人,他們承受的不僅僅是孤獨。
還有其他的痛苦,和更加沉重的傷痛。
那種親眼看到同伴死去,而無能為力的劇痛,在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上不知道出現(xiàn)了多少次。
但是他們卻始終堅持著,一直忍受著這種痛苦,將它變成力量,讓自己變得更加堅強的活下來。
“我……”路肩吾帶著歉意說到:“抱歉。”
飛廉轉(zhuǎn)身,走到男人的身邊,搖了搖頭,似乎無所謂的說到:“你不需要道歉。
因為你不明白,當年的大地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p> 說著,飛廉沒有繼續(xù)理會路肩吾。
他靜靜的伸出手輕點男人的內(nèi)心,一股力量從飛廉的指端傳進男人的身體。
然后飛廉就靜靜地坐在男人的身邊,默默地等待著。
“咳咳?!?p> 男人咳嗽了一聲,從昏迷中醒轉(zhuǎn)。
他睜開眼睛,看著面前陌生的一切。
身處陌生環(huán)境的緊張,讓他有些不知所措用驚恐的目光四處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直到他看到了不遠處站著的路肩吾與身旁坐著的飛廉。
原本緊張不已么男子心里不知道為何在看到身邊這個男子后,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而這種熟悉的感覺,讓他一直緊繃的心弦稍微放松了一下。
“你是誰?
這是哪里?
我怎么會在這里?
你們想要對我做什么?”男子下意識的脫口問道。
飛廉看著面前的男子,神色冰冷,但是他的臉上卻露出一抹陽光一般的微笑:“這是安全的地方。
你放心,你在這里很安全。
至于我們……”
飛廉想了想說后,笑著說到:“是能讓你在這個已經(jīng)變得危險的世界中活下去的人。”
隨后,飛廉張開自己的雙手,一股微型的螺旋颶風在他的手心形成。
感受到這股微型颶風出來的涼意,男子瞪大了眼睛。
“你想要力量嗎?”飛廉的話語中似乎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誘惑力。
男人的目光始終緊緊的看著那掌心的風,雖然這風看起來沒什么太大的威力,可是這奇異的力量卻讓男子對此感到深深的著迷。
這是他從體驗過的能力。
“我要付出什么代價?!遍L久的富碩生活,讓男子比一般人更加明白,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你想要得到某些東西的時候,與之相對的是一定會要失去某些東西,甚至失去的會比得到的更多。
飛廉看向男人的目光,變得深邃。
他想了想后,說到:“背負。責任。
你一旦擁有力量,你就需要背負一些別人無法背負的東西,與扛起某些關(guān)乎整個大地的責任。
如果你選擇擁有它給你帶來的力量,那你就要面對近乎無窮無盡的敵人。
它們……很強大,很危險,甚至會在某些時候,讓你感到絕望與無力。
所以,你就會從擁有力量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你此生的每分每秒,每時每刻,都會與死亡作伴。
而你如果不選擇擁有它,你一旦被他們找到,或許會死的沒有那么痛苦。”
男人聽到這句話,目光中對于力量的渴望似乎被一盆冰水澆滅,他沉默的看著飛廉。
死亡。
這兩個大多數(shù)可能掛在嘴上當做笑話的兩個字眼對于現(xiàn)在的他而言,卻是一種經(jīng)歷過后,不敢繼續(xù)再去面對的恐懼。
深入骨髓的恐懼。
可是他的腦海中突然又回想起了那幾個救了自己的警察。
他們害怕死亡嗎?
大概是害怕的吧。
那他們?yōu)槭裁催€要救自己?
為了救一個我這樣的人,卻讓自己毫無價值的死去?
為什么?
到底是因為什么?
責任?
信仰?
還是因為其他?
男人抬起頭,看著飛廉,只是這一次他沒有去看飛廉手中那代表力量的颶風,而是看向飛廉的眼睛。
飛廉同樣看著他。
“我……能背負嗎?”男人問道。
“這是你的命?!憋w廉說到:“這是你的命。
你注定要背負起這個世界。”
“我只想好好活著。
如果注定死亡,我也要自己決定什么時候死去,以那種方法死去?!蹦凶娱L吸了一口氣,似乎下了莫大的決心,說到:“其實,我從小到大就是個沒什么志氣的人,家里有錢,每天都在四處浪,各種花天酒地,混吃等死。
我一直覺得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如果這個世界沒有變成這個樣子,那大概我的人生就會一直這么下去吧。
可是昨天……我……知道了自己的無力,也明白了自己的可笑。
對那幾個因為我死去的警察同志而感到愧疚。
如果我真的要背負什么,為了他們……也為了我自己,不在因為自己的無能,而讓無辜的人死去。
所以……我愿意背負你說的責任。
哪怕它終將會讓我死去?!?p> “好?!憋w廉輕聲到。
然后他看向路肩吾,說到:“帶他去昆侖吧。
去幫他拿到,那把屬于他的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