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過來人錢杰
左文睡到了晚上九點多才醒來，左媽媽剛準備把熱著的菜給她端上來呢，她就接到錢杰叫她去院門口小店的電話。
她套了件外套踩著厚厚暖暖的棉鞋就出去了。
“我點了些燒烤和酒，你再加點。”錢杰還是今日那身職業(yè)裝，顯然是剛加班回來。
左文也還是今日那身皺巴巴的衣服，不過加了件黑色羽絨服，頭發(fā)在腦后隨意一扎，腳上還穿著在室內(nèi)的棉拖。她看了眼菜譜“來碗白粥和榨菜?！痹缟暇频瓿缘奶伭?，現(xiàn)在什么胃口也沒有。
兩人邊吃邊聊，說聊，其實都是錢杰在說，左文時不時應(yīng)一句嗯，聊了一個鐘的小時候了，左文總算嗯多了幾次。
“別悶著，把你的不甘委屈都說出來你才能真正放下?！彪x婚的過來人呀，錢杰太知道要經(jīng)歷什么樣的心歷旅程了。
左文悶不作聲。
錢杰也不急，就安靜地吃著東西。
遞了杯酒過去，左文搖搖頭，她就只吃白粥。
“來杯飲料？”
搖頭。
“果汁？”
搖頭。
“茶？”
“咖啡？”
“牛奶？”
“水？”
“好?！?p> 總算開口了，錢杰給她倒上一杯熱水。
左文現(xiàn)在是整個人迷茫的，她雖然坐在他前面，但心不知飄哪里去了，她對生活失去了信念，平靜的生活一剎那土崩瓦解，所有的規(guī)劃和打算都徹底推翻失去，物是人非，她現(xiàn)在充滿著消極的想法，有種不管不顧的絕望，她被這股消極感吞噬著，他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能把她盡早拉出來。
“你知道你小學(xué)初中被多少人眼紅嗎？大家要么是只顧著玩學(xué)習(xí)不好，要么是只管著學(xué)習(xí)沒有玩的時間，你倒是兩者都點了，既有時間玩，學(xué)習(xí)又能保持中上，你說這如果不是聰明的人誰能做到?！奔热凰幌胝勑模X杰就繼續(xù)小時候的話題。
左文默默地喝水。
“特別是你上了初中之后，很多女生到了初中，成績要維持好都需要下更多的時間，你還是照樣玩，成績還是那么好，你讓我這個留了一級的人壓力多大知道嗎？”
“我爸整日就批評我，總把你當正面教材，你看看初一2班的左文，人家一個女娃，沒少玩，英語沒見她多用時間成績都能在中上，你一個英語老師的兒子，都初三了，水平還不如一個初一的，你讓我的臉往哪擱，你還讓我要不要臉了呀。。?！?p> “鳴。。。我高中主科就數(shù)英語最差，蔣誠說如果我能考到復(fù)旦再當他的學(xué)妹，他就正式和我交往。。?？取?。鳴——我把我的左武的存錢罐都砸了，天天買好吃的厚著臉去你家堵錢老師讓他給我補習(xí)?！弊笪臏I水嘩嘩地下，想起那段拼命學(xué)習(xí)的日子，除了睡覺的六小時，她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學(xué)習(xí)上，結(jié)果終于如愿以償?shù)乜歼M了復(fù)旦，開啟了她正式的戀愛生活。
“對對對，你那時候的晚餐基本上都是在我們家吃的，每天就拿個菜來，我媽不知道有多喜歡你，夸你夸上了天，如不是我已經(jīng)上了大學(xué)，她非得讓我學(xué)你不可，就我爸，偶爾埋怨，這女娃真是難為她一個初中英語老師去給她補高中英語的課，害他也得每天備高中的英語，不過雖然有這種種的埋怨，可心里還是高興的。”錢杰一邊給她遞紙巾一邊聊著。
“我把左武存錢罐的錢都用完了，他還跟我打了一架，那是他唯一的一次打我，都說雙胞胎感情最好，這真是一點都沒錯，他在外面是個問題學(xué)生，可對我從來都很好，從小到大，沒跟我吵過沒搶過我東西，都是把最好的讓給我，我還把他存了那么多年要買車模型的錢拿走了也只打了我一掌，結(jié)果他還被我爸抽了一頓，后來我還繼續(xù)拿他少得可憐的零用錢，還說要他當作長期投資，等我追到蔣誠，以后別說模型車，就是真車也給他買，結(jié)果呢，十五年，我沒有能力給他買車，好不容易說服蔣誠明年有余錢投資合伙開個汽車美容店，現(xiàn)在也沒影了。”淚水一出就止不住，話題一出也扯不住。
流水的淚水，流水的往事，再也沒有錢杰說話的余地，左文嘩嘩地往外倒著往事，和著淚水當佐料。
。。。。。。
“都說愛情里誰先陷進去誰被動，又說女追男，隔層紗，我的紗怎么就那么厚，那復(fù)旦叫紗嗎？你說我聰明，我哪是聰明，我就一個傻瓜，人家聰明人知道追求事業(yè)，知道經(jīng)濟獨立，就我想著家庭重要，屁重要，有錢有事業(yè)，請個保姆就好，我的所有努力完全沒有任何意義，補習(xí)有什么用，復(fù)旦畢業(yè)又有什么用，只不過一個保姆就完全替代罷了，所有的努力都是一場笑話?！?p> “他說的天長地久呢，才十五年，文文，沒有你我怎么辦？我一刻都活不下去，結(jié)果呢，他說左文我們離婚吧。是他學(xué)會自理了嗎？不需要我能活了嗎”
“說好的沒有孩子也無所謂只要是你我愿意。”
“說好了我們沒有秘密。”
“說好最壞也不過沒有孩子就領(lǐng)養(yǎng)呀?！?p> “還可以做試管?！?p> “是我的錯，是我的問題，如果35還沒有孩子，我放你自由，原諒我自私，那時你40，來得及再找一個開始，我孤單終老就是，這才32呢，不，我是12月31生，還不到32呢，怎么就說左文我們離婚吧?！?p> “我的愛情是個笑話，我的婚姻是個笑話，我的人生都是個笑話，
一切都沒有意義，什么好人有好報，我做了什么，我只不過偷偷打了弟弟的存錢罐，只不過知道珊珊也喜歡蔣誠叫我弟弟把她追到手只不過闖了幾個紅燈只不過在心底偷偷罵下婆婆煩人就要這樣懲罰我嗎？”
“既然如此，我還怕什么，我還做什么好人，及時行樂不好嗎？
“是是是，及時行樂是不錯，時光短暫，能快樂過就不要傷心地過?！卞X杰又給她倒了杯熱水，不管怎么樣，此時只能順著她，什么大道理現(xiàn)在是聽不進去的，總算能發(fā)泄出來了是好事。
“沒什么好傷心的，我能接受，自己不好怪不著別人。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當不起，退位讓賢?！?p> “每個鍋總有個適合自己的蓋，只能說明這個鍋不適合你，我們再找找，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p> 錢杰做銷售出身，察言觀色這點已經(jīng)爐火純青，看到左文情緒慢慢平復(fù)了，大把心靈雞湯再澆灌下，總算起了點點微弱的效果。
不過開導(dǎo)這事也不是一次兩次能成的，慢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