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美人突如其來的舉動(dòng)把寧琛給弄懵了。
端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眉頭就微微蹙起來。
“你說什么?”
事到如今,霍氏還沉浸在自己編制的恐慌中,忙不迭道。
“還請皇上恕罪,臣妾一人是萬萬不敢欺瞞皇上的,是,是明順媛找了臣妾,攛掇臣妾一起做的,臣妾也是一時(shí)擔(dān)心兄長安危,才做了這錯(cuò)事,懇求皇上寬??!”
這會子,寧琛終于反應(yīng)過來,知道她在說什么了。
估么是方才他隨口的話叫霍氏誤會了,才有了這一出。
不過關(guān)于糧草的事,葉筠早就第一時(shí)間與他說明了,并且話中只提到她自己一個(gè),完全是出了事要自己扛的樣子。
可反觀霍氏,這還沒怎么著呢,一下就把葉筠推出來頂著。
實(shí)在是叫人觀感差了許多。
一個(gè)深明大義,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一個(gè)明明參與了,卻生怕被怪罪,慌忙找人頂罪。
高下立見。
久久沒聽到回聲,霍美人的臉都白了。
一時(shí)恨透了葉筠,也后悔死了當(dāng)時(shí)怎么就跟著干了這可能掉腦袋的事。
誰知下一刻,聽到的卻是寧琛極淡然的聲音。
“你起來吧,此事朕早就知道了,事發(fā)當(dāng)天明順媛就找到朕稟明了,事出有因,朕不會怪罪的,只是意外,你也參與了其中,那會子明修媛來請罪,話里可沒帶著你?!?p> 若說前半段有多讓霍氏覺得逃過一劫,那后半段就有多讓霍氏如墜冰窟。
饒是她再笨,此時(shí)也品出了寧琛話里信息。
皇上壓根兒不知道她們霍家假扮商戶捐糧的事,而且葉氏做這事的時(shí)候已經(jīng)與皇上通過氣了。
此刻,霍美人覺得自己像個(gè)跳梁小丑一樣,回想起方才自己的種種舉動(dòng),簡直愚蠢至極!
尤其是她推諉責(zé)任,賣了葉筠,偏葉筠并未這樣對她。
心里更是覺得尷尬、意外又羞恥。
“皇上,臣妾……”
“你不必多說了,今兒折子也批的差不多了,你就回去吧,這件事情不許再亂說,若是傳出去什么,你也該知道是什么罪名。”
寧琛斂著眸子都不想看她,語氣也冷冰冰的。
霍氏知道,這一次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
估么很長一段時(shí)間里,皇上是不大想看見她了。
只要葉氏得寵一天,她就會被皇上厭惡一天。
從景乾宮出來,霍氏從頭到腳都是冷的,面色更是難看至極。
不過好在園子里人少,到是并沒有人注意到這些事。
但霍美人去伺候筆墨了卻沒留下侍寢,還是叫人笑話了幾句。
同是家里立了功的,霍平北比葉哲立的戰(zhàn)功還多一兩件,結(jié)果霍氏還是這樣的不得寵。
這天晚上,寧琛還是顧慮了霍家的面子。
沒讓霍美人侍寢,也沒召見其他人。
不過第二日就去了怡順容那里。
比較三皇子是一起帶來了的,不好不去看看孩子。
他來的時(shí)候,怡順容正在教三皇子認(rèn)一些簡單的字。
內(nèi)務(wù)府做的巴掌大的小木牌,上頭用金漆寫著字。
兩三摞瞧著有二三十個(gè)字。
寧琛坐了,三皇子就學(xué)著大人教的樣子給行禮。
孩子還是很可愛的。
末了,怡順容就很熱情的向?qū)庤≌故玖俗约旱慕虒W(xué)成果。
沒滿三歲的三皇子已經(jīng)認(rèn)得近一百個(gè)字了,還能背兩首簡單的詩。
看得出來,三皇子的確聰明好學(xué),怡順容并沒有逼他,這孩子是真的感興趣。
自家孩子優(yōu)秀,寧琛自然高興,就好好夸了幾句。
末了又在怡順容的請求下,親自給三皇子寫了一套啟蒙認(rèn)的字。
三歲啟蒙,五歲就要去書房讀書了。
當(dāng)晚寧琛還是留宿,第二天用了早膳才走。
對于三皇子的聰明,怡順容驕傲極了。
所以第二天三皇子提出要出去玩,就得到了允許。
不曾想,這一出來到是遇見了葉筠。
一個(gè)是出來溜娃的,一個(gè)卻是出來遛狗的。
園子里不比宮中熟悉,又大,不敢叫年糕亂跑,就拘著它在嬌棠苑待了幾天。
后果就是年糕旺盛的精力沒地方發(fā)泄,就有了拆家的趨勢。
這一日難得雪后天晴,就趕緊帶出來放風(fēng)了。
“給順媛請安?!扁樔莶淮笥姓\意的福了福身子。
三皇子懵懵的,不過看親娘行禮,也跟著歪歪扭扭的行了個(gè)禮。
“免了?!比~筠擺擺手。
對大人沒什么好感,但白嫩嫩的三皇子還是挺可愛的,就沖孩子笑了笑。
“順媛怎么出來了,可是一個(gè)人悶得慌?”怡順容笑著道。
葉筠收回目光,淡淡看她一眼。
“可不是悶得慌,是難得有時(shí)間自己出來轉(zhuǎn)轉(zhuǎn),這些時(shí)候總是陪在皇上身邊兒,都沒空出來看看園子的景色,倒不似怡順容,總有大把的空閑。”
這不痛不癢的懟了回去,怡順容的面色就淡了幾分。
恰好這時(shí),余光瞥見三皇子和年糕湊到一起去了。
年糕這狗狗,很是喜歡小孩子的,搖著尾巴,歡快的很。
而三皇子也沒見過,更是新奇,有點(diǎn)怕又有點(diǎn)想靠近,就伸手去摸了一下年糕的鼻子。
這剛碰到,就被怡順容叫住了。
“焓兒!”
三皇子驚了一下,忙縮回手,看了一眼怡順容,就垂下頭去,小手背在身后。
怡順容斂了斂眸子,抽出手帕蹲下來,牽起三皇子的小手細(xì)細(xì)擦拭。
“焓兒,這是狗,多臟啊,畜類不通曉人性,別被傷著了,這以后在外邊遇到畜類啊,就趕緊繞遠(yuǎn)著些走,知道嗎?”
三皇子似懂非懂的看了看年糕,眼神里透出幾分不舍,又帶了些警惕。
聽著怡順容指桑罵槐的話,葉筠的眸色就冷了下來。
繪月沒忍住,不高興道,“年糕可聰明了,才不會咬人呢,最是通人性的?!?p> “是嗎?”怡順容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繪月一眼,緩緩站起來,“只是這畜生到底聽不懂人話,難免不好控制,萬一傷人可就不好了?!?p> 葉筠瞥她一眼,輕聲開口,“年糕,過來,坐到我旁邊來?!?p> 聽到主人的指令,年糕立即就搖著尾巴過來,乖乖挨著坐下。
“看來也不是所有畜類都聽不懂人話呢,許是有些畜類格外蠢笨些吧,你說是不是,怡順容。”葉筠淡淡的,微微抬了抬下巴。
眸中的譏諷戲謔之意絲毫沒有遮掩。
不等怡順容回話,立即又接著道。
“繪月啊,以后帶年糕出來玩,一定要仔細(xì)些,別叫它總和不聰明的畜類挨得太近,省的近墨者黑了,走吧,咱們再去別處逛逛。”
怡順容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辯駁,就只能看著葉筠的背影漸行漸遠(yuǎn)了。
一張臉氣的黑青。

畫堂繡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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