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過生日
左文左武是12月31的生日，各自結(jié)婚后便是與伴侶一起過，有時會兩家人一起過，現(xiàn)在左文離婚了，自然是左文回左家一起過，左文特意在今日排休，早早就聽父母的話回了家，家人準備了一桌子的好菜，非常豐富，蛋糕都非常奢侈地買了一個兩層的，還是很貴很貴的那種。
大家都表現(xiàn)出歡天喜地的樣子，左武和吳珊珊都特意請假了，可見這個生日的隆重。
春節(jié)都沒有那么隆重。
左文面上笑著，內(nèi)心卻在滴血，家人怕她傷心，硬撐出來的夸大的喜悅，她不忍心破壞。
“來，姐，喝一杯?！弊笪錆M滿一杯啤酒遞給左文。
“你姐不喝。”左媽媽奪過兒子的酒，自己咕嚕幾口喝完了，嗆了，咳了幾下。
“你干什么呢，沒見過酒呀。”吳珊珊拍了左武幾下。
左武和左爸爸都略有醉感了，被老婆拍了也就悶不作聲的繼續(xù)喝。要他說出什么安慰的話來那真是說不出。
“工作累就先休息段時間?！弊蟀职滞蝗幻俺鲞@句話。
沒有指名道姓的，不過所有人都知道是對左文說的。
“爸，我不累。我這新工作不用站著?！弊笪膹娙讨鴾I水，心里酸楚，不知道不善說這些話的爸爸在心里強補了多少她可憐無依的場景。
“你醉了就回房休息會?！弊髬屩览习槭切奶叟畠?，她何嘗不是，可是她卻知道無事可做更會胡思亂想，有事忙著日子倒還容易過些。
“怎么著你也可以去做個英語老師，去私立學校，去幼兒園，哪里不行，非得去做什么收銀?！弊笪湫奶劢憬?，左文這三十二年，何時吃過什么苦頭，父母寵著，他這個做弟弟的小時雖然很叛逆，但對左文都是順著疼著的，上學也是輕輕松松，成績中上，從不用父母擔心，就是高三突然發(fā)狂要考復旦才吃了點學習的苦，可是上了復旦她的日子簡直是泡在蜜糖里過的，也就這幾年才因為孩子的事發(fā)愁，誰想到，現(xiàn)在婚離了，還得為生活奔波，想著一向嬌貴的姐姐站在收銀臺強顏歡笑服務客人的樣子，他就恨自己無能。
“好呀，再過段時間我去考個教師證，好好復習下我的英語，就去做個老師?！弊笪慕K究沒有忍住淚水，順勢而下。傻弟弟，她丟下專業(yè)都多少年了，即使她想，也不是一下子能撿起來的。
“姑姑，爸爸，奶奶說風雨過后彩虹就出來了，吃了飯我們就能吃甜甜的蛋糕了，心情就好了?！弊髸钥〉谝淮慰吹桨职盅劭袅鞒鰷I水，嚇得不輕。
“對對?？禳c吃飯，等會有蛋糕”吳珊珊看不得漢子老子一幅弱綿綿的樣子。
“怪你爸，沒事瞎說。”左媽媽抽紙遞給兒子女兒，又心疼地瞅了老伴一眼。
“我工作的餐廳環(huán)境非常好，你們結(jié)婚紀念日可以過來，我有折扣?！弊笪哪搜蹨I，笑咪咪地建議。
“那到時我們?nèi)ハ硎芟硎??！眳巧荷簾崆轫憫?p> “去，去?！弊髬寢屢颤c頭。
“姑姑我也想去?！弊髸钥⊙郯桶偷?，他爹媽結(jié)婚紀念日都不帶他出去。
“兒童節(jié)帶你去?！眳巧荷寒嬃藦埓箫灲o兒子。
“好哦好哦?！弊髸钥∨d奮不已。
吃過蛋糕，把左曉俊哄睡了，一家人都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左媽媽剛?cè)リ柵_接電話，滿臉不悅地拿著手機回來。
“怎么啦？”左文很少能看到媽媽這樣不爽的樣子，誰能惹她這么生氣。
“你大伯母，我真是，算了，叫我跟你們說聲生日快樂?！弊髬寢寗傁胍г箮拙?，一想到女兒煩心事已經(jīng)夠多了，就不添堵了。
“還因為買房那事？”左文想了想，最近也就這件事能讓兩家人鬧不愉快了。
“那可不是嗎，大伯母最近到左強那里，一定是左強跟她說過這事，這兩天總是給爸媽打電話，說左強這么用心幫我們，怎么我們都不識好歹。我真是服了她了，她當買房是買棵白菜呢，你好心幫我，也得我有能力買不是?！眳巧荷嚎蓻]有左媽媽想的那么多，一股腦地倒出來了。
“還不是想春節(jié)帶那女人回去，想讓我們勸勸爺爺奶奶?！弊笪洳挪粨胶线@種事。
“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爺爺。”太天真，還敢想要爺爺笑臉相迎怎么可能，不拿掃把走人可能就是最好的優(yōu)待了。所以左文才不敢現(xiàn)在把離婚的事說給長輩知道，反正一切過年再說。
“唉，你這事要是讓爺爺知道了，可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眳巧荷合肫馉敔斈棠桃惶崾Y誠那別提多歡快的表情，要是知道兩人離婚了，不知道都要說多久呢。
“等過了春節(jié)我再說給他們知道。”左文經(jīng)過左強這事，越發(fā)決定不能現(xiàn)在說，要不，這年大家都別想過了，而且，還有現(xiàn)在為止家人都還不知道的懷孕的事。
她連父母都還不知道怎么開口，更何況是固執(zhí)的爺爺奶奶，想起都頭痛。
“對，我跟你爸也認為還是過了這個春節(jié)再說。”左媽媽已經(jīng)跟左爸爸私底下談論過這事了，今年左強要入新家，又要結(jié)婚，家里春節(jié)可能有場大鬧，這個時候再捅出左文離婚的事不知道兩老能不能挺住，兩重打擊呀。都不敢冒這個險。
“對對，所以跟大伯母也別說我的事?！弊笪淖匀皇窃贊M意不過了，反正能拖先拖吧。純屬駝鳥心態(tài)。
昨晚雖然是生日，但沒有到十一點全家人都上床睡覺了。躺床上胡思亂想三更半夜好像接到了幾個電話，都是問是否平安，她模模糊糊地說在睡覺之類的又睡過去了。
早上起床，家里客廳家人都在叨叨著不往人多地方去呀，意外什么的，她也坐下問怎么回事。
“昨晚外灘那里出事了，聽說發(fā)生踩踏事件，很多人都那個?！眳巧荷簞傄f死字，見到兒子也晃到了客廳就止住了。
“人多地方不能湊?！弊蟀职殖林氐貙胰硕?。
“嗯嗯嗯”吳珊珊非常積極地響應，媽呀，她之前還提議也去湊熱鬧的，說帶左文去開心開心。
好在左媽媽知道女兒性子不喜歡湊熱鬧。
左文對這意外有點接受不良，聽起來好像很遙遠，不像是真實的。
家人都在議論這事，感嘆生命的脆弱，世事難料，變化無常，誰都想不到2014是以這樣的方式結(jié)束，2015是以這樣沉重的話題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