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筠這小報告打的果然有用。
次日上午剛跪完,就聽得外頭皇上駕到的唱和聲。
“臣妾參見皇上!”由皇后領頭,眾嬪妃們齊齊行禮。
太后被扶著起身,就見寧琛大闊步的進來。
“皇上怎么來了?”
“朕聽聞母后和皇后這些日子一直帶著嬪妃們在寶華殿祈福,故而今日就來瞧瞧,天氣炎熱,瘟疫期間也不好人群聚集,如今宮外也已經控制住了,就不必再跪了吧。”寧琛上來就直接道。
太后眸色暗了暗,正要說什么,就被皇后搶先。
“看來是母后的誠心已經打動了上天吶?!?p> 溫德妃也笑著接話,“太后娘娘對百姓蒼生的慈悲之心,定不會被辜負的?!?p> 誰想天天在這里跪呢,難得皇上開口,可不能叫太后再作了。
兩人一唱一和,好聽的話說出來了,太后那已經到嘴邊的話只好咽了回去。
本想著再叫這些人多跪幾日呢。
“既然皇帝說了,那就從今日起,不必再跪了,只是到底疫情未解,咱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各自在宮里抄經吧,每日命人送到寶華殿來燒就是了?!?p> 葉筠聽著心里直翻白眼。
所謂惡婆婆就該是太后這樣的了,變著法兒的不想叫媳婦好過。
這會子散了,也正好是用午膳的時候。
從寶華殿出來,寧琛就直接去了毓秀閣用膳。
眾目睽睽之下就領走了葉筠,可是狠狠拉了一波仇恨。
“明婕妤如今是當真得寵呢,你說是不是啊,怡美人?!睂O修儀似笑非笑的對著身后說了一句。
怡美人眸色暗了暗,冷哼一聲,“從前修儀不也是這般么?!?p> 語罷就福了福身子先走了。
路上,云秀就淬了一聲,“還當自己是以前的修儀娘娘呢,被皇上厭棄了也不收斂些。”
“好了。”怡美人煩躁的呵斥一聲,“她說的也不假,如今我是隱隱叫葉氏比下去了,明明入宮是一樣的位份,偏她壓我一頭。”
這種被后來居上的感覺,十分不好。
尤其是怡美人曾懷上過龍嗣,看著如今位列九嬪的王修媛,免不得就會想到若是自己也生了孩子,會不會也是九嬪之一了。
如此一想,心里就更不平衡。
云溪見她神色低沉,想了想,才壓低了嗓音開口。
“美人,如今瘟疫可是大好的機會呢,一旦染病,十有八九便是救不活了?!?p> 怡美人聽了這話,眉心就突突的跳,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沉思片刻。
“這不是容易事,且叫我想想吧?!?p> 葉筠可不知道他們主仆的這些陰暗心思,這會子正在毓秀閣里擺上了午膳。
今兒這一桌子菜都是她精心吩咐了的,葷素搭配,叫人看著很有食欲。
尤其是那涼拌的黃瓜木耳絲,叫寧琛喜歡的不行。
這就是葉筠的好處了,她會玩會吃,與她在一起,事事都安排極為妥帖,叫人舒服。
這些時候忙著瘟疫的事情,寧琛是愁的吃不下飯,今兒在毓秀閣就用了三碗,還吃了不少菜,可是叫元九松了口氣。
怨不得人家得寵呢,哄皇上就是有一套。
用過了膳,這會兒還不急著走,南梔給兩人上了消食茶,歇息片刻。
“這些時候腿跪腫了?”寧琛淡淡道。
葉筠也不矯情,掀起裙擺給他看。
那白嫩嫩的膝蓋上滿是紅一塊兒紫一塊兒的淤青,的確是傷著了。
寧琛蹙眉,“怎么這樣嚴重,不是有蒲團墊著嗎?”
“是有呀,但那蒲團只是看著厚實罷了,也興許是臣妾皮子嫩,跪了幾日就這樣了?!比~筠狀似無奈。
可寧琛也不是沒去寶華殿跪拜過,蒲團厚不厚實的,他能不清楚?
當下心里就有數(shù)了。
他如今也知道,葉筠不是個矯情的女子,雖然嬌氣,但也只是能開玩笑的時候鬧一鬧,不會存在不愿祈福的想法。
既然暗中給自己遞了信,那估么確實有事兒了。
自己的母親是什么樣的,寧琛心里也清楚,就不挑明了說了。
畢竟,太后故意為難妃嬪,這說出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好好歇著,朕待會兒派人送些藥膏來,這些時候前朝忙,朕得空再來看你?!?p> 寧琛沒有坐太久,如今也沒心思歇息,丟下這樣一句話就走了。
將人送走了,葉筠才換了一身常服,躺在了床邊的軟塌上。
南梔過來給她上藥,“如今是不用跪了,婕妤總算舒服些?!?p> “我給皇上送點心的事兒也沒瞞著誰,估么著太后也能猜到是我,怕是以后要更厭惡我呢。”
葉筠瞇著眼睛,唇邊是若有若無的笑意。
“太后娘娘真是...誰得寵就打壓誰,難道這樣就能叫陳婉容得寵了?”南梔氣呼呼的。
葉筠不接話,反正如今她是看明白了,這位陳太后最好的命就是生了寧琛這么個兒子。
若是先帝沒死得那么早,還有時間給姚太貴妃謀劃,如今誰是太后,還說不定呢。
這智商,宮斗是絕對堪憂了。
不過想想先帝時候,皇后一脈和太貴妃一脈掐的厲害,德太妃是個萬年不爭搶的性子,想來就是如此,才叫當年的陳妃,如今的太后好好活了下來。
傻人有傻福?
罷了罷了,橫豎她也不是正經兒媳,最難受的還得是皇后了。
葉筠不再想這些,正預備小憩一會兒,卻聽外頭綠荷通傳,沈太醫(yī)來請平安脈了。
“叫進來吧。”整理好衣裳,就讓人來了。
沈平之進屋,規(guī)矩的行禮,“微臣給婕妤請安!”
“免了,沈太醫(yī)怎么這會兒來?”葉筠奇怪,前不久月底剛請過脈呢。
“回婕妤的話,如今瘟疫橫行,皇后擔心各宮嬪妃身體抱恙,故而改為十日一請脈,今兒正是頭一回?!鄙蚱街笆帧?p> 葉筠點頭,想來是皇后想博個賢良的名兒了。
由著沈平之請過脈之后,就見他似乎有話要說,便使了眼色叫其余的人出去了,只留了南梔和繪月二人。
果然,沈平之就開門見山了,“今日臣剛回太醫(yī)院,便聽同僚說昨日芳修儀身旁的大宮女曾來尋過臣,可臣素來與芳修儀沒有交集,和婕妤您的關系也未曾叫任何人知曉,實在不知她此舉是為何意?!?

畫堂繡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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