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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影欺

情影欺

談鶴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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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1-01-3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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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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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6

情影欺 談鶴 2204 2021-01-31 17:16:56

  她從小聽著《聊齋》的故事長大。

  故事里,美麗的狐妖誘惑了書生,吸盡了男人的陽氣,最終被道士捅破,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凡人看這故事如笑話,但也以此為誡,警告人不能被美色所迷惑,要看清畫皮之下的丑惡。

  只可惜她是故事中魂飛魄散的狐妖。

  芒游山的六月從來都沒有太平過,特別是當(dāng)常年空置的陸家別苑亮起了燈火的時候。

  喬皦從小就聽喬氏長者說過,陸家每代繼承人必須獨(dú)立徒手獵殺一頭或一頭以上的猛獸,才能從待定變成合格。

  陸家存世四百年,族長或繼承人零零散散的出了也有十多位,每一位都曾在芒游山欠下血債。芒游山是陸家的私人獵場,得天獨(dú)厚,野獸遍地,是絕佳的試煉場所。

  得知陸云朗一天殺了五只老虎這個驚人消息時,喬氏長者只預(yù)言了一句:陸家以后不會好過。并不是說外人會讓陸家不好過,而是陸家內(nèi)部會大亂。

  所謂老人就是老人,眼睛看得高看得遠(yuǎn),事情的發(fā)展方向都能猜個大概。他說喬皦以后是個大禍害,于是她就是個大禍害。他說陸家以后不會好過,那就一定不會好過。

  父親死后,母親很是醉生夢死了一番。

  喬皦一次領(lǐng)命下山,把失蹤的母親帶回來,她在芒游山唯一的酒莊找到了母親,不過卻是在酒莊的天字第一號房間里。房間里不僅有喬矜,還有一個男人。

  說他是“男人”也許為時尚早,他頂多就是個高挑的少年,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痕跡,眼角微微上挑,顯得玩世不恭或是陰險狡詐。

  喬皦推門而入時他正倚著圓桌,左手指間夾著一個瓷酒杯反復(fù)玩弄,聽到冒冒失失的推門聲,他頭也不抬。

  喬皦也不看他,徑直走到內(nèi)屋里看自己的母親。

  彼時喬皦是化為人形的小狐貍,外貌是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白發(fā)金瞳,即使容貌異于常人也不懂得化裝。她大大咧咧地在床沿坐下,翹起腿打量起這個少年。

  黑發(fā)黑眸,紅衣金花,哎——好一個賈寶玉??!

  喬皦當(dāng)然是知道賈寶玉的。喬氏第一流行讀物是蒲先生的《聊齋志異》,第二就是曹先生的《紅樓夢》。

  喬皦沒讀過《紅樓夢》,只一知半解的認(rèn)為穿紅衣服的男人和賈寶玉是一個類型的,多情郎似女兒,風(fēng)流倜儻淚潸潸……

  他倚坐在桌邊,右手抬起撐住頭顱,眼角也許有一顆淚痣,喬皦看不分明。不過她覺的他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衣袖滑下露出雪白中衣。他的手腕看著纖細(xì),不過喬皦可不覺得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哥兒。

  她認(rèn)得他,芒游山近來的風(fēng)云人物——陸家陸云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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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皦關(guān)注陸云朗許久,但始終沒有光明正大的第二次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晚上她躺在床上想,如果她以真身面對陸云朗,再化為人形,他會是什么表情?一定會驚訝到失態(tài)吧?

  喬皦翻了個身,攤開手掌,第無數(shù)次欣賞自己的杰作。凡人夫妻喜歡將對方的頭發(fā)編成環(huán)形戴在手上,她覺得這樣很有情調(diào),于是幾乎要把自己的頭發(fā)給拔禿,費(fèi)心費(fèi)力編出這一個小小的手環(huán)來,就是希望能看見他戴上,哪怕一會兒也好。

  他會不會覺得她很怪?她很惡心?她很讓人討厭?

  她沒有辦法讓他陪她一生,那就只能讓這個環(huán)兒跟著他一起入土為安。只要她還活著,那么她與他就能通過這手環(huán)感知到彼此,就像在一起。她也只能希望她送的這個禮物會被他收下。

  翌日喬皦特地早起,梳妝打扮,把自己的滿頭白發(fā)編成一根辮子,小心翼翼地把新裁的裙子提起來不讓它發(fā)皺。她給自己畫了赤紅的眼角,在眼皮上貼上金粉,唇染得飽滿誘人。鏡子里有一張美人臉,她的確是喬氏最美的狐貍。

  她想象著陸云朗看見她人形的第一眼會是驚艷,從此再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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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陰涼的茂盛樹叢里,她變回了狐貍原型。嘴里銜著手環(huán),昂首挺胸地走進(jìn)了陸家別苑。她看見了陸云朗垂袖立在水池旁,低著頭像是在沉思。水池里游著幾只錦鯉,百無聊賴地吹著泡泡,喬皦聽見它們的談?wù)撀暎骸敖裉焐僦餍那椴惶?。?p>  他心情不好?那看見她也許心情會變好。喬皦這樣想著,更加堅定的向他走去。

  當(dāng)她停在他面前,抬起頭看著他時,卻聽見了他嫌惡的聲音——“哪里來的野狐貍,滾開!”伴隨著他的話而來的還有他的重重一踢。

  喬皦猝不及防被他踢中胸口,只來得及嗚咽一聲,身子旋即輕飄飄地飛起,一灘泥巴一般重重打在墻上,跌落在草叢里。她五臟六腑都堆積在了一起,痛得渾身無法動彈,蜷縮著呼吸著,耳朵貼在地上。

  下一秒,她被揪住后頸拎了起來,接觸到陸云朗的眼睛,像一顆星墜落下來,直直的將她砸死。他微微一笑,表情很柔和:“你是那個母狐貍的女兒?”

  他在說她的母親。

  喬皦頭疼得要炸裂開來一樣,手環(huán)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去了,牙齒也磕碎了幾顆,說不了話。她還是覺得他好看,可是心冷冷的,不知道是什么感受,說不出來。

  陸云朗松了手,看著這只白毛狐貍再度摔落在地。他記得它的眼神,那只龐大驍勇的雄性老虎死之前,也是這個眼神,他不喜歡這個眼神。

  管她是什么東西,他不喜歡的東西下手從不會輕。

  他腳步一旋正欲離開,眼角余光突然觸及一個奇怪的白色物體,它沾在草葉上,如此突兀如此格格不入。陸云朗彎腰把它撿起來,看清是一個手環(huán),只是剎那他就心知肚明,只是勾一勾唇,一揚(yáng)手就將它丟進(jìn)了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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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皦面對著鏡子,解開發(fā)辮,抹去妝容。喬氏長者為她簡單包扎,囑咐她好好養(yǎng)傷。長者并沒有多問,喬皦也無心解釋,她在長者眼里看清了自己的未來,這段感情的未來。

  也許人類比妖更可惡。

  她用還沾有金粉的指尖捻起濕透了的手環(huán)。被陸云朗丟進(jìn)水池后,它被錦鯉們叼了上來,由陸家看門人送了回來。那個看門人和喬矜認(rèn)識,不過只是普通朋友的關(guān)系。

  看門人見到遍體鱗傷的喬皦,無話好說,只沉默著一低頭,將手環(huán)鄭重其事的還給了喬皦。喬皦攥著它,對看門人說了話:“你說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年輕的綠瞳男人愣了愣,沒有正面回答:“少主他離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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