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琛何曾做過這種事情,但此時也只有他敢下手了。
太醫(yī)們趕緊準備好止血散,還有各類藥丸,紗布,銀針,烈酒,只待箭拔出后就立即處理傷口。
弩箭不像弓箭,箭柄短一些,拔的時候就不是很好發(fā)力。
寧琛一手按住姚湘的肩膀,一手握住箭柄,他也緊張的厲害,這可是一條人命。
“傳朕旨意,芳才人舍命護駕,著晉位正四品修儀。”
語罷,寧琛眼神一凜,用力將那深入皮肉的弩箭拔了出來,頓時龍袍上被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縱然是暈過去了,如此劇痛也叫姚湘悶哼出聲。
太醫(yī)們立即一擁而上,扎針撒藥,給姚湘止血。
她到底命大,還是活下來了。
更是直接從七品才人越級晉升到九嬪之一的正四品修儀,日后便和妍修儀平起平坐了。
寧琛在姚湘的帳篷里坐了許久,直到太醫(yī)玩去給她止住了血,表示無性命之憂了才離開。
而此刻才有人來報,說楊寶林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孕了,雖然動了胎氣,但還好楊氏身體底子養(yǎng)的好,保住了。
今日是三月十一,算起來是在京都就懷上的了。
雖然這是好事,但今兒發(fā)生了刺殺,寧琛也高興不起來,只叫人仔細看護就沒吩咐別的。
這會子所有人都回來了,萬幸嬪妃們都俱在,只有李婉容崴了腳,楊寶林動了胎氣,在嚴重些的就是葉筠背上那一刀和姚湘中箭。
陸青云的胳膊和腰上都中箭了,葉哲只有大腿后側(cè)中了一箭,都不是致命傷。
傲其和卓力格圖倒是都沒受傷。
此番突然遇到襲及,寧琛心里憋屈的厲害,回了大帳便掀翻了書桌。
元九大氣也不敢出,他伺候多年,從未見過皇上如此惱怒。
“傳四大親王覲見,那些還能方便行動的,都來朕這里,給朕好好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他登基還不足三年,頭一回來札薩克就遇到這種事情,真的是氣惱至極。
不多時,大帳里就站滿了人,受傷的也來了。
皇帝遇刺不是小事,沒有人不緊張。
“這件事情,朕勢必要一查到底,到底何人意圖謀殺朕!竟也虧得想出藏于灌木叢的法子,看來是篤定朕一定會去那河邊釣魚了,若說沒有人內(nèi)應(yīng),朕絕不信!”
寧琛早已沒了方才的暴怒,但周身的戾氣依舊叫人不敢直視。
陸青云到底與他更親近些,頂著威壓頭一個開口。
“回皇上,雖暫時未查出內(nèi)奸,但通過那弩箭能看出,應(yīng)該是金人,他們也有死侍過河來廝殺,服飾模樣,確實是金人無疑。”
“好啊,好的很!”寧琛眸色寒若冰霜,在底下眾人身上掃過,冷笑一聲,“到底是朕身邊能人多,竟還能和金人,和遼國搭上線!”
這時候,寧琛忽然想起那個猛然像他劈刀的侍衛(wèi)。
“陸青云,此次跟朕一同外出的侍衛(wèi)都有哪些,給朕一個不落的把人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皇上可是發(fā)覺隨行侍衛(wèi)有異?”
葉哲很快反應(yīng)過來。
他已經(jīng)去看過葉筠了,知道了那侍衛(wèi)突然襲擊的事情。
聽到這里,傲其總算松了一口氣,看樣子不是札薩克人動的手了。
其實他心里有猜測過會不會是卓力格圖或是額爾敦動的手。
可是額爾敦這個人野心有余膽量不足,應(yīng)該不會這樣做,卓力格圖都有一個女兒被皇上納入后宮了,更不該這樣做。
如今內(nèi)奸可能出現(xiàn)在京都來的侍衛(wèi)中,札薩克就安全些了。
“皇上,此次是臣護駕不力,還請皇上給臣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這些金人為何能潛進南啟,想必是邊防疏漏,臣愿和陸將軍通力合作,內(nèi)外一起嚴查,定給皇上一個準確答復(fù)!”
傲其跪下來,態(tài)度恭敬萬分。
有他帶頭,另外三個親王也都跪下來說著同樣的話。
寧琛如今不會全信他們,所以也沒答應(yīng)。
只是葉哲和陸青云都受傷了,派誰跟他們一起去查案,還得慎重安排。
最后定了一個姚家的小輩,是姚湘堂叔家的兒子,靠著祖蔭在禁軍中謀了個差事。
不過他也是有幾分本事,如今在禁軍中也管事。
這件事情要盡快查,原本再過三四日就要返回京都的,出了這個事情,更要提前日程了。
安排好查案的人,寧琛終于有時間喘口氣,便想起葉筠來,稍稍坐了片刻,就又起身。
這時候近在身邊的人還能顧得上,遠在皇宮里的夏氏就沒有這份被惦記的福氣了。
鳳棲宮,來報信的小宮女是連滾帶爬的。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夏才人不知吃了什么東西,忽然流血不止?。 ?p> “什么!”皇后驚的站起身來,“來人,去請?zhí)t(yī),立刻去看夏才人,若是夏才人和皇嗣出了什么差錯,本宮砍了你們!”
等皇后趕到的時候,妍修儀已經(jīng)在了。
夏才人月份大了,是隨時都可能生產(chǎn),所以一應(yīng)東西還是齊全的,此刻人已經(jīng)被抬進產(chǎn)房了。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說胎像穩(wěn)健么?如何就動紅了!”
皇后坐下來就厲聲詢問。
太醫(yī)跪著,“回娘娘,是才人吃的東西里摻了不干凈的東西,導(dǎo)致動了胎氣,有了滑胎之像?!?p> “滑胎?”妍修儀拔高了音調(diào),“她都足月了怎么會滑胎!”
“如今足月,孩子生下來倒也能活,只是終歸不是瓜熟蒂落來的,又遇此變故,臣只能盡力而為,保住皇嗣。”太醫(yī)也為難。
皇后可煩死了,這些懷孕的一個接一個出事,顯得她無能的很。
“已經(jīng)足月的胎兒怎會那么脆弱,本宮命你必須保住皇嗣!”
妍修儀怒喝一聲,急得站起身來。
她等了這么久,怎么愿意這個時候放棄。
“好了!趕緊讓太醫(yī)進去看夏才人,你在這里急有什么用!”皇后呵斥一聲。
太醫(yī)連連應(yīng)聲,趕緊進到內(nèi)室里去幫忙。
此刻夏才人早就疼的滿身是汗,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
淚水從眼角滑落,滾進頭發(fā)里,誰也不在乎她的死活,從產(chǎn)婆到太醫(yī),都喊著讓她趕緊用力,生下皇嗣。
她的命,如今只能靠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