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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齊跟著公主的座駕緩緩向前。
他的目光機警地掃視著四方,東南西北中,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曾放過。
如果可以,他還會飛到天空中,占據(jù)有利角度,居高臨下偵察。
高空偵察的優(yōu)勢,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
有些情況,在下面怎么也看不到,但站到高空,隨便一掃,一目了然。
可惜,京城里,沒有特殊情況,沒有拿到特批,任何人是禁止臨空飛行的。
其實,如果可以,蘇齊還想遁入地下。
從地下偵察。
地下,看到的又是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了。
尤其是鉆到地下,用小千里耳聆聽傳入地面的聲音,又將是另外一番奇妙的情景。
可惜,京城的地,也不是你想鉆就能鉆的。
蘇齊空有一身大土遁術(shù)的本領,也無地方施展。
他從紅月身上拿到的大土遁術(shù),跟一般的遁法還不太一樣,更加玄妙,也更加好用。
可惜,此時這些都無用武之地。
所以蘇齊只能用眼睛去看,看旁邊的人的動作,反應。
有時候也會看他們說話的嘴型——沒錯,他對于唇語,啞語,等等等等,他對這些東西也是研究得非常深的。
畢竟是吃這一碗飯的大師嘛。
他機警地掃視著。
左邊,一個一米七左右的中年男子把他的孩子高高舉了起來,使之騎坐在自己的脖子上,小孩興奮的嘟囔著:“公主——公主——”
這兩父子的身旁,五六個十八歲左右的男子伸長了脖子張望,想一睹公主殿下的風姿。
可惜,他們只看到奢華的馬車緩緩前行者,于是幾個人嘀嘀咕咕議論,有人問:“公主殿下真的漂亮嗎?”另外一個人回答:“當然漂亮啊,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樣?!迸赃呉粋€說:“公主殿下本來就是仙女下凡,從浮空山下來,那不就是仙女下凡嗎?”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幾個人興奮的低聲議論著。
蘇齊掃了一眼,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于是把目光投到了另外一側(cè)。
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用扁擔充當拐杖,駐著扁擔站著,也不管兩個籮筐了,目光癡癡地看著緩緩而來的馬車,整個人陷入了回憶之中,仿佛想起了年少時的往事,他的唇角,微微地往后拉著,一個溫潤的弧度悄然浮現(xiàn)。
此刻的他,已經(jīng)中年,不出意外,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想要在修行上更進一步,已經(jīng)不可能,去浮空山,那更是奢望。
但年輕之時,哪一個不是心懷夢想呢?
看到公主殿下的座駕,他似乎一下就想起了年輕時的榮光,想起了少年時的夢想,整個人一下陷入了短暫、但是幸福的回憶之中。
他的旁邊,一個長相奇怪的人,低頭,惡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嘟囔說道:“不就是個破公主呢,有多了不起!”
蘇齊笑了笑,沒有在意。
大楚帝國的風氣,相對還是開放的,朝堂大臣當眾與皇帝陛下對噴,這也是常態(tài),所以此刻的這種情況,很正常。
只要不威脅公主殿下的人身安全,也就沒什么了。
車輪滾滾,繼續(xù)向前,不知不覺的,就要走入下一條街道了,陳凡傳音道:“馬上進入長安大道,這條路上人更多,行人更雜,大家打起精神來!”
“收到!”蘇齊無意識地回了一聲。
往前走了幾步,他把投向右邊的目光收了回來,很隨意地往左邊瞥了一眼。
嗯?
忽然,他眉頭一凝。
有一個人他好像見過。
作為情報人員,在紛繁復雜的雜亂信息中,一下記住一個號碼,一個人的面部,或者是一個名字,一個地名,都是基本技能。
剛才他的掃視,看似隨意,但其實只要被他看過,那些人的面部,體形,都會在他的大腦里留下印象,至少一天之內(nèi)是不會忘記的。
他清晰記得,他剛剛從帝國書院出來不一會兒,他就看到過那個人。
那個人其實普普通通,并無特殊的外表,也沒奇怪的體形,當然,他也沒有做什么,只不過是混雜在人群之中罷了。
如果一般人,定然不會多看他一眼,可是蘇齊的身份比較特別,干的就是專門盯人的工作,所以對這些事情,非常敏感,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可疑,他都會注意,沒有任何疑點的人,他也會多看一眼,盡量記住。
那個家伙是一個苦力打扮,上身稍微襤褸,油膩膩的,一看就是專門干苦力的。
這樣的人很多很多。
五大帝國雖然全民修行,每一個人,很小的時候就都會被教導要好好修行,但真的靠修行打出一片天地的,少之又少。
大多的人,要么天賦不足,要么吃不得苦,當然,也有很多是因為沒錢沒資源——修行,也是要花錢的——所以很多人就漸漸地泯然于眾了,最后變成了普通的百姓。
眼前的這一個人,顯然就是代表。
所以蘇齊之前看見他時,并不在意,只是暗暗地在心中感慨了一聲:哪怕是修行世界,社會也還是那么復雜,不過是換了一層皮而已,本質(zhì)還是一樣。
他當時也就那么感慨了一下,然后就放到一邊不管了。
可是現(xiàn)在,那個人卻再次出現(xiàn)在了眼皮底下。
一個真正的底層苦力,尤其是這個時候,應該很少這么悠閑、這么無所事事地在逛這么長時間的?
再說了,一個大老爺們,沒瘋沒傻的,又還窮得叮當響,逛什么街呢?
蘇齊的目光,一下凌厲了起來,他開始盯住了那個家伙。
果然,不一會兒,更加令人懷疑的一幕出現(xiàn)了。
那個家伙往前走的時候,與一個身著華服的年輕男子擦身而過。
兩個人相遇的那一刻,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蘇齊剎那明白,這兩個人有問題。
于是他立即傳音道:“全體注意,警戒級別提升至最高等級!”
之后,他走到馬車身邊,輕輕扣了扣馬車的車門,低聲說道:“殿下,一會兒可能會出現(xiàn)點意外,不過你別擔心,我們會處理好的!”
馬車里,金希月一愣,回過神后,她點了點頭:“好!”
很快她便悄悄傳音道:“父皇,不是說好了不搞這一套了嘛,怎么又來了?”
“這也是為了你好嘛,沒事,很快就完了,不會影響你做事,你就當看一場好戲好了!”
“父皇,還看什么好戲啊,你的人都被發(fā)現(xiàn)了,還有什么好看的?快把他們叫回去吧?”
“什么?被發(fā)現(xiàn)了?”
“反正剛才蘇齊告訴我說,有情況!”
沉默了好一會兒后,聲音才傳了過來:“發(fā)現(xiàn)了就發(fā)現(xiàn)吧,都準備了那么長時間了,現(xiàn)在就撤回去,也麻煩,就讓他們活動活動吧,再說了,也就著看看蘇齊他們的手段!”
皇宮里,金普唰的一下把雙手背在了身后,在摘星樓里走來走去的。
“不應該???這就被發(fā)現(xiàn)了?楊帝剛的人沒慫到那種地步???”
他喃喃自語,難以置信。
旁邊,趙元起眼皮也突突地跳:“蘇齊這么厲害?楊帝剛的人這就被發(fā)現(xiàn)了?”
呆了片刻,金普搖了搖頭:“真是沒趣!”哭笑不得地感慨了一番,他抬起頭,對旁邊的小太監(jiān)道:“趙元起。”
“奴才在!”
“回御書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