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他口中的男子已經(jīng)昏迷不醒,哪里還顧及的了去找他麻煩呢?
清冷的月光下,花月費力的用雙手托起他的腰部向岸邊而去,想當(dāng)時墜落下來的時候她的意識是最先蘇醒,偏頭之時,才發(fā)現(xiàn)祁玉就躺在不遠(yuǎn)處的沙灘上,強撐著身子跑過去叫醒他卻發(fā)現(xiàn)他沒有回應(yīng)只緊緊閉著雙眼,她有些慌亂的去探他的鼻息,忽然他輕輕的喚了一聲阿月,她當(dāng)時開心的眼角都笑出了淚。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找到一處雜草虛掩的山洞,而她也累的虛脫的同他一起倒地,直到這時她才發(fā)覺自己的手心濕噠噠的,借著微弱的光,手心處那刺目的紅色血漬更是顯眼,直激蕩她心里一驚,他受傷了?莫非是在墜崖的途中背部種箭。
不由分說的扶起他,就看見他的背部正插一個斷了半截的箭頭,傷口雖然紅腫但沒有黑色,慶幸不是毒箭,否則就算有慕容語常給的藥在身,她也不能確定這么重的傷,他是否還能生還。
只是由于之前衣服擋著又在水里浸泡就那么久,現(xiàn)在雖然有些血液開始凝固成暗紅色,但其他還在汩汩的流出以至于他的整件衣服都染紅,為今首要就是治療。
事態(tài)緊急,她也顧不了許多,咬了咬牙,手腳麻利點開始解他的衣服,動作嫻熟的連自己都覺得過分,哎!誰叫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脫他衣服,而且毫無知覺的他肯定也不會怪罪,畢竟她這時只是為了救他的命。
衣服一件件褪去,身上的其他傷處也漸漸展現(xiàn)了出來,雙腿小腿和左手臂嚴(yán)重骨折,其他地方也有大小不一的擦傷,反觀自己身上只有少許污泥外,她猛然明白這一路都是他護(hù)著自己,眼眶不知不覺濕潤了起來,這人是有多傻!
拔箭,清洗,上藥,烘干衣物這一系列做完,月已經(jīng)中天,她癱軟在地上斜眼瞧著火堆旁的他,發(fā)髻懶散的垂落在臉頰兩旁無疑給本就蒼白的面容添加了一份憔悴再加上唇無血色簡直是男版的睡美人。
想到此處,她脊背一陣發(fā)寒,好像剛才她那番折騰他,他也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莫不是……
后面的她不敢想,因為太過駭人,人生中第一次覺得死亡兩個字太過沉重,手指顫抖的摸向他心口處,卻不想被他反手握住,她想要反抗,無奈對方死死的拽著生怕她離開一般,如果依著往常她肯定會毫不留情的踢開他,但今次他的手很涼仿如冰窖一般,想起之前的生死一刻還有那傷,慢慢的她心中最柔軟處被觸動,嘴角勾出一個嘲諷的笑意,命都給了,虛禮又算幾何,更何況是一個受了傷的太監(jiān)。
“云禾……?!?p> 一陣呢喃之聲吵醒了她,透過樹葉的縫隙已經(jīng)知道外面天色已經(jīng)大亮,她想要起身卻發(fā)覺身子怎么也動不了,垂眸一看,原來是他的手正箍著自己的腰,而自己的臉正貼著他的胸膛,強有力都心跳聲響徹在耳側(cè),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臉滕的紅了,可是他們現(xiàn)在這種曖昧姿態(tài)她都不知道何種方式起身,偶然結(jié)合剛才的情形,心想這斯莫不是搞錯了對象,心里一酸,強硬的掰開他的手又探了探他的額頭,燒退了,八成是藥起效了,然后很是平常的出門尋找吃食。
樹林很大,為了防止野獸出沒,她折斷了一根樹枝當(dāng)做防身武器,一邊走著一邊傾聽著周圍的動靜。
忽然她腳步一頓,連忙藏身在草叢里,屏息呼吸不敢動,隨著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響起,透過草木縫隙就看到三個穿著統(tǒng)一黑色服飾手執(zhí)大刀的男子朝這邊走來。
腳步輕盈,速度極快,一看就是練家子,雖然他們換了身裝束,但她還是知道那群人找來了。
這位置離他們的藏身的山洞很近,祁玉現(xiàn)在又不能動彈,如果她此時貿(mào)然回去救人肯定會被他們察覺,所以她只能讓他們遠(yuǎn)離,只是怎樣才能不動聲色的讓他們離去,她還得穩(wěn)妥的想個法子。
手緊握著防身的棍子,蹙眉思索,眼睛卻是盯著外面的三人,仿若森林里捕捉食物的獵豹,敏銳的洞悉著一切可能的契機。
大約半個時辰后,其中一個瘦高個男子嚷嚷著要去解手,她覺得是時候了。
她先是悄悄的跟在他身后,等著他放松警惕的時候,一根銀針直射在他玉枕穴,這時另外兩名男子察覺到這邊動靜忙問,“沈丘你怎么了?”
花月一邊把人拖到灌木叢中一邊學(xué)著沈丘說話,“陳二,你關(guān)心我做什么,莫不是想搶我功勞?!?p> “你這狗日的,此話當(dāng)真?”陳二吞了一口唾沫,臉上都是震驚。
花月嘴角勾出一抹淺笑,“那是當(dāng)然,不過在此之前我要當(dāng)面給主人說?!?p> “好!如果到了跟前你敢所言非實,你知道你的腦袋該長在哪里?!?p> 花月凝眉,正好,她也易容完成。
下一瞬,花月在兩人的帶領(lǐng)下來了一座八角亭。
白紗垂吊四周,隨風(fēng)飄蕩起舞,里面的人看不真實,只一抹飄渺的虛影,悠揚的琴聲從里面傾瀉而出。
“主人?!?p> 陳二兩人上前行禮。
“找到了?”
琴音時緩時急,其中仿若夾雜著雷霆之勢,顯然里面人情緒微微有一點起伏,花月的腳步剛剛開始移動,一陣?yán)滟暮畾饩椭北泼骈T,腰上一緊,再次看時人已經(jīng)帶進(jìn)了亭子里。
白衣如雪,翩若驚鴻,動靜之間皆是優(yōu)雅,令人疑惑的是本是天人之姿的人兒,左臉卻覆蓋了一張銀色面具這裝扮無疑是平白徒添了幾分神秘,一時間她也猜不透此人到底是和身份。
紗幔飄飛,陽光影影綽綽的頃灑在他的臉上,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抬眼看她一眼,依舊閑適的彈著琴,花月只覺得身體僵硬,呼吸都變得急促,甚至有些后悔自己構(gòu)造的這個計劃,但她還是強烈的告誡自己不能慌,否則那真的是自掘墳?zāi)沽恕?p> 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目光才從琴身上移開,轉(zhuǎn)而死死的盯著她,然后壓低聲音,緩緩的說:“你就是那個仵作?”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算是比較好聽的男聲,但是這句話倒是讓花月吐出了一口涼氣,眼眸禁不住的瞪大,強忍著最后的鎮(zhèn)定,繼而一笑,“你很聰明,不過你不覺得時間有些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