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敢怯戰(zhàn)退后者,殺無赦!”
戰(zhàn)場之上局勢逆轉(zhuǎn),本占據(jù)上風的妖族始料不及被逆風翻了盤,而且妖族的士氣被蘇九歌打崩了,臨門一腳只差一步功敗垂成,之前的種種謀劃彈指間付之東流,這惹惱了后方妖族鎮(zhèn)守大妖,于是他下了死命令。
接二連三的失敗,等待這群人的只有后方妖尊無盡的怒火,這樣的結(jié)局,許多妖族鎮(zhèn)守大將心知肚明,如今只有用鮮血來洗刷恥辱了。
戰(zhàn)場之上的妖族彼此對視了一番,他們已經(jīng)走投無路到了山窮水盡窮途末路的地步,他們只有死路一條:要么殺光面前的人族,要么他們被人族趕盡殺絕?;炭峙c絕望驅(qū)使之下事到臨頭他們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破釜沉舟背水一戰(zhàn)拼死一搏。
“殺呀!”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負隅頑的抗妖族們心如死灰萬念俱灰。
“殺!”
他們一個個殺紅了眼,瘋了一般朝前方的人族沖去。垂死掙扎下的妖族儼然困獸之斗一個個爆發(fā)出了驚人的氣勢,他們心存死志,萎靡不振的狀態(tài)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氣勢如虹。
“殺!”
妖族的負隅頑抗垂死掙扎不僅沒有迫使疲憊的人族眾人暫避鋒芒,反而側(cè)面激發(fā)了他們骨子里的血性。
“踏馬的,就你們妖族有血性是吧,讓特么你們看看什么是人族好男兒!”
“妖族的雜碎們,你爺爺?shù)拇蠛妙^顱再次,有本事來取啊?!”
肅殺的戰(zhàn)場之上,妖人兩股洪流再度碰撞在一起,霎時間乍起一片刀光劍影。
“不自量力”
瞧著那些忐忑不安的妖族鐵了心朝他這邊沖來,蘇九歌手中長槍一抖,銀芒追魂索命,白發(fā)如雪,輾轉(zhuǎn)騰挪,身形所過鮮血迸濺,尸橫遍野。
這一戰(zhàn),打的天昏地暗,山河變色:妖族死戰(zhàn)不退,人族力竭而亡;
這一戰(zhàn),以妖族全軍覆滅而告終,同樣妖族狗急跳墻孤注一擲的臨死反撲也造成了人族巨大的傷亡,許多人族門派的人員幾乎全都戰(zhàn)死沙場生還者寥寥無幾。
風蕭蕭、云岑岑,
長河孤煙之下,大地之上流血漂櫓,刀劍林立,血流成河。
放眼望去,暗無天日下的大地之上,猶如尸山血海,妖族人族的尸體堆積如山,就連大地都被染成了血紅色。三三兩兩的妖族氣質(zhì)歪歪扭扭地斜插在大地之上,無助地隨風搖曳,昭示著死亡的結(jié)局。
當蘇九歌眾人徒步走入葬妖天關(guān)的大街之上,沿途的人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駐足沉默朝他們投來了敬佩的目光。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
瞧著一戰(zhàn)過后十不存一,一個個傷痕累累渾身是血的年輕人。即使早已心事如鐵見慣了生死的葬妖天關(guān)的老油條們,還是忍不住眼眶有些濕潤。
“大風起兮,云飛揚”
“威加海內(nèi)兮,歸故鄉(xiāng)”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不知誰忽然開口吟唱起大風歌,流轉(zhuǎn)之間帶起周圍齊頭并進的合唱;
“壯哉,我人族千載”
“壯哉,我人族萬年”
“壯哉,我人族年少與天同壽與地無疆”
吟唱陣陣,悲壯激昂,
筋疲力盡早已麻木不仁的蘇九歌等人聞聽此歌后,身體內(nèi)不由自主涌上一股熱血。
“這....就是萬族林立,我人族之火生生不息的力量嗎?”
蘇九歌默然。
這一天,蘇九歌等人被放了一天假,好好休整。
此戰(zhàn)的慘烈,已無法保密,很快就被其他區(qū)域的人族眾人所獲悉;知曉了全部過程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與之相比,其他站區(qū)的傷亡簡直難以相提并論不可同日而語。
“師弟,你沒事吧”
折返回關(guān)內(nèi),覺心與申屠信侯二人快馬加鞭第一時間趕到了蘇九歌的小院內(nèi),兩人身上與臉上的血跡與傷口都未來得及處理。
當見到蘇九歌那一剎那,兩人皆是一愣,目光下意識定格到了蘇九歌的那一頭白發(fā)上久久無法移開。
“師弟,你的頭發(fā)...”
覺心忽然有些自責,他不知這個師弟身上究竟發(fā)生了何種變故,使得他出征歸來頭發(fā)盡白,他有些內(nèi)疚自己有所所托沒有照顧好師弟。
申屠冷冷道:
“誰干的,我去殺了他!”
二人的關(guān)懷,蘇九歌看在眼里,心中卻古井無波。他努力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擺了擺手:
“先進來說吧”
等兩人進入院內(nèi)后,蘇九歌先是找來了水盆幫兩人清理了一下傷口,忙碌之余詢問道:
“你們那邊今天如何?”
“阿彌陀佛,小僧通常除惡務盡”
覺心痛的齜牙咧嘴。
“一樣”
申屠淡淡道。
“師弟你的頭發(fā)為何會....”
那一頭白發(fā),覺心不知該如何是好。
“沒事,這是我臨陣突破所至”
蘇九歌低頭一邊幫覺心處理背后上鮮血淋漓的刀傷,一邊簡短說:
“今天遇到一個厲害角色”
覺心若有所思,沉吟片刻道:
“我曾感知到,東南曾出現(xiàn)一股熟悉的佛家偉力,你所言可是那人?”
申屠也投來詢問的目光。
蘇九歌找出一個瓷瓶小心抖動著將藥粉撒在覺心后背傷口附近,痛的覺心臉上肌肉有些發(fā)抖:
“應該是,她的刀很詭詐,殺人,又誅心,我的神識險些被她的刀所傷”
“世上還有這種刀法?”
申屠驚訝不已。
“嗯”
覺心微微頷首:“申屠,你有所不知,我感知那人所用功法應該為業(yè)力”
“業(yè)力?”
申屠歪頭思忖片刻,狐疑不解。
覺心繼續(xù)說道:
“法經(jīng)有偈:非異人作惡,異人受苦報;自業(yè)自得果,眾生皆如是”
申屠不懂,佛法這東西,他從來不關(guān)注,但這并不妨礙他明白大致是什么意思。
“所謂業(yè)力,一因常生多果,如此說你應該知曉了”
申屠微微點頭,這句話他懂,因果嘛。
“業(yè)力也是如此,業(yè)力牽扯過去未來,勾連言行舉止,關(guān)乎七情六欲,貫通天地萬物;業(yè)力,無影無形縹緲虛無,若是出生便從來不得逃脫業(yè)力因果,因而業(yè)力同為天地之間最難消除之法,即使強如大帝,也需斬斷一切業(yè)障,才可得超脫”
“強如斯,好想打一架”
申屠念念不忘,頗有未能得償所見之遺憾。
忽然他轉(zhuǎn)頭看向蘇九歌疑惑不已:
“若是當真令人聞風喪膽,他為何無事?”
覺心也不解,看向蘇九歌。
“我修煉的功法,與之相生相克,我才得以僥幸逃出生天”
蘇九歌纏繞了兩圈繃帶后,給覺心包扎完畢,從申屠招了招手。
申屠脫去上衣露出貫胸劍傷,不死心的追問道:
“你修煉功法為何?可否一觀?”
覺心忽然輕輕拍了拍他,微微搖頭示意。
申屠意識到了自己唐突,趕忙打算開口解釋,卻聽蘇九歌說道:
“太上忘情”
短短四字,剎那宛如石破天驚,覺心與申屠兩人駭然地凝視蘇九歌。
“太上忘情?”
申屠下意識看向覺心,覺心再度搖頭。
“此法應為殺心法駕不傳之秘,你從何習得?”
覺心也好奇,
要知道,太上忘情,為世間超脫之法極為罕見的一種;千百萬年來修煉所得寥寥無幾,切為不傳之秘,蘇九歌從而得來?
“鐵老大給的”
蘇九歌淡淡地開口,然后覺心兩個人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即使知道鐵老大與佛門關(guān)系好,可這關(guān)系也太鐵了,鐵的簡直離譜,這種功法也能亂給?兩人有些自閉。
果然人與人就是不一樣,你看看人浮屠山,還沒入門就丟出一本頂級功法,還是殺心的不傳絕技;再看看自己,好歹也會佛門佛子,這尼瑪怎么搞的自己仿佛不是親生的,蘇九歌才是親生的。
覺心自閉了,殺心大師,你偏心啊。
蘇九歌頭也不抬,埋頭專心致志處理申屠的劍傷:
“你這傷口......”
申屠生無可戀:
“一個廢物偷襲所致”
蘇九歌愕然,還有人能偷襲到這家伙,想象之中,申屠雖然高冷,惜字如金可武力超群,尤其劍法之上更是冠絕無雙,怎么讓人一劍刺中肩頭了?
蘇九歌也沒有多問,畢竟面子問題,盡管知道這小子可能被人給懟了,但是不問,還能做朋友;問了,就只能過兩天才能做朋友了。
蘇九歌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覺心:
“覺心師兄,殺心大師可曾指點過旁人?”
覺心翻了翻白眼:
“師弟,你想多了,殺心大師已經(jīng)數(shù)萬年沒有開過山門,一心宅在佛國坐忘禪機”
蘇九歌愕然,
他想起了當時自己昏死之時,腦海之中傳來的那發(fā)人深省的指導話語。太上忘情錄,雖然自己手中只是所謂劍訣,但怎么看都是完本的太上忘情錄。
按照剛才覺心所言,世間通曉太上忘情錄者寥寥無幾,領(lǐng)悟其中奧妙更是難如登天,如此看來當時指點自己之人,必然是殺心一脈之人。
看來需要找個時間好好謝謝這位佛國大佬了,只是不知道大佬為何突然對自己出手相幫,難道是鐵老大的面子?
還有,為何自己生死存亡之際,出手的時機恰到好處,難道......
蘇九歌忽然心中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自己被人時刻關(guān)注著?
與此同時,帥府之中,柳隨風眉頭緊皺:
此次妖族之中居然出現(xiàn)了有使用佛法之人,難道......佛國的手已經(jīng)伸向了妖族嗎?
倘若當真如此,這局勢....破朔迷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