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首戰(zhàn)告捷
馬賊獨眼龍酒足飯飽，便安排手下警戒，自己鉆進(jìn)帳蓬里睡大覺去了。
忽聽一聲狼嚎，把他嚇了一跳，爬起來出帳看時，外面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失了崽的野狼找上門來了，嗷的一叫，把幾十里外的野狼也招呼來了，有四五十只，瞪著綠幽幽的眼睛，張開血噴大口，沖進(jìn)馬賊營中便瘋狂嘶咬。
馬賊猝不及防，一時人馬失驚，被狼群沖的七零八落。
不過這些西夏騎兵很快穩(wěn)住陣腳，點起火把，找來戰(zhàn)馬，和狼群展開殊死搏斗，一時間，馬嘶人叫和狼嚎混成一片。
這些黨項人慣于騎射圍獵，天性驍勇，約摸兩個多時辰，便將狼群斬殺殆盡。
此時，天已漸亮。
清點人馬，死傷了二三十人。
獨眼龍氣的哇哇直叫。這還不算完，折騰了一晚上，剛想坐下歇歇，便有探馬報說大隊宋軍已到十里處。
獨眼龍一聽，忙爬到高處一看，可不，漫天飛塵，馬嘶蹄急，真不知來了多少人馬。
這邊和狼廝打一夜，那里又有大軍殺來，這仗怎么打？
跑吧。
一說撤軍，那些西夏騎兵和馬賊都爭先恐后，奪路逃竄。
那城里邊，楊文廣聽到城外狼嚎馬叫，便到堡門察看，雖看不清，但能聽見西夏兵營已亂成一窩，不由大喜，直叫：“天助我也”。
等到天亮，外面營中才安靜下來。
忽然看見西夏兵又騷動起來了。楊文廣心中不解，往遠(yuǎn)處一看，終于明白了。
這堡門地勢高，看的更遠(yuǎn)，直見天際處塵土飛揚，遮天蔽日，不知來了多少人馬。
楊文廣笑道：“大軍已到，打開堡門，眾將官隨老夫奮勇殺敵”。
一聲令下，堡門開啟。幾百號宋兵便沖殺下來。
西夏馬軍怕腹背受敵，落荒逃竄，一時人仰馬翻，死傷無數(shù)。
宋軍大獲全勝。
清點戰(zhàn)場，繳獲軍械糧食無數(shù)，俘敵百余人。
楊文廣心里這個美呀，打了幾十年仗，第一次這么痛快。
這時，遠(yuǎn)處的人馬才過來了。眾人一看全傻眼了。
總共也就十來騎馬，后面拖著一梱柳條。
劉二跳下馬來，連聲道：“老爺受驚了，小的罪過”。
楊文廣識得是副將劉二，不禁皺起眉頭：“怎么只有你們幾個？世杰呢？”
劉二道：“小的跟隨楊統(tǒng)領(lǐng)路上遇上鐵鷂子騎兵，給沖散了。因為擔(dān)心老爺安危，小的們只好想出這么個下下之策”。
“好好好”，楊文廣豎起大拇指，“虧得劉將軍智勇雙全，才有今日里迎外合，大獲全勝。你乃首功一件，從今后便是老夫的貼身護(hù)衛(wèi)”。
劉二受寵若驚，跪在地下磕頭道謝。
這時，楊志也氣喘吁吁跑回來了。
楊文廣道：“楊志，老夫讓你搬兵，搬到那里去了？”
楊志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道：“兩支兵馬全到了呀”。
楊文廣疑道：“那有兩支兵馬？”
“一支狼兵，一支掃帚兵，這不全在嗎？”楊志回答道。
“噢”，楊文廣恍然大悟，才知道西夏營中的那群狼，是楊志招惹來的，還有劉二的這支掃帚兵。
“好呀，自古英雄出少年，以你的膽識，日后必是國家棟梁之材，前途不可限量，老夫欽佩至極”，老爺子連聲贊嘆。
楊志道：“干爹也夠膽大的，這么點人就敢追擊這么多馬賊”。
楊文廣道：“先聲奪人。此地戰(zhàn)略位置極其重要，要是讓西夏馬賊占了，就像在我方打了根楔子，以后也別想過安心日子了，老夫的膽也是借來的”，說完大笑。
眾軍士便往堡里收拾戰(zhàn)利品。
首戰(zhàn)告捷，楊志心里美滋滋的，他站在堡門口，看著繳獲的各種器械，給自己挑了一把樸刀。
眾軍士都知道他是楊老將軍跟前的紅人，自然十分抬舉，奉承附和聲不絕于耳。
楊志有些飄飄然了。
突然他瞥見一個老軍佝僂著身子路過，不由一愣，那個老軍只睜著一只眼。
不會吧，殺害母親的兇手是個獨眼龍，而且是光頭馬賊，可這是大宋的軍隊呀。
轉(zhuǎn)念一想，不對，那老頭鬼鬼祟祟，低頭掩面，分明怕人認(rèn)出來，也許就是馬賊獨眼龍混進(jìn)來了。
這兒瞎琢磨呢，那獨眼老軍早已隨著擁擠的人群不知去向。
不好，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不由涌上楊志心頭。
于是他便四處尋找，然而再也沒看到那個老頭。
因為堡內(nèi)的屋舍全被馬賊燒毀了，所以軍士們只能在開闊處搭些臨時帳蓬，這些都是繳獲的戰(zhàn)利品。
吃過晚飯后，楊文廣便回到帳蓬歇息，老頭喜歡看書，隨身總帶幾本，叫剛提撥的貼身護(hù)衛(wèi)劉二把燈點上，看起書來。
老頭好清靜，便讓劉二到帳篷外面侍侯，不叫不許進(jìn)來。
劉二站在帳篷外面轉(zhuǎn)了兩個來回，百無聊賴，閑的慌，正好看見楊志走過來，便迎上去搭訕。
“老爺呢？”楊志問。
“老爺看書呢，不讓在跟前”，劉二嘟囔著。
楊志說：“那可看好了，以防萬一”。
“沒事，堡門一關(guān)，耗子也進(jìn)不來”，劉二回應(yīng)道。
楊志便要走。
劉二一把拉住他：“兄弟，這會天還早呢，要不咱倆推鍋耍牌吧，我這兒有骨牌”。
楊志說：“俺找人了，你和別人玩吧”，說完便走了。
劉二撇撇嘴，嘟囔道：“仗著是老爺?shù)母蓛鹤樱@點面子都不給，真不夠意思”，一回頭瞅見兩個給楊老爺站崗的親兵，便又貼過去，喚那兩親兵和他打牌。
那兩親兵開始死活不肯，可耐不住他死磨硬泡，又是新提拔的貼身護(hù)衛(wèi)，不能不給面子，更何況楊老爺看書一看兩三個時辰，還不讓人打擾，不由動了心思。
三人看看周圍，也沒啥異常，便躲到旁邊另一個帳篷里打牌去了。
楊志挎著刀來回走了幾趟，始終未發(fā)現(xiàn)那個獨眼老兵，便以為自己可能看錯了。
眼看天快黑了，四下里都安靜下來了，楊志便轉(zhuǎn)回來又向楊文廣的寢帳這邊走去。
這回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背向處好像蹲著個人，看著有點不對勁，便悄悄靠過去。
也許是蹲的時間太長了，有蚊蟲叮咬，那人脫下帽子來擦了額頭。
這回楊志看清楚了，這家伙是個光頭。
楊志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那家伙瞅瞅四周沒啥勁靜，便直起身子，右手拿著彎刀朝楊文廣的帳篷疾步走去。
呀，肯定是刺客。
這還了得，這干爹也是爹呀。
楊志提著樸刀就追過去，叫道：“呔，干甚的？”
那人聽到耳后有人叫，回手就是一刀，正砍在楊志肩上，楊志疼的叫了一聲，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那人卻不理會他，用刀挑起門簾便沖過去。
楊文廣正在油燈下聚精會神看書呢，聽得帳外響動，一驚，順手抄起案邊的寶刀。
那刺客也沖進(jìn)來了，不由分說掄刀便砍，楊文廣急忙用刀相迎。
接了沒兩招，楊文廣畢竟年紀(jì)大了，力不從心，連連后退。
那刺客獰笑著，步步緊逼，眼看老頭危險，忽然楊志瘋了似得沖進(jìn)來，攔腰抱住刺客，叫道：“干爹，快跑”。
刺客甩了幾下沒甩開楊志，急了，回手便要用刀朝后砍。
就這空當(dāng)，楊文廣瞅準(zhǔn)機會一刀扎進(jìn)了刺客的肚子。
刺客痛的死命一掙，甩開了楊志。
這時劉二和那兩個親兵聽到這邊動靜，都跑過來，叫道：“怎么回事？”
刺客聽到外面來人了，奪路便逃，還順手砍死了一個親兵。
楊志見刺客跑了，連忙爬起來便追。
聽說有刺客，所有的兵士都鉆出營帳，到處是人叫著喊著找刺客。
那刺客跑著跑著，再也支撐不住了，撲通跪下，摔倒在地。
軍士們打著火把都聚攏過來了。
楊志分開眾人，將刺客翻過身來，借著火把光一看，不由瞪大了眼睛。
那刺客只睜著一只眼，一邊耳朵用布包扎著，正是那馬賊獨眼龍。
而這里，正是楊志的母親白牡丹被獨眼龍刺殺的地方。
獨眼龍掙扎兩下，一翻白眼，腿一蹬，終于一命嗚呼。
楊志像明白了什么，嘶心裂肺地喊著：“娘，兒子給你報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