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東西品質(zhì)算上乘,亦有幾件亮眼之作,不過沈亦墨對這些都不太感興趣。
摸著摸著,他忽然觸到了一顆圓滾滾的東西。
他拿出來放在鼻尖輕嗅,是顆種子,只是顆普通的種子,沒有一絲靈力附著,內(nèi)里有著一種很隱秘的香氣,無端的緩解了他糟糕的心緒。
沈亦墨輕輕捏了捏,還挺軟的。
他聞不出來這是什么,但既然是種子,就要找個地方種好吧。
他放下那個乾坤派,轉(zhuǎn)而找了個花盆,從自己的儲物戒中倒出一坯靈土來,將種子小心的放了進去。
沈亦墨端著那小盆來到窗前,微微打開一條縫,讓它吹吹風澆澆水。
他站于窗前許久,就那般“凝視”著種子,久到他察覺之后不免得無奈一笑。
他這是在做什么呢,又不是看看就能長大。
沈亦墨離開了窗邊,那道身影重新變得落寞。
殊不知,他身后的種子在一閃一閃的亮著光,而這方圓百里的靈力正快速的往此處匯入。
沈亦墨很快便察覺到了異常,只是種子恐怖的吸收能力還在繼續(xù)著,引得不少過路之人議論紛紛,以為是哪路天才要就此飛升。
因為這吸收得實在是太恐怖了好嗎!
“快,你快掐掐我,我怎么覺得靈力稀薄了好多呢?”
“滾蛋!還不知道是那個門派的呢,居然直接在這里渡劫,搞得這么大陣仗!”
“什么,飛升?有誰要飛升了?”
“……”
沈亦墨意識到這樣下去恐會引起恐慌,一個束靈咒連花盆帶種子禁錮在一起,隔絕了外界的靈力來源。
花盆內(nèi)的種子一閃一閃的發(fā)著光,隨即又熄滅了,徹底歸于平靜。
沈亦墨摸著放置在正中心的種子,沒想到就這么一顆小東西,居然能引出這樣的異象。
他嘴角微微挑起,不過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離開這,找個安靜的地方。
沈亦墨將種子連盆帶回了乾坤派。
他不再回那座獨自一人的小屋,而是在普明山上一個更為僻靜無人的地方建了座房子。
他將花盆放在屋檐下,解開了束靈咒,幾乎是沒有任何阻礙的,周圍的靈氣爭先恐后的往此涌來。
為了避免這整座山的靈氣都被吸干,他還放了一堆靈石在花盆附近。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又摸了摸那顆種子,感覺手感要比之前光滑了許多,而且更柔軟了。
他站起身來不再管它,自顧自的回了靜室,開始他的每日修煉。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只是當沈亦墨運轉(zhuǎn)完一個大周天外加將功法口訣在心中過了一遍后,他感受到了異樣。
有人蹭上了他的膝蓋。
他面色一沉,臉上是難得一見的狠厲,幾乎沒有遲疑的,清霄隨心而動,劍尖直指偷襲之人。
可那雙手依然安安穩(wěn)穩(wěn)的放在他身上,而清霄……他明明喚出了它,此刻卻沒有它的聲音傳來。
沈亦墨面上滿是冰寒之意,右手飛快襲往那人所在方向,可卻撲了個空,他沒有絲毫意外,手肘一彎,打向了那人。
剛剛,他聽見了呼吸聲,離他很近。
這一擊,他打中了對方,手肘所落之處,分外柔軟。
“??!”一道女聲驚呼傳來。
沈亦墨霎時一僵,牙齦緊咬,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往外蹦著話,
“你是誰?!”
“呼,”女聲似是疼得很了,呼了口氣,直呼得九曲十八彎,就這一個音節(jié)都能搞出這么多花樣,沈亦墨的手開始顫抖起來。
“我好痛啊,阿墨?!笔煜さ穆曇簦^去千千萬萬個日夜里,他朝思暮想的聲音,此刻他竟覺得不真實。
他是走火入魔了嗎,怎么會出現(xiàn)她的聲音呢?
沈亦墨放下了顫抖的手,整個人又變得頹廢了。
“不認得我了?”女聲離他近了些,熱氣拂過他的布條,讓他眼眶發(fā)熱。
點點溫熱隔著布條點上他的眼睛,“怎么戴了這么個丑東西?!?p> 沈亦墨薄唇緊抿,不肯泄露一絲一毫的哽咽,從聽見那個聲音開始,他的心里便漫上了無邊無際的酸意,腐蝕著他,讓他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
“你還真是個笨蛋。”說著她又嘆了口氣,抬起一只手來覆上他的眼睛,熟悉的靈息涌入他的體內(nèi),讓早已畜滿的淚滴落下來,打濕了布條。
“……瀟瀟,”他嘶啞的喊出了這個名字,若剛才他還以為是在夢里,那現(xiàn)在就是真實的世界,他無比熟悉她的感覺,是絕對不會認錯她的。
他掙扎著要將眼上的布條拿下來,卻被她一把制止,
“不是喜歡嗎,繼續(xù)戴著?!?p> “……不,”他連連否認道,他只是不想再看到這個沒有她的世界,可她回來了,他想見她。
“你剛剛打了我?!眿汕蔚呐曧懼亩希o接著他感受到有溫熱的物體將他落下的淚順著臉頰擷取了去。
本來隱隱發(fā)燙的臉,在聽了她的話后,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下,他語無倫次道,
“我我,我不知道那是你,我錯了,讓我看看吧……”
他幾乎卑微的懇求著,顧瀟瀟看著眼前這人這副像是被人玩壞的樣子,感覺要剎不住腳了。
她做作的清咳一聲,“我好痛啊阿墨,幫我揉一下好嗎,我不要藥。”
她一言制止了想掏藥的沈亦墨,將他的手拉起,放在了自己的腰側(cè),沈亦墨摸上去的一霎那,臉紅到了耳朵尖。
觸手的皮膚溫潤又細膩,唯一的不足之處便是他怎么沒感受到布料的存在?
似是看出他的想法,顧瀟瀟調(diào)笑道,“是的,沒穿哦我現(xiàn)在,全身都是,你還要看嗎?!?p> 他的臉一瞬間爆紅,慌不擇路的抽出自己的手,
“你你怎么能這樣……”聲音弱小且無力。
“這不剛化形嘛,沒衣服穿?!?p> “剛化……”他頓了下,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敢置信的問,
“外面的那顆種子?”
“是啊,”她摸摸他的耳垂,滿意的看到顏色又深了一個度,想咬一下,她壞心眼的想,
“你就把我放在那,我好冷啊?!?p> 沈亦墨聽聞后,馬上從儲物戒中拿出一件外袍來,顫抖著往她身上套,途中不小心碰到她露出來的地方,指尖不可控的顫了起來。
“我不知道那是你……”他收緊外袍,將她裹了起來,熟悉的花香朝他撲面而來,他近乎有些癡迷的嗅聞著,又怕被她發(fā)現(xiàn)。
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將人抱在了懷里,頭在對方的頸窩處輕輕蹭動著,
“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你,瀟瀟,我真的好難過,”說道后面,他的哽咽聲清晰可聞,顧瀟瀟幾乎能感受到肩膀處的濡濕。
“不要再走了好不好?!彼麘┣笾?,他不在乎她是如何回來的,只要她別再那樣消失在他的世界中,要是再來一次,他絕對會受不了。
顧瀟瀟抬手回抱住他,“嗯,不走了,乖?!?p> 她像是給大型靈獸順毛一般,安撫的拍著他的背。
不會再走了。
這一生,前半段她活在對未來的惶恐以及恨意中,后半段她要真正的恣意。
正是春意闌珊時,他們之間再無任何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