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布局六 威逼駱朝
馬車行駛到了駱朝的府邸大門前。
與其他兩人不同,駱朝的府邸倒是素雅寡淡了許多。只是他大門緊閉,也不見有人把守。
難道他們這是跑了個空,駱朝并不在府???
“阿越,你去探查一下,府里有沒有人?!蹦畾w湊到衡越耳邊悄聲吩咐到。
人到底在不在,不能光看大門是不是落了鎖。這緊鎖的大門,說不定是主人在暗中謀劃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
衡越得到指令,向一旁的駱照玉詢問了駱朝的模樣后。跳下馬車,繞過人群來往頻繁的正門,沿著高聳的圍墻,來到了沒有人煙的一側(cè)小巷之中。
他匯氣于丹田之內(nèi),輕巧提腿一躍,就跳上了十尺高的圍墻。
圍墻下是一處空無一人的后院,衡越又縱身一躍落到了后院的地面上。如一只靈巧的貓兒般,毫無聲息。
之后,他大步橫跨,三兩下就來到了后院的月門處。衡越彎下腰,探出半個頭去觀察前院的情況。
只見不遠(yuǎn)處,有一隊整齊的守院護(hù)衛(wèi)正從一旁的拐角處出現(xiàn),并朝著后院的方向大步走來。
白日不似夜晚,沒有漆黑的夜色來替衡越遮掩身影。穿著黑衣的衡越極其容易被人用肉眼捕獲,他必須速戰(zhàn)速決才是。
衡越飛速在腦海中思索。駱朝作為府邸的主人,其臥房必定是最居中,最敞亮的那一間正房才是。
還好這房屋的建筑布局都差不太多,衡越盤算了一下他在外面沿著圍墻走時所粗略估計出的府邸尺寸,以及自身潛入府邸后所處的位置。
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構(gòu)思出了最快捷的線路。
衡越躲在月門對著后院的一面圍墻下,等那隊守院護(hù)衛(wèi)穿過月門時,衡越如影子般飛速從圍墻上略了過去。躲開他們的視線,閃入了前院之中。
那些守院護(hù)衛(wèi)只覺一陣微風(fēng)拂面而過,他們往風(fēng)來的方向定睛一看時,卻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衡越用同樣的方式,輕松松松的避開了所有的護(hù)衛(wèi),飛身一躍,趴臥在了正房的屋頂之上。
小心翼翼地揭開房頂上的瓦礫,衡越透過拳頭大小的洞眼朝正房內(nèi)肆意打量。
正房之中有一位老者,他頭發(fā)黑白交替,圓潤的腦袋,餅似的大臉。那肥碩的大臉盤子上,位于嘴角的位置有一顆黑色的大瘤痣。
這外表與駱照玉描述給他的一模一樣。不過此時的駱朝倒是沒有在干什么偷雞摸狗的事兒,反而是在床榻上呼呼大睡。
這睡姿,雙腿岔開露在被子外面,還真是豪放不羈。
見人正老老實實在府邸呢,衡越收回視線,按照來時的路線飛速趕回了莫之歸的身邊。
“主人,駱朝正在屋內(nèi)睡覺。”衡越回稟到。
“既然在,那我們就敲門從正門進(jìn)去吧。”
其他兩位莫之歸都是正門拜訪的,算是給了他們面子。這駱朝自然也不可厚此薄彼,莫之歸示意衡越前去敲門。
“誰啊,不知道規(guī)矩嗎?我家主人末時概不見客?!?p> 哪里想到衡越剛敲了幾下大門,就被躲在內(nèi)側(cè)偷懶的守門仆從吼了一頓。
聲音洪亮有力,連坐在馬車上的莫之歸也能清晰地聽清楚他說了些什么。
聞言,莫之歸難免有些氣笑了。這駱朝好大的氣派,通報都不讓人通報,直接把來人拒在門外。
“阿越,你回來吧?!奔热蝗思疫B通報都不愿,莫之歸也不想衡越去受一個奴仆的勞什子氣。
衡越聽到莫之歸從馬車內(nèi)傳遞而來的聲音,順從的回到了馬車之上。
他坐到在前室坐著的駱照玉身邊,掀開簾子的一角,詢問莫之歸之后該如何。
“主人,那我們是回去還是如何?”
莫之歸冷哼了一聲,開口回答:“駱朝給臉不要臉,就不要怪我們硬闖了。阿越把馬車停在一個隱蔽的小巷處,我們直搗黃龍。”
“是?!焙庠綇鸟樥沼竦氖掷锝舆^韁繩,他進(jìn)去府邸時所處的那條小巷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沒想到平日里這駱朝竟是如此無禮之人?!瘪樥沼窬o皺眉心,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這駱朝往日里在他和駱斌面前,都是一副彬彬有禮,與世無爭的模樣。
“看人不能看表面,小駱子,等你以后經(jīng)歷的多了,也就學(xué)會怎么去看人內(nèi)里了?!蹦畾w出聲,語氣淡然的說道。
人啊,不都是經(jīng)歷過挫折,背叛和絕望以后才開始成長的嗎?
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被表象所蒙蔽,從而害了自己。
“我以后不會輕易去交付全部信任了。當(dāng)然,莫大哥和衡越大哥除外?!瘪樥沼窀杏X自己說的太絕對,連忙補充了一句。
“不是讓你不要信任別人,只是你要學(xué)會分辨,這世間也會有值得信賴之人出現(xiàn)在你身邊?!蹦畾w出言解釋。
他擔(dān)心駱照玉太過偏激,從而錯過可以信賴的朋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莫大哥說的是,我知道了?!瘪樥沼癖硎咎撔氖芙?。
兩人談話間,衡越已經(jīng)把馬車駛進(jìn)了寂靜無人的小巷之中。
“主人到了。”衡越出聲提醒。
“好。”話落,莫之歸從馬車內(nèi)掀起簾子,弓腰鉆了出來。
他的視線掃過周圍的環(huán)境,對這個地方甚是滿意。
“阿越,你能帶我進(jìn)去,直接去找駱朝嗎?”莫之歸把視線投到了衡越身上,詢問道。
“自然?!?p> 莫之歸雖是男子,可身材纖瘦,并沒有多重。衡越帶一個莫之歸潛入進(jìn)去,絕對沒有問題。
“莫大哥,我也去?!瘪樥沼褚娔畾w并沒有安排自己,連忙自告奮勇。
莫之歸搖了搖頭,制止了駱照玉起身的動作?!靶●樧樱懔粼隈R車上幫忙看管馬車。放心,不到兩炷香的時間,我們肯定出來?!?p> “好吧,那莫大哥和衡越大哥要盡快回來。”駱照玉撇了撇嘴,悶悶不樂的應(yīng)了下來。
安撫住了駱照玉,莫之歸被衡越攬住了腰間。待衡越雙腳輕輕一墊,兩人就從一旁的圍墻上飛了進(jìn)去。
一回生,二回熟。衡越很快帶著莫之歸來到了駱朝臥房的頂部。
莫之歸二人低伏下身,躲避巡查的守院護(hù)衛(wèi)的視線。趴在了瓦礫之上。
衡越在原先揭開了瓦礫的地方,又陸續(xù)揭下來了許多瓦礫,直至出現(xiàn)能容納一個人從房頂跳入房內(nèi)的洞口。
做完準(zhǔn)備,衡越揚起身體查看周圍是否有人路過。發(fā)現(xiàn)此時正好無人經(jīng)過,他站起身從洞口處徑直跳了下去。
微不可察的一聲脆響,衡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芈湓诹朔恐械膱A桌之上。
他仰起頭,對著莫之歸招了招手。示意莫之歸也跟著跳下來。
莫之歸趴在洞口處,清晰的接收到了衡越的暗示。
他學(xué)著衡越之前動作,查看周圍的情況。在一隊護(hù)衛(wèi)路過后,趁著無人,跟著從洞口跳了進(jìn)去。
在莫之歸落下的一瞬間,衡越已經(jīng)伸出雙手,把他接了下來,穩(wěn)穩(wěn)的抱在了臂彎之中。
莫之歸只感覺自己失重了一下,馬上就落入了一個可靠的懷抱里。
衡越帶著莫之歸在圓桌上旋轉(zhuǎn)一圈用來卸力,期間避開了圓桌上的所有茶壺與茶杯。
卸完力后,衡越將莫之歸小心地從懷里放了下來。做完這一整套行動時,這期間竟是沒有發(fā)出過多的聲響。
安穩(wěn)落地的莫之歸從圓桌下躍下,他躡手躡腳的走到床榻邊一瞧,這駱朝居然還在呼呼大睡。
雖然是在自己家中,但這警惕性未免也太弱了吧。
望著他這一副毫無所查的模樣,莫之歸烏黑的眼珠靈活的轉(zhuǎn)動一圈,有了主意。
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可是你駱朝自找的。
莫之歸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他從隨身攜帶的布袋子中摸出一粒漆黑的藥丸。接著抬起另一只手,對著熟睡中的駱朝,揮了下去。
“啪”拍打在皮膚上的聲音在房中響起,駱朝的臉上多了一個鮮紅的手印子??梢娔畾w并沒有節(jié)省力氣。
“誰!唔——”駱朝在睡夢中直接被痛醒,還沒坐起身。莫之歸便趁著他張嘴之際,把手中的藥丸喂進(jìn)了他的口中。
沒有水的濕潤,被異物硬生生的闖入喉道,駱朝被噎的差點喘不過氣來。
“咳咳咳!”他瘋狂咳嗽,干皺又肥大的臉頰憋的通紅。
“駱朝長老好大的氣派,我莫之歸來訪竟也敢拒之門外。”享受著駱朝的狼狽模樣,莫之歸走回現(xiàn)在圓桌旁的衡越身邊,拉出一張凳子坐了下去。
咳嗽好不容易緩和了下來,駱朝從床上坐起身,他怒目圓瞪,厲聲質(zhì)問莫之歸給他吃了什么。
“你給我吃了什么東西?”
莫之歸瞇起眼睛,微微笑看駱朝怒火中燒的模樣,愉悅的替他解惑。
“也不是什么劇毒,就是一種蠱罷了?!?p> 駱朝聞蠱色變,他伸出手指放進(jìn)自己口中,企圖扣住喉嚨把蠱吐出來。
可惜換來的不過是一陣干嘔,什么都沒能吐出來。
“沒用的?!蹦畾w柔聲提點他,“這種蠱叫纏心蠱。裹著蠱蟲的丹藥入口即化,現(xiàn)在這纏心蠱早就進(jìn)去了你的身體之中?!?p> 駱朝停下了摳喉嚨的動作,他臉色慘敗地盯著莫之歸,咬牙切齒道:“莫之歸!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必如此害我。”
“哎,駱朝長老真是貴人多忘事。你當(dāng)初與駱文勾結(jié),殺害駱斌污蔑駱照玉的事情這么快就忘了?”莫之歸臉上掛起一副無奈的神情。
自己做下的齷齪事被人知道,駱朝心里瞬間驚慌起來。
他強裝淡定道:“駱照玉果然在你那里。莫之歸,就算如此,這也是我們駱家莊的家事,你又何必來強插一腳。”
“纏心蠱發(fā)作起來,五臟六腑都會像是被人用力拽住擠壓,劇痛無比。中蠱之人會在發(fā)作時功力盡失,全身麻痹無法行動,想死都死不了?!?p> 沒去理睬駱朝的話,莫之歸直接描繪起來了纏心蠱發(fā)作時的場景。
隨著莫之歸每說一句話,駱朝的臉就嚇得止不住抽動起來。
在所有長老里,他的武功最低,也最貪生怕死。之所以能走到現(xiàn)在的地位,都是靠著他的茍且偷生和諂媚逢迎得來的。
“你感受一下,是不是感覺到那種內(nèi)臟被擰碎的痛了?”估摸著纏心蠱發(fā)作的時間,莫之歸特地提醒駱朝好好感受。
光靠他口頭闡述是沒辦法讓駱朝感受到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的,只有親身經(jīng)歷了才知道怕,才會聽他差遣,為他所用。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莫之歸的提醒后,駱朝只覺得心臟開始一抽一抽的疼。
原來不是錯覺!
不出片刻功夫,那一抽抽的痛突然加急,甚至開始蔓延到雙肺,胃部,肝臟等等其他的人體內(nèi)臟。就好像是把駱朝的內(nèi)臟活生生掏出來后扔在地上讓馬車在內(nèi)臟上來回碾壓。
體內(nèi)的真氣也一瞬間被抽離了出去,五感和四肢就像中了麻藥一般,絲毫沒有知覺。
駱朝連痛呼出聲都沒辦法做到,他本就混沌的眼中不停的有眼淚溢出。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真的是太痛了,恨不得一死了之。
望著駱朝涕淚縱流的狼狽樣,莫之歸把暫時緩解的藥交到了一旁的衡越手中,他可不想去碰那張粘上了鼻涕眼淚的臉。
衡越看著遞過來的藥丸,心下有些無奈的笑了??赡悄茉趺崔k呢,自己的主人當(dāng)然只能自己寵著。不過最主要是,他也不愿意讓主人去碰駱朝骯臟的臉。
“救,救,我?!瘪槼颗P在床沿之出,他艱難的開張嘴,一字一句,氣息微弱地向莫之歸求饒。
“阿越,把藥喂給他。”
察覺駱朝已經(jīng)到了極限,莫之歸見好就收。他讓衡越把暫緩的解藥給駱朝吃下去。
衡越踱步到駱朝床邊,見駱朝正巧張開了嘴,于是他將藥丸隔空彈進(jìn)去了駱朝的喉間。接著衡越有條不紊地從懷中拿出一條手帕,他把手一絲不漏的包裹住,再用包裹著手帕的手抬起駱朝的下顎,助駱朝把藥咽了下去。
在藥物的作用下,駱朝體內(nèi)的痛感正在一層一層逐漸的消失,流散的真氣也慢慢的回來了丹田之中。
“這藥只能暫時緩解纏心蠱剛好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不想被折磨的死去活來。你最好乖乖聽話?!背弥槼嗤次瓷?,還十分虛弱。莫之歸以惡治惡,對他進(jìn)行要挾。
“莫仙醫(yī)需要我做何時。”麻木感退去,駱朝可以正常的開口說起話來。
“把駱照玉在我這的事,爛在肚子里。順便幫我監(jiān)視駱文的一舉一動,特別是他和他背后的勢力之間的事情?!?p> 莫之歸不信,這個回日壇不會露出一絲馬腳來。
“如果你能好好替我辦事,每個月蠱毒發(fā)作之前,我會讓阿越把暫緩的解藥交給你。對了,你不要想著找駱文求助解蠱。我云山仙醫(yī)的蠱,無人可解?!蹦畾w輕描淡寫中堵住了駱朝的所有退路。
他并不擔(dān)心駱朝會用自殺的方式來解脫,從他的表現(xiàn)來看,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懦夫。
駱朝內(nèi)心氣憤不已,可更多的還是恐懼與順從。他不想死,也不想被折磨。
“那何時給我真正的解藥?”
“等到駱文得到了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我就會給你解藥。”莫之歸也不含糊,直接給駱朝透了底。
雖然他會給真正的解藥不殺駱朝,但駱照玉會不會為父報仇,誅殺叛徒,就不是他能管的了的事情了。
“好!我答應(yīng)你?!蹦畾w的話給了駱朝盼頭。
在他看來,只要駱文死了,那么他就能擺脫被蠱蟲折磨又擔(dān)驚受怕的日子了。
“那你何時出手對付駱文?”駱朝此刻恨不得分分鐘弄死駱文,得到解脫。
看出了駱朝的心思,莫之歸站起身,從上而下的睥睨了一眼駱朝,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螻蟻。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你若不聽我安排擅自動手,我會讓你嘗嘗比纏心蠱更可怕的東西。”
“是,我知道了?!蹦呐氯f般不甘,駱朝也不敢再有什么歪心思。
由利益而產(chǎn)生的結(jié)盟,只要稍微做點手腳,就立馬分崩離析。
這人啊,只要做下惡事,總會以同樣的方式回報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