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愛醉酒女友
好吧!把話題回歸到那條街道。我不知道該怎么去形容它,如果到了那里,你會發(fā)覺自己不是走進去的,而是擠進去的,開始要自己硬擠才行,后來就被人群擠著向前走。任意時間都是這樣的。從窗戶里看時沒有什么感覺,可一旦你親身地進到這條商業(yè)街就會不由自主地領會到所處空間的偉大,會感嘆人這個造物主是多么神奇,你的腦袋里涌出澎湃不已的熱血會受這種氣氛的刺激而躍躍欲試。
但是手伸進口袋摸到錢包時,我才發(fā)現自己是多么地渺小,多么地不自量力。這就是我第一次到那條街時所得到的,我知道月為什么在畢業(yè)后不知不覺地變化了。我們太簡單了,什么也沒有,以前在校園里可以不用想得太多,但是現在我們已經走出那個自娛自樂的世界進入了這個潮流里,如果我們跑得慢就會被拋棄會被沖擊得透不過氣,停在被無情的拋棄的湖里。
為了這個潮流,很多人會不顧一切的。
我買了一條一千五百元的項鏈回去,因為這個地方畢竟被月看了那么長時間,無論如何我要給她買個禮物小小地滿足她的心愿。簡單的意思就是,我愛她,我會給她想要的東西,盡管不是最好,可是我會盡力而為。
走在路上,我想象著她拿到項鏈的表情,會不會像《項鏈》中的女主人公一樣睜大了驚奇的的眼睛,像我第一次給她買浣熊那樣高興,放在眼前不停地打量觀察,然后告訴我她感覺很快樂??墒?,這只是一廂情愿的想象,就像我曾經做過的無數個的夢在光線闖入眼睛的時候便黯然遠逝。
她已經變了,也把我固執(zhí)的愛情之夢敲斷了。
一直以為我們能安安靜靜地生活下去,可當她拿到項鏈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錯了,這座城市已經改變了她,改變了我們的生活,改變了我們的愛情。
我依舊記得她當時拿著項鏈時的情景,臉上先是一陣驚喜,然后她就開始仔細地看項鏈,可是臉上的興奮勁卻一點點地暗了下去,像是失去什么東西一般。最后又是平常的那種表情,一句話也不說。
“怎么了,項鏈是假的嗎?還是不適合你帶?”
“不是啊,這條和晶晶的那條比相差太遠,一眼都看出來了。前幾天他男朋友送她的那條買的時候花了十三萬元,買完就拿給我看,顏色鮮亮,質感舒適,非常保養(yǎng)皮膚。她還建議我也買一條做結婚禮物呢。”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我,翻來覆去地試帶著項鏈。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心里就像被突然而來的寒流橫掃了一樣。我從來沒有害怕過現實,每次從夢中醒來都會覺得自己力量無窮,可以去工作掙錢,能夠守著自己所愛的人,還究竟去害怕什么呢?但是從她抑郁地看著窗外的時候,我開始擔心了,擔心她不甘于我們的二人世界。送完項鏈之后我害怕了,害怕她將會離開我們的二人世界。我試圖著讓她高興點,重振起曾經的生活希望:“咱們先不和她比,等到時有錢了,我肯定給你買一個更貴的,帶上去更舒服?!?p> “我們現在連買房結婚的錢都沒有啊,更重要的是越來越不年輕了,誰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痛痛快快地享樂一番呢?”
之后,還不到兩個月我們就分手了。不是我忍受不了她,而是她忍受不了我。我失業(yè)并且找不到新工作,當然掙不到錢,她也不愿再和我浪費青春生活在如此簡簡單單的一日又一日中。
分手的時候,我不讓自己去想我們曾經說過什么,現在她的希望和那時完全不同,并且我的腦袋很亂,像是被定時炸彈一下炸得支離破碎。那時不過剛剛失業(yè)一個月,那一個月的前兩周我整天在沸沸揚揚的街頭上找工作,有時候去面試,身體里灌滿了求職的疲累?;氐郊依锏诡^就睡,睡醒想找點吃的東西,卻發(fā)現保溫爐里什么也沒有,而以前月總會準備一些熱飯放在里面,這樣只要我們下班就能吃到飯。我看看表,已經是夜里十一點多了,于是撥通她的手機號:“月,怎么還沒有下班呢?已經大半夜了呀?!?p> “不是加班啊,晶晶有個朋友今天過生日,她非要拉著我一起去,一直玩了很久?,F在我在回家的路上呢,你先睡吧,我拿的有鑰匙?!边@是發(fā)現她第一次晚回家時的解釋,好像有一種穿越的冷意從手機那邊通過無線電波吹到了我的臉上。
我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靜靜地聽著她打開房門的聲音,閉著眼也能感覺到一束光線從浴室那邊射了過來。她小心翼翼地在里面洗澡,唯恐聲音把我驚醒,又躡手躡腳地上床睡覺。
那晚我沒有做夢了,在漆黑中努力地睜著自己的雙眼,卻總是感覺不夠大不夠大,我好像還是在做夢,身體已經不在這間屋子里,穿透了夜到了一個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然而我確實沒有做夢,有幾顆在眼里滾動許久的淚珠,從眼角劃下流到了耳邊。討厭淚水是我的一種本能,可當時我卻沒有去擦。第二天出去的時候,她還在床上熟睡著,帶著一種享受的滿足的淺笑。
在第二天下午六點左右,我接到她的電話:“公司里現在有一個空缺的薪水較高的職位,這兩天需要應酬一下,你自己在外面買點東西吃吃,然后先睡覺吧。別等我了。”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一點。”我掛掉這個欺騙的電話。她在欺騙我,而我自己也在欺騙我。我不知道她會干什么事情,但絕不會是因為工作。這樣回答因為我不想對她鬧情緒,甚至不愿高調地和她說話。否則我就會覺得自己是一個只會拌嘴的娘們,沒資格去博得她的愛。即使分手吧,我也會平平靜靜地分手,她去干她喜歡干的事情,我去做我該做的,所以我欺騙了自己。
從那以后到分手之前的每個夜晚,我獨自躺在兩個人睡的床上,像是行走在一片荒漠之上,茫茫的寂靜令我惶恐不安,好像隨時就會有狼群來襲擊一樣。不停地走,不停地走,我忍不住地回朝后面看看是否錯過了那一片綠洲,挺拔的白楊樹只在沙丘的另一邊露出暗暗的梢影,卻足夠讓前行的我改變腳步的方向。然而我站在沙丘上面,窮盡視野地去搜求,最終什么結果也沒有。原來只是海市蜃樓而已。
月真得到很晚才回來。她打開臥室門時我聞到一陣酒味,但還是裝作已經睡著了,聽著她洗澡的聲音,直到她躡手躡腳地躺倒在床上。
在那條街上有許多酒吧,每到晚上好像一輛卡車似的載著許多男女的憂愁失意激情亢奮,又紅又綠地熏染著這片街。只要一提到酒,我腦海里條件反射地就會想到那個地方,想著舞燈下面像蛇一樣扭曲的身子。
大學的時候,很多人都愛看這樣的視屏消遣,用這種視覺上的營養(yǎng)填補心里的空虛寂寞。我曾經和幾位同學一起進到過舞廳里面,中間是一座舞臺,舞臺的旁邊是吧臺,需要酒的時候可以從總吧臺那里要。舞廳的四邊擺著沙發(fā),酒桌,當時酒桌上面都亮了好多的蠟燭。我們本來是去喝酒的,但是太吵了,腦袋里仿佛裝著正在廝殺的千軍萬馬一樣。我和另一位當時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