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劉熙娜按照小護(hù)士說的地址找來,這是一家用兩室一廳改裝成的按摩室,屋子里擺了兩張床,有男女兩個按摩師傅。地方不大,顧客卻不少,屋里一排休息椅上坐了三個正聊的火熱的大媽,看到劉熹娜進(jìn)來,一個大媽主動問道:“這位是新客吧?不住這個小區(qū)吧?看著眼生?!?p> 劉熙娜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腳不舒服。那你先做,我們都住在這棟樓,不著急?!?p> 熙娜先躺在了按摩床上,閉著眼聽著那三個大媽說著閑話。
“哎,你們最近聽見咱們這棟樓,每到晚上1點(diǎn)就有人剁餃子餡么?”
“聽到了,聽到了,這大過節(jié)的,家家都剁餃子餡,可這家人白天是有多忙,非要晚上剁?!?p> 另一個阿姨聲音放低道:“你們不知道,我聽我們樓下的人說,一到凌晨一點(diǎn),不但有咚咚咚剁東西的聲音,還能聽見哭聲呢。咱們是住的高,只聽見剁東西的聲音?!?p> 正躺在劉熙娜旁邊那張按摩床上的小姑娘聽了他們的話,有點(diǎn)怕了,道:“阿姨們,你們別再說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p> “小姑娘別怕,就是過節(jié)剁餃子餡的?!币粋€大媽安慰她。
“哪有那么簡單?”另一個大媽反對。
“咱們別在這爭啊,這樣,今晚到凌晨一點(diǎn),咱們都注意聽聽,看到底是什么聲音?!钡谌齻€大媽建議道。
劉熙娜也甚覺好奇,問道:“你們整棟樓的人都不知道聲音從幾樓哪一戶發(fā)出來的么?敲門去問問不就行了?”
三個阿姨都說:“不知道啊,沒聽人說是幾樓的啊。”
“我再在咱們的群里問問?!?p> 一個大媽掏出了手機(jī),剛打開微信,她就叫了出來:“哎呦,群里都炸開鍋了,有的說頂樓有聲音,有的說聲音是3到7樓傳出來,不但有咚咚聲,還有嗚嗚的哭聲呢。哎,還有的人說可能是誰家裝了震樓器,震樓器發(fā)出的聲音。震樓器是個什么東西,不會是歪門邪道那些吧?”
“這,確實(shí)夠嚇人的,每次那個聲音響起,我家大孫子就哭個不停,是不是應(yīng)該找個大師什么的來看看啊。”
“不用,不用,群里有幾個人說今晚要一起出來抓鬼了,非要看看這聲音是從哪傳出來的?!?p> 旁邊的小姑娘按摩完,要走,聽他們說抓鬼,道:“你們說的,我都不敢來這按摩了?!?p> 一個大媽忙安慰她:“沒事,估計(jì)就是過節(jié),誰家剁餃子餡,過這兩天就沒了?!?p> 小姑娘走了,劉熙娜也按摩完,提著包準(zhǔn)備走,聽著她們的話,順嘴接了句:“有沒有可能是誰家有病人???”
一個阿姨道:“對呀,你說的這個倒是有可能。精神病什么的?!?p> 劉熙娜也沒再接話,笑了笑提著包走了。
經(jīng)過按摩,她覺得頸椎確實(shí)輕松了許多,第二天下班就又來到按摩室,正值中秋,按摩室只有一個技師,一個客人,那三個阿姨不在,熙娜就在旁邊等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按摩師聊著天。
“昨天晚上的鬼抓的怎么樣了?”
“找著聲音了,是從3樓東戶發(fā)出來的,但敲門沒人應(yīng)。”
“那沒住人么?”
“都說沒見過人。3樓西戶的房東不在這住,房子也沒租出去,沒有人見過東戶的人,在物業(yè)找了東戶登記的電話,打過去已停機(jī)?!?p> 說著話,昨天的一個大媽進(jìn)來了:“外邊可是亂套了,物業(yè)帶著大家去三樓敲門,就是沒人開門,你們說那屋是不是就沒住人啊。”
“那怎么辦了?”
“大家吵鬧著要報警呢。你說這一宿一宿的剁餃子餡,別說小孩,大人都睡不踏實(shí),嚇?biāo)廊祟?。警察一來,屋里不管是鬼是神,總得給個說法不是。哎,不對,我饅頭落賣饅頭那了?!?p> 大媽又著急忙慌地出去了,等熙娜按摩完出來,小區(qū)已恢復(fù)了平靜,天微微黑,高高的住宅樓上亮著一團(tuán)團(tuán)燈光,正值節(jié)日,該出去吃飯的早已出去了,在家做飯的,飯菜估計(jì)也已上桌,大家熱熱鬧鬧的圍坐一團(tuán),剝螃蟹,敬熱酒,吃月餅…
熙娜在小區(qū)里站了會兒,拍了張?jiān)铝恋恼掌l(fā)在朋友圈,然后她折回到9號樓5單元,一層一層上到了3樓,正遇著一個女子將兩個大大的行李箱一個一個搬到門外面。
只見她將頭發(fā)扎成了一個暨,身穿白色的短袖和黑褲子,除了高挑的身材,是那種扔到人群里完全找不到的樸素裝扮。
見她看到自己,就像沒看到人似的轉(zhuǎn)身要回屋去,劉熙娜先叫住了她:“您好?!?p> 她停了步,回了身。面無表情,等著她說話。
“請問您知道,這里有人賣房子么?”
“怎么不去找中介?”
“中介那里沒有合適的房源。我家里人生病在旁邊的醫(yī)院住院,需要很長時間,我想在這里買個房子,方便?!?p> “這里沒有賣房子的,你再問問別人吧?!?p> 女人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去搬另一只箱子,劉熙娜跟了上去:“我能看看這的戶型么?”
女人遲疑了一下,讓到了一邊:“看吧?!?p> 劉熙娜環(huán)視屋子一圈,屋子里空空如也,除了簡單的家具,什么多余的東西都沒有,只在窗戶上掛著一只老樣式的燈泡,燈泡里面封著一對展翅欲飛的千紙鶴。
“這個好漂亮,你們是要搬家么?這個可不可以送我?!?p> 女人沒說話,將燈泡取了下來,遞給她。
這時,一個瘦高的男人從臥室出來了:“該走了?”
劉熙娜看著他緊促的眉毛,覺得那是兩座山,沉重的壓在那里,讓看的人也喘不過氣。
“你們是要搬家么?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們。就當(dāng),謝謝這個燈泡?!?p> 男人撂下一句“哪有平白無故的好意”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
女人道:“謝謝你,你去別的地方看看有沒有房子賣吧?!?p> 劉熙娜沒再多說,離了那個房子,回到停在小區(qū)門口的車?yán)?,沒一會兒,她看到載著女人和男人的出租車離了小區(qū),匯入中秋夜繁忙的車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