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何去何從
陳歌和齊超陽的對話到了這里,已經(jīng)無需再說什么,很明顯,陳歌是在等待齊超陽做出決定。
“陳歌,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倉促,我一時間還真的很難決定下來,我必定是在這里出生的,現(xiàn)在,又剛剛被調(diào)到師部,如果現(xiàn)在離開,一定會影響到夏副師長,搞不好還會被很多人誤會成為黨國的叛徒?!饼R超陽故作思索狀。
“舅舅的事情不要我們兩個來管,至于被誤會嘛,我估計也不會的,你看,現(xiàn)在好多高官的家人都已經(jīng)離開這里了,誰也不想在這里等著被解放軍俘虜。再說,超陽,你真的很在意你現(xiàn)在的職位,還是在意我們現(xiàn)在的政府?”陳歌不想給齊超陽思考的時間,緊接著問道。
這最后一句話,叫齊超陽忽然意識到了什么,陳歌這是在試探自己嗎?
聯(lián)想到她今天帶著自己出入總部的情景,齊超陽似乎完全明白了,這個女人絕不會是像她自己所說的那樣,正是在左右為難,而是在試圖確定什么,比如自己的真實身份。
和鐘琴、雷姐等人一樣,齊超陽其實也是我們地下黨組織中的一員,代號太陽。但是,又和兩個人不一樣,齊超陽所傳遞的情報輕易不會經(jīng)過雷姐和鐘琴之手,而是直接發(fā)送給我們的總部機關(guān)。前幾天,齊超陽為了營救大柳子等同志,配合我們的行動,又在雷姐死后,把消息透露給鐘琴,這其實都不在他的行動范圍,完全是他對自己同志的關(guān)心和保護。也正是因為這兩次的行動,叫陳歌對他產(chǎn)生了懷疑。
如果沒有這份懷疑,也就沒有了今天陳歌帶他去總部,晚上又來找他的事情發(fā)生。
確定這一點,齊超陽立刻冷靜下來。
“我可沒有這么高的覺悟,也深知自己的力量有多大?!饼R超陽攤開兩手,很無奈的樣子,“不過,我和夏副師長也不一樣,他現(xiàn)在就像是在大海里游泳遇到了鯊魚群,單憑自己的兩只手,根本無法抗拒死亡,唯一能做的,就是索性閉上眼睛不再去看,任憑鯊魚撕咬或者放過他?!?p> 這回,輪到陳歌靜靜地聽著了,她不說話,卻緊盯著齊超陽的臉。
“不過,既然已經(jīng)被你和夏副師長調(diào)來了,我總要做點什么。”齊超陽話鋒一轉(zhuǎn),“夏副師長好賴還和日本人打過幾場,起碼也算是一位大英雄,而我現(xiàn)在什么也不是,所以,我想我要和城外的共軍打上幾次,就算是陣亡了,起碼也無愧于黨國軍人這個稱號?!?p> “你真的這么想?”陳歌的臉上飛快地掠過一絲喜悅之色,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想了想說道,“超陽,如果我現(xiàn)在告訴你,離開這里照樣可以完成你的心愿,甚至可能發(fā)揮你更大的作用,你還會不想離開嗎?”
齊超陽苦笑了一下。
“哪里會有這樣的地方?我齊超陽也不是善于鉆營的人,就算你把我放在老頭子身邊,我也只能是一個掃地的角色?!?p> 陳歌站了起來,走到了齊超陽的跟前。
“共軍的炮彈說不定哪天就會落下來了,超陽,你真的選擇要和這里的士兵們一起為這座城市殉葬?”
陳歌的身體已經(jīng)貼近了齊超陽,齊超陽可以感覺到來自她身體上的熱度,聞到她身上的香氣。
“我說過了,我沒有這么高的覺悟,也沒有想過為誰去殉葬,我只是不想看到東北這座最大的城市被破壞,而能夠?qū)崿F(xiàn)這個理想的唯一途徑,就是抵抗,雖然我知道我無力改變什么,但是,我會付出全部的努力。”
聽到齊超陽這樣的話,有那么一瞬間,陳歌差點就要把自己的真實身份說出來,可是,她必定不是普通的女人,更不是如盧梅等人那樣做事魯莽、簡單的土匪。
“好吧,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了,那、那我聽你的,留下來?!标惛枵f著緊挨著齊超陽坐了下來,把自己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齊超陽沒有動,大腦里卻在飛快地思索著,該如何應對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事情。
“你是不是看到我身上的傷疤,不再喜歡我了?”陳歌覺察出齊超陽的略帶冷漠的態(tài)度,不由得抬起頭來看著他的臉,小聲問道。
“怎么會呢?!饼R超陽伸出一只手去,摟住了陳歌的腰。
就在這時候,忽然,師部隔壁警衛(wèi)連的院子里傳來了兩聲槍響,隨后,轟地一聲,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砸在了地上。
槍聲叫整個院子都為之一振,也叫正沉浸在幸福之中的陳歌猛然一個激靈。得到了解脫的齊超陽迅速地站了起來,從墻上摘下了短槍。
“你就在屋子里不要動,我去看看?!?p> “超陽,小心啊?!标惛枰舱玖似饋?,大聲地提醒齊超陽,卻發(fā)現(xiàn)齊超陽已經(jīng)推開房門跑了出去。
槍聲是從警衛(wèi)連的院子里傳來的,此時,院子里已經(jīng)聚集了幾條黑影,那面用木板臨時搭建起來的木柵欄不知道被什么人推倒了一大片,還在夜色中發(fā)出戰(zhàn)栗似的顫抖。齊超陽迅速地越過柵欄,來到了警衛(wèi)連的院子里。
“怎么回事?”
幾個端著槍的士兵看到齊超陽,紛紛向兩邊躲開,露出了躺在地上的兩具尸體,和站在尸體旁邊不遠處,手里拿著還冒著煙的短槍的嚴奐庭。
“嚴參謀,這、這是怎么回事?”齊超陽走到嚴奐庭的跟前。
“這兩個人家伙企圖襲擊我們的弟兄,我估計他們是城外派來來刺殺師長的,還好我正好路過這里,首先開槍擊斃了他們?!眹缞J庭說道,“我現(xiàn)在懷疑,他們就是前幾天刺殺夏副師長的那兩個人。齊干事,你作為師部的保衛(wèi)干事,卻在師部里接二連三地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你到底都干了什么?”
齊超陽冷冷地看了嚴奐庭一眼,蹲下身子,翻過了兩具尸體,其中一個人手里拿著一把匕首,而另一個人手里卻是空空如也。
“嚴高參,這些共黨分子還真是夠蠢的,只拿著一把刀子就敢闖進我們的師部,他們是來自殺的吧?”齊超陽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但是,這幾句話卻已經(jīng)足夠叫嚴奐庭開始緊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