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路見不平一聲吼
楊志便想離開這里，免得撞見楊士杰彼此尷尬，便要跟楊懷玉一起去渭州。
楊文廣道：“老夫尚有些事，要你去辦，過幾天再去不遲”。
即然干爹這么說了，楊志也不好執(zhí)拗，便答應(yīng)了。
第二天一早，楊懷玉便要去渭州了，一家老小都在府門外送別。
千叮嚀萬囑咐，老媽老婆叨叨叨叨說個不停，兒子兒媳孫子都來相送。
楊懷玉左看右看，不見楊志，有些納悶。
看看天色不早，只得帶著幾個隨從上路。
出了秦州城，忽聽前面有人叫道：“師父哥，小弟在這兒呢”。
看時，楊志就在前面等呢。
楊懷玉也舉手打打招呼。
這時看見前面有幾輛馬車，車上滿滿裝著軍需糧草之類，插著認軍旗，寫著“甘谷寨”。
馬車左右?guī)讉€騎馬的軍爺跟著，耀武揚威，把一條路都占了。
楊懷玉知道這是甘谷寨補充給養(yǎng)的軍車，便不跟計較，在后面跟著。
這時，前面的那輛車一偏，顛簸了一下，車上的一個酒壇掉下來，摔個稀爛。
一個麻臉都頭從馬上跳下來，破口大罵：“宋老六，你個鳥人，急著投胎呢？你把咱蔣爺最愛喝的仙人釀也打了，這一壇子酒要一貫錢呢”。
宋老六忙辯解道：“賀爺，這不能怪我，這路坑坑洼洼的，車上又裝了這么多”。
“你敢頂嘴”，賀麻子舉起馬鞭子就抽，啪，宋老六臉上便是一道血印。
宋老六嚇得馬上叩頭道：“賀爺饒命，賀爺饒命，我賠我賠”。
賀麻子道：“好，拿來十兩銀子”。
宋老六傻眼了，“不是說一貫錢嗎？老漢攢了一輩子也就一貫錢，怎么變成十兩銀子了”。
“老子說十兩就十兩，少一文都不成”，賀麻子惡狠狠的叫著。
“賀爺，你這不是訛人嗎？我那有那么多”，宋老六幾乎要哭了。
“老子就是訛人，怎么啦，不服氣？打死你個老不死的”，賀麻子說著鞭子啪啪就抽過來。
楊志在邊上看得清楚，這也太欺負人了，英雄好漢路見不平都會見義勇為的，想到這，大吼一聲：“呔，住手”。
賀麻子一看，有人管閑事，斜著眼說：“怎么？你想替他賠錢”。
“我沒錢，老漢那么大年紀了，那能抗的過你這頓揍，你就饒了他吧”，楊志也不想惹事。
賀麻子早看到楊志身后的那匹白龍馬了：“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饒了這個老鬼，把馬留下，你走人”。
“什么？”，楊志瞪大了眼，這是明搶呀，“這可不行，給了你，我騎啥？”
賀麻子橫行慣了，“老子說行就行，管你騎啥，不聽話，老子整死你”。
“你敢”，楊志頂了一句。
賀麻子舉起鞭子罵道：“關(guān)西五路老子還沒有要不到的東西”，便要抽下來。
楊志一把卡住賀麻子的手腕，這勁兒大呀，賀麻子掙了幾下硬是沒掙脫，急得大叫：“弟兄們，給我揍這黑無常”。
相跟的幾個軍爺都一齊撥出兵器湊過來，兇神惡煞地叫著：“臭小子，活的不耐煩了，敢管賀都頭的閑事”。
見惹上事了，楊志也顧不得許多，一掙一甩，把賀麻子摔出去幾步遠，便去撥腰間寶刀。
麻子從地上爬起來，叫道：“弟兄們，殺了他”。
眼看這邊要動手，楊懷玉看不下去了，大吼道：“都給我住手”。
賀麻子抬頭一看，認得，這不是渭州防御使楊懷玉嗎？忙哭喪著臉叫道：“楊爺，你給小的做主呀”。
楊懷玉不大記得這貨，便跳下馬，分開眾人，走過來，“怎么回事？”
賀麻子惡人先告狀，“楊爺，小的是甘谷寨的步軍都頭老賀，奉命來秦州采辦軍需，這個黑無常擋著路不讓過，硬向小的要十兩銀子，小的不給，他就把酒壇子都砸了，欺人太甚了”。
楊志一聽，這也太離譜了，顛倒黑白，他還有理了，“師父哥，休聽他一派胡言，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就是個無賴”。
楊懷玉說：“賢弟，我都看見了”。
賀麻子一聽傻眼了，他叫他師父哥，他叫他賢弟，這啥關(guān)系，看來是一伙的，“你們認識？”
楊志得意道：“我乃青面獸楊志，這是我大哥楊懷玉”。
“啊”，嚇得賀麻子趕緊扔掉鞭子，跪在地上，連聲求饒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尊駕，罪過罪過，大爺高抬貴手”。
楊懷玉道：“弟兄們鎮(zhèn)守邊關(guān)也不容易，我也不想責(zé)罰爾等，不過從今以后再不可欺壓良善，橫行霸道，若要再讓我知道爾等違反軍紀，橫行鄉(xiāng)里，咱新帳舊帳一起算，嚴懲不貸”。
“小的再也不敢了”，賀麻子點頭哈腰，唯唯諾諾。
那幾個軍爺也都附和著。
楊懷玉道：“這個老軍年紀也大了，不過在軍營討口飯吃，著實恓惶，你們也不要為難他?！?p> 賀麻子忙道：“一定一定”。
楊懷玉道：“天色不早了，抓緊趕路，不要把路都堵了”。
宋老六叩頭道：“謝謝老爺”，爬起來便去趕車。
楊懷玉一擺手，“賀都頭，走吧，代我向你們蔣爺問好”。
幾個軍差答應(yīng)著，相跟著車馬漸遠。
“就這么讓他們走了？”楊志有些不解。
楊懷玉道：“那還能怎樣，此處不比內(nèi)地，兵荒馬亂，沒有點好處誰肯賣命”。
“那也得獎罰分明呀，如此縱容將來那還約束的住”，楊志實在看不慣賀麻子這種賴皮。
楊懷玉道：“兄弟你還年輕，很多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簡單，況且人家也不歸我管，真要強管，只怕惹出更多麻煩”。
楊志以為楊懷玉欺軟怕硬，因此對這個大哥也有些不滿。
楊懷玉知道他的意思，不理會他，只問：“兄弟不在秦州，如何在這里？”
“我想跟上你去渭州，怕干爹不答應(yīng)，所以”，楊志支支吾吾道。
“那可不行，即然爹另有安排，你就在好好呆著”。
楊志拗不過，只好說：“那我從府里搬出去住”。
楊懷玉說：“你要覺得不方便，可以告訴老爹，搬到軍營里”。
“好吧”，楊志沒辦法，“那我送送你”。
楊懷玉說：“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你就別送了，時間不早了，我也得趕路了”。
于是兩人揮手而別。
楊志回到秦州楊府，把馬拴好，迎面碰上管家，便問老爺在那里。
老家說老爺在書房，楊志便去找往書房走去。
走著走著，一抬頭，楊士杰擋在路中央，橫眉立眼，看那氣勢，想打架。
楊志趕緊掉頭，便要走。
“站住”，楊士杰氣呼呼道：“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是楊府，這點規(guī)矩都不懂”。
楊志便想和解，因此回頭一抱拳：“楊家少爺，給你賠禮了”。
“我可不敢當”，楊士杰陰陽怪氣道：“我還得叫你叔呢，連我爺爺都得給你三分面子，我算老幾？”
這話說的，咄咄逼人。
楊志有些招架不住，脫口說道：“自家兄弟，不要客氣”。
楊士杰惱道：“黑無常，誰和你兄弟，別差了輩，小爺看見你就來氣，給我滾”。
楊志也不愿和他一般見識，掉頭便要走。
“慢著”，楊士杰看見楊志腰間挎的寶刀，緊走過去，邊看邊問：“這刀是那來的？”
楊志實話實說：“這是干爹送的唄”
“什么？瞎胡扯。這刀可是高祖父五侯老楊令公傳給我曾祖父，我曾祖父又傳給我爺爺，怎么會傳給你個小雜種，肯定是偷來的，要不就是騙來的”，楊士杰有理不讓人。
“什么？五侯楊令公是你高祖父？那你爺爺是？”楊志吃驚不小。
“我爺爺就是秦鳳路副都總管楊諱文廣，我爺爺連家傳寶刀都給你了，你還不知道他是誰？你個大騙子”，楊士杰覺的不可思議，肯定是爺爺被這黑小子忽悠了。
“楊文廣不是在德順軍，被狄青調(diào)走討伐南大王儂智高了嗎？”楊志想起母親臨死前告他的話。
“那都猴年馬月的事了，你還裝傻充愣，胡攪蠻纏”。
聽了楊士杰的話，楊志徹底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