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里走進來一個魁梧大漢,他手中拿著一把刀身厚重刀刃森寒的方形大砍刀。他一走進酒樓,一句話不說便直接上了二樓,找了一個靠窗子的空桌坐下。
這大漢長得兇神惡煞,人高馬大,臂膀上的肌肉像后院存放的柴火一樣粗壯結實。店小二早就被大漢的樣貌嚇傻了,呆呆地矗立在一樓走廊里,一直盯著大漢上了二樓也沒敢上前搭話。
店主是一個年邁的老頭子,他經營這家酒樓已經有三十多年了,見多識廣,懂得審時度勢,處理事情比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年輕店小二要圓滑得多,在大漢沒進入酒樓之前,他就已經留意到了,只是因為年邁,腦子轉的不夠快,不如從前靈活,再加上記憶力有些減退,所以才一時想不起大漢的威名。
直到大漢上了樓,坐下以后,年邁的店家才驚呼一聲,慌忙邁起因年老而不太靈活的老短腿,枯皺的老手扶著樓梯扶手哆哆嗦嗦地上了樓。店小二擔心店主身體不適,顧不了太多,連忙上前伸手扶住店主因吃力而搖搖晃晃的身體,兩人就這樣慢吞吞地來到大漢身前。
大漢將大刀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發(fā)出哐的一聲巨響,抬起頭對店主說道:“給俺上三斤牛肉,兩盤下酒菜和一壺陳年老酒,俺吃飽了以后好去殺人,記住了,一定要上好酒,不然俺身上沒力氣,與人比武輸了,丟了身家性命,俺定然饒不了你?!?p> 店家陪著笑臉,又是點頭又是哈腰,態(tài)度十分恭敬客氣,對這大漢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安排身邊的店小二速去準備飯菜。
大漢見店小二撒腿下樓準備飯菜去了,動作到是十分麻利,臉上嘿嘿一笑,十分滿意,剛想夸獎兩句,卻見老店家馱著背擠著笑臉,站在旁邊,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大漢一愣,臉上立刻露出了不悅,仰起頭大吼道:“怎么還不走,怕俺吃了飯不給錢還是咋滴?!?p> 老頭連忙解釋道:“不是的,大俠誤會了,我只是想確認一下大俠的身份,怕認錯了人,惹大俠生氣?!?p> 大漢眼睛立刻冒著精光,像是得到了什么寶貝一般,顯然對老店主接下來所要說的話很感興趣。
老店主站穩(wěn)了身子,鼓了鼓勇氣說道:“敢問大俠莫不是殺人狂魔屠一刀,屠大俠?!?p> 大漢聽到老人的話,咧開嘴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我屠一刀的聲望如此響亮,連這小小的客店都有人知道?!?p> 老頭詢問道:“江湖上傳言大俠與柳公子有場比武,不知道是否屬實?”
屠一刀兩眼一縮,一股冷冽的寒氣從眼睛中奪目而出,“不錯,柳公子不緊約了我,還約了另外三個人?!?p> 老頭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聽到屠一刀給出準確的答案后,臉上還是露出了一絲訝異,“柳公子每個月都會遭到刺客刺殺,他的處境已經夠兇險的了,為何還要與人約戰(zhàn)?”
屠一刀臉上露出得意之色,“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江湖上素未謀面的兩人若是約戰(zhàn),一般只有兩個結果,一是想交個朋友,二是想殺死對方,至于柳公子是處于哪一點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看不慣我的做法吧!”
老人還想再說什么,話到嘴邊突然停下了。
因為他用眼睛余光看見了一位冷若冰霜的男子手中握著一柄長劍從樓梯口走了上來,他看見那男子的第一眼就已經猜出了對方的身份,不再像上次一樣需要在腦子里思索半天。
“無情劍客葉無痕”老人在心里暗暗驚呼道。
不錯,這灰衣男子正是葉無痕。不僅老頭認出了他的身份,屠一刀也認出了是他,雖然他們兩人從未交過手,但他們同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自然互相聽說過一些。
更何況他們兩個與另外兩位江湖豪客被世人并稱為四大游俠。
灰衣劍客上了二樓經直朝屠一刀這邊走來,到了近前后他微微抬頭朝窗外望了一眼,像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一般心滿意足地坐在了屠一刀的對面。從始至終,一舉一動都沒有把屠一刀和老頭放在眼里,完全把這兩人當成了空氣。
老人沿著灰衣劍客的目光向窗外望了一眼,正好看到不遠處屋頂上的一黑一白兩名男子。他們一人手中拿著一柄窄刀,一人手里拿著一柄長劍。
灰衣劍客將自己手中的長劍放到桌角,只是朝屠一刀冷冷地望了一眼,對對方投來的仇恨目光視而不見,很快便轉過頭看向年邁的店主,說出來的話更是讓老人震驚,“照他點的菜同樣給我上一份,不過我不喝酒,換成一壺茶就好?!彼f這番話的時候還不忘用手指明目張膽的指了指坐在他對面的屠一刀。
老人嚇得一陣哆嗦,還好這一生經歷得多,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要是換成那個年輕的店小二,恐怕這會兒已經嚇尿了。見這兩位兇神惡煞的魔頭坐在了一張桌上,老人知道接下來的處境一定非常不妙,慌忙答應了一聲后,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老人剛走到一樓就聽到一聲手掌撞擊手掌的聲音,緊接著整個酒樓都顫抖了一下,坐在一樓吃飯的客人不少,他們受到波及后明顯有些不悅,尤其是幾個跑江湖的混混,仗著自己身上有一點武功,又仗著自己身邊人多,見杯中的酒被樓上鬧出的動靜灑了出來,拿起隨身放在一旁的武器罵爹喊娘的就要上樓討說法。
店主一看,這還了得,慌忙上前攔住了這一群烏合之眾的去路。開始這些人還很囂張,有種不討個說法定不肯罷休的強大氣場,可一聽樓上坐的是殺人狂魔屠一刀和無情劍客葉無痕兩人之后,氣焰立刻就消失了大半,不用老人再做阻攔,他們自個兒乖乖的坐會到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上,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比之前小了一些,甚至有幾個平日里沒少做虧心事的膽小者,結完賬后頭也不回的灰溜溜地離開了。
兩人并沒有真正開打,只是純粹的手掌與手掌的撞擊,若真使用內勁的話,恐怕整棟酒樓都要成為廢墟。
屠一刀收回自己震得有些發(fā)麻的手掌,放到桌子地下抖了抖,剛才對掌所產生的疼痛才算緩解了一些。
沒有討到任何好處的他,越發(fā)的生氣,伸手就要拿桌上的大刀與灰衣劍客拼命。
灰衣劍客見他吃了虧還不肯罷休,冷冷提醒道:“別忘了自己的真正目的?!?p> 屠一刀向窗外忘了一眼,終于還是壓住了心中的怒火,轉過頭朝樓梯口大聲喊道:“小二,如果還不給俺上酒,俺的刀可要砍人了?!?p> 忙得暈頭轉向正在給一樓客人上菜的店小二聽到樓上傳來惡神的聲音,嚇得慌忙停下手中動作,迅速鉆入后廚查看情況,很快他就帶著哭腔,哆哆嗦嗦地上了樓,不敢靠近,索性就站在二樓樓梯口,一邊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汗,一邊向屠一刀回話道:“大俠,實在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廚師傅說菜做好后,正要喊小的給大俠您端上來的時候,一轉身飯菜全都不見了,連同放酒菜的托盤也一起不見了,很是邪門,像是撞見鬼了一般,我已經吩咐過大廚了,他們很快就會給您重新做一份?!?p> 屠一刀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見店小二累的滿頭大漢,也就沒為難店小二,一臉好奇道:“飯菜不翼而飛了,那倒是奇了怪了,既然這樣那就不追究了,趕快催一下,我急著吃完飯還要辦正事呢。至于他的飯菜呢,你們就不用急著上,掙錢是小事,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累了就好好休息休息。”
灰衣劍客聽到屠一刀話里的意思明顯是針對自己,卻并不在意,臉上依然冷冰冰的,看不出任何波瀾。
店小二苦笑著嗷了一聲便識趣的下了樓,他心里清楚的很,樓上這兩位自己一個也得罪不起,哪還敢休息,一溜煙跑進后廚,沖著廚師就喊:“加急,樓上兩位客人的酒菜加急?!?p> 酒樓旁邊小巷子的拐角處席地而坐著兩個人,一個人穿的破破爛爛分明是個乞丐,而另一人卻穿著一身干凈的夜行衣。
穿夜行衣的青年摘下面罩,習慣性地往自己的懷里一揣,隨后拿起酒瓶,拔掉封泥,先給乞丐的碗里倒了滿滿一碗好酒,剩下的多半瓶酒留給自己。兩人面前除了有一瓶酒之外,還有一個托盤,托盤上擺放了下酒菜和牛肉。
牛肉有整整三斤,下酒菜有兩盤,乞丐開始還有些不好意思動手,后來慢慢的見眼前這位從未謀面的黑衣人并沒有什么壞心思,完全是處于好心,也就不再抵抗酒菜的誘惑,才放下戒心開懷大吃一通。
旁邊有一家客店,在客店二樓包間里坐著一位手拿折扇的富貴公子,他衣著華貴,端莊得體,一言一行都極具魅力,奇怪的是他始終帶著一面銀色鐵質面具,讓人看不清他的長相,店小二給他送來酒菜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退出房間,并且將房門帶上,始終沒敢多說一句話,多做一個多余的動作。
像他們這種經常與來往旅客打交道的人,自然有一定的眼力,看一眼就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招惹,做事必須有規(guī)有矩,否則會招來殺身之禍。
這位舉止優(yōu)雅,喜歡干凈的公子哥展開手中扇面習慣性的佛了佛凳面,這才不緊不慢的坐下,隨后手腕一抖,一股勁氣從扇面飛出,將公子個房間的窗戶推了開來,公子哥朝窗外不遠處樓頂上的一黑一白二人看了一眼,這才摘下面具,拿起桌上早就放好的筷子加起一口菜,悠哉游哉地吃了起來。
這公子哥身材嬌小,一舉一動到有幾分女子的溫柔,若是穿一件女子衣服,保證沒人認得出他是一位公子。他有個習慣,從不在外人面前摘下面具,所以沒人見過他真正的容顏,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