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和家人說話的時間也只有一個時辰罷了,匆匆將家里的事情說了說,也就差不多了。
楚氏和楊氏先一步去瓊?cè)A殿,葉筠就晚一點,換身衣服再去。
一路過去,竟遇上了寧琳。
“給明婕妤請安?!?p> 按理,葉筠算得上寧琳的小嫂子,該是要行禮的。
只是葉筠心里有數(shù),自己就是個小妾,人家客氣是人家的禮數(shù),你就不能拿大。
于是也回禮,“公主客氣,這也是要去瓊?cè)A殿嗎?怎么不見德太妃。”
“正是要去呢,母妃昨兒晚宴上多吃了幾杯冷酒,晨起有些不適,今兒中午的宴席就不去了,明婕妤不如一道走?”寧琳微笑。
葉筠自然點頭。
心里也想著,到底是皇家公主,氣度就是不一樣的。
雖然寧琳不及寧瑾那么開朗,但是也嫻靜大方,端莊有度。
德太妃是真的會養(yǎng)女兒,兩個公主雖性子不同,但瞧著都不錯。
二人年紀相仿,葉筠又會聊天,一路上到是與寧琳相談甚歡,到了瓊?cè)A殿才分開。
“明婕妤若是不嫌我聒噪,有空可否去婕妤那兒坐坐?”寧琳靦腆道。
葉筠有些意外,不過也沒拒絕,莞爾一笑,“公主隨時都可以來,臣妾備了茶點侯著?!?p> 寧琳點頭,這才與她分開,往自己的席位上去了。
這會子寧瑾已經(jīng)在那兒坐著了。
方才一幕全都看在眼里,見妹妹過來,就拉著說話。
“你倒是挺喜歡明婕妤?”
“她和旁人不一樣,與她說話很自在?!睂幜盏?。
寧瑾微微蹙眉,“只是她很得皇上寵愛,接觸多了難免沾染是非,你與她交好可以,切莫摻和進什么后宮瑣事里?!?p> “姐姐別擔心,我只是難得遇到說話投緣的人,這才多說了兩句,來年就要出宮了,哪里有什么機會深交?!?p> 寧琳輕輕握住姐姐的手,以示安撫。
有了這話,寧瑾也就沒多說了。
到底妹妹也大了,她這做姐姐的不可能一輩子管著。
今天的宮宴到是比昨晚氣氛好一些。
太后約么是身邊人勸過了,安安穩(wěn)穩(wěn)的沒說什么不好聽的,也按著規(guī)矩給幾位皇子公主賞了壓歲錢。
姚太貴妃和德太妃都不在,下頭兩位王爺和王妃就嘴甜的捧著太后夸,面上瞧著還是其樂融融的。
不得不說,寧琛最大的幸運就是這兩個兄弟真的都是沒野心的人,從不覬覦皇位。
要不然,這朝政被老臣把持了一半,他自己又年輕,還有兄弟覬覦,怕是皇位坐不穩(wěn)幾年。
但這兩個王爺老實,想來也是先帝子嗣稀薄的緣故,眼下瞧著,寧琛可不像子嗣少的。
葉筠垂眸看著桌上的酒,心里五味陳雜。
她肯定是要生的,生了兒子怕是更要斗得你死我活。
想想未來的路還漫長的很,到是難得惆悵。
不過這惆悵也只是一瞬罷了。
她當初沒得選,日后也沒得選,既然沒得選,那就好好走下去。
這樣的宮宴一直持續(xù)到初五。
從初六開始,總算不必再日日聚在一起了。
這么幾天,日日掛著笑臉,笑的臉都僵了。
寧琛從初一到初三都歇在鳳棲宮里,初四初五在九宸宮。
按理,初六是可以宣召嬪妃侍寢了,因此后宮眾人都翹首以盼。
不過叫人意外的是,這一天寧琛依舊哪兒也沒去。
直到初八,才去了淑妃宮里用午膳。
只是這也足夠叫眾人意外了。
畢竟往年皇上頭一個去的,總是儲秀宮。
“安氏心大了,她以為除夕那晚她邀寵的事情,本宮不知道?”皇后冷笑,“皇上在祖宗規(guī)矩上素來不含糊,除夕之夜,若是不來鳳棲宮便只能歇在九宸宮,安氏逾越,皇上果然還是不滿了?!?p> 雖說此次瞧著可以說是因為淑妃位份最高,皇上才先去看了她,但是貴賢淑德四妃實際上都是正一品,本質(zhì)都是一樣的。
所以皇上必然是對溫德妃有警醒的意思在了。
但顯然,這種事情素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儲秀宮里,溫德妃看著一桌子菜肴,想到此刻皇上正在陪著淑妃用膳,心里就苦澀的厲害。
“白露,皇上是真的不疼本宮了,他往年總會先來瞧本宮的?!?p> “娘娘別多想。”白露忙柔聲勸慰,“奴婢覺著,是因為大公主年紀大了,皇上總該給淑妃一點體面,這才先去瞧她的,淑妃可是極少侍寢,皇上定然是用過午膳就會離開?!?p> “真的嗎?”溫德妃滿眼淚水,握著白露的手不肯松開。
白露十分肯定的點頭,白霜也是。
兩個丫頭勸著,才叫溫德妃心里有了許些安慰。
“我知道,大皇子身體不好,皇上肯定是怨我了,我一定好好把大皇子的身體調(diào)養(yǎng)好,康王當年不也是體弱嗎,不也是安穩(wěn)長大到如今娶妻?我兒也一定會平安的。”溫德妃喃喃自語。
白霜給她布菜,輕聲哄著,“咱們大皇子福澤深厚,定能平安長大的,再說,娘娘還年輕呢,身子調(diào)養(yǎng)好了也能再生不是?大皇子體弱,是疏忽所致,下一個皇子,定然康健?!?p> “對,你說的對,本宮還能再生的!”溫德妃忽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眸子亮的嚇人,“你待會兒就去太醫(yī)院叫個太醫(yī)來給本宮調(diào)養(yǎng)身子,只要本宮再給皇上生下一個健康的皇子,皇上一定會高興的!”
“好好好,娘娘您先用膳,奴婢待會兒就去?!卑姿?。
哄著溫德妃用了午膳,又勸她去午睡,兩個丫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坐在外室里,都是一言不發(fā)。
她們兩個心里清楚,自家主子當年早產(chǎn)傷身,調(diào)養(yǎng)起來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事實上,自打生了大皇子,溫德妃的月事就不準了,這一年多都慢慢吃著補藥呢,效果也不大。
主要是她身子元氣虧損,內(nèi)里虛的厲害,太醫(yī)也不敢給補過了,怕她虛不受補,只能少量用藥,慢慢補。
奈何大皇子身體不好,溫德妃總是思慮過重,總是操心,又怎么養(yǎng)的好身子呢。
就眼下這個情況,怕是近幾年不太可能有孕的。
只是這話也不能說給她聽,不然她恐怕更要心里難受。
深宮里頭,誰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