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那個“養(yǎng)人場”是在半個時辰以后,白肖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一個人看著一群禽獸不如的東西虐殺著人,卻又什么都做不了,實在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白肖回到府中,心不在焉的翻閱著批文。
他在想若是自己假死得逞一走了之,是否是正確之選。
漠河縣的苦難何時會結(jié)束?那個養(yǎng)人場還要開多久?……
白肖一想到這些,便倍感壓力。
“可是自己只是一個弱小無助可憐連金手指都沒有的穿越客罷了,能做什么呢?能做到脫身就已經(jīng)不錯了?!?p> “我要是現(xiàn)在下令去抓人,該以何種理由?該如何收場?”
白肖想到此處,笑出了聲,以最正確打擊犯罪為理由,反而是一件行不懂的事情。
……
第二天的一大早,天剛亮,白肖早早的來到了府堂,神色有些疲憊,看樣子昨晚并沒有睡好。
他想了一晚上,做出了決定。
堂下,主簿王澤以及衙役捕快盡皆到場。
眾人一臉奇怪的看著堂上的白肖,皆是不明所以。
“都到了?”白肖瞄了一眼堂下的人問道。
“都到了!”王澤回道。
“那就去抓人吧!”白肖起身,走下堂去。
“抓人?大人要抓什么?”王澤面露疑惑。
“去陳家抓人,走吧?!卑仔せ氐馈?p> “陳家?”王澤聞言一驚,連忙道:“可是陳義藍?”
“不然還能有誰?”白肖說道。
“可是大人……”王澤想說道,只是話未說完,就被白肖打斷了。
“你打算教我做事嗎?”白肖冷冷的問道,目光直直盯著王澤,后者忍不住咽了咽喉嚨。
“沒有其它事就走吧!”
白肖說著,徑直朝府外而去。
王澤和衙役們雖有疑惑,但還是跟了上去。
一路上,王澤都不明白,白肖為何突然要去陳家抓人,不都是自己人?是至交好友嗎?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了?
衙役很快便包圍了陳府,陳府大門被五個衙役合力撞開。
陳府的人大多一臉懵逼,他們明白自家老爺和縣令大人的關(guān)系,但是今日為何如此粗暴?
陳義藍被衙役從床上抓了起來,連褲子都沒來得及穿。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和縣令大人乃是至交好友,你們竟敢抓我!”
陳義藍大吼道,對于衙役的行徑相當(dāng)不滿,只是當(dāng)他看到白肖時,瞬間懵了。
“大人,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誤會?我可以解釋?!标惲x藍連忙開口道。
“我們都是至交好友,怎么會有誤會呢,我只是打算把你抓到大牢里養(yǎng)起來!”白肖微微一笑道。
“哈?”陳義藍愣住了。
陳義藍被抓的消息很快便傳進了穆青等人的耳里,洛軍也趕忙從青峰山上下來。
“白大人,究竟是發(fā)生什么事了?我聽說你把陳兄給抓了!”穆青神色沖沖的跑進府衙,連鞋子都穿反了。
穆青剛到,寧賀等人也緊隨而來。
看著急沖沖趕來的穆青幾人,白肖并不意外。
“諸位都到了。”白肖伸了個懶腰道。
“白大人說說是怎么一回事吧?怎么把陳兄給抓了?”寧賀神色有些不悅。
“是啊是啊,都是自己人。”穆青等人連忙附和。
“我又何嘗不知是自己人,但實在是沒辦法!”白肖一臉無奈的回道。
“白大人何出此言?”寧賀皺眉道。
“各位都看過這些狀紙、聯(lián)名信了吧?”白肖不急不緩的拿出昨日的狀紙、聯(lián)名信說道。
“這不過是那些刁民所為,不重要?!睂庂R瞧了一眼狀紙、聯(lián)名信,然后便扔在了一旁。
“我一開始也是這么覺得,只是昨晚想了一整晚,還是不太放心啊,這些東西得給那些刁民一個交代才行!不然群情激憤,壓不住?。 卑仔ふf道。
“給交代也不用抓陳兄吧!”穆青面色難看,要是為了找一個背鍋的,就把陳義藍抓了,這難免給他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天知道什么時候會輪到他們。
“是啊,隨便找了一個頂罪不就好了!”李拓亦是連忙道。
“諸位不要急,這些我都想過。”白肖安撫道:“只是諸位想想,隨便找一個人真的能安撫得了嗎?應(yīng)付了事,恐怕那些刁民只會覺得我們又制造了一起冤假錯案,到時候不但安撫不了人心,反而會激起更大的民憤啊。”
“不管那些刁民便是,只要在漠河縣,他們翻不起什么大浪來,誰要是敢鬧到上面去,殺他全家!”洛軍厲聲道。
“這解決不了問題呀!這樣一直堵著,是堵不住的。”白肖說著,看向?qū)庂R:“寧大人,見多識廣,想必也見過不少事情敗露,滿門抄斬的事情吧!”
寧賀沉默,他確實見過不少事情敗露的案例,只是他仍然無法接受陳義藍被抓一事,那可是他的至交好友,從小一塊長大!
“既然做了,就應(yīng)該有承擔(dān)相應(yīng)后果的準(zhǔn)備!”寧賀道:“白大人現(xiàn)在考慮這些是不是太遲了!”
“還不算是太遲,實話實說,諸位都不想死吧,白某與諸位都是至交好友,實在是不忍心因為一些刁民,就斷送了各位的性命!”白肖話語誠懇的說道。
穆青三人不語,白肖說的話倒是實話,別看他們平日里囂張跋扈,做了不少惡事,但這并不代表他們不擔(dān)心事情敗露。
但陳義藍可是他們的至交好友啊。他們擔(dān)心陳義藍是第一個被抓的,卻不是最后一個。
天知道下次被頂上去的是誰?
穆青三人將目光移向?qū)庂R,希望寧賀能拿個主意。
“我不……”寧賀開口,陳家予他有恩情,他無法坐視不管,至于漠河縣這些破事,他可沒參與,事情敗不敗露,跟他可沒什么關(guān)系。
只是他剛開口,白肖卻是打斷了他的說話,說道:“我很明白寧大人的難處。只是寧大人一路巡查而來,多少也是需要政績不是?不能一無所獲吧?”
“政績?”寧賀聞言,面露思索。
他一路巡查而來,結(jié)交了不少朋友,收了不少錢財,唯獨沒有什么政績收獲,畢竟都是朋友,而且巡查使在一個地方最多待個十天半個月,能查出個什么東西出來。
不僅如此,為官十年,好像也確實沒有拿得出手的政績。
“此次抓捕陳義藍,破獲數(shù)縣人口失蹤案,再把之前的一些案子按到他的頭上,這絕對是一個大大的案件,寧大人能夠一并破獲,到時候必將被人民群眾廣泛傳頌,這難道不是一個天大的政績嗎?到時候傳到京師,寧大人的仕途還不一飛沖天。”白肖一臉玩味的說道。
“你是說把抓獲陳義藍算到我頭上?”寧賀凝眉。
“什么叫算啊,完全是寧大人一手操辦,白某不過是打了個下手!”白肖說道:“當(dāng)然,考慮到寧大人和陳義藍一塊長大,親如兄弟,感情深厚,要是寧大人仍然覺得不妥,我這就去把陳義藍放出來。寧大人你看呢?”
“額……”寧賀略微遲疑,想了想,而后道:“其實不熟!”
穆青、李拓、洛軍:“…………”
“那穆兄、李兄、洛兄呢?”白肖見寧賀沒了意見,轉(zhuǎn)頭看向穆青三人問道。
穆青三人相視一眼,搖了搖頭,寧賀都不熟了,他們還能說些什么呢!
“只是陳義藍不會亂說什么,把我們也給說出去吧!”穆青略顯擔(dān)憂。
“定然不會,說不定陳義藍已經(jīng)畏罪自殺了呢?”白肖說道:“王澤,你去看一下,陳義藍畏罪自殺沒有?!?p> “既然此事已經(jīng)敲定,那么寧大人就帶隊去那破廟解救那些無辜受難的百姓吧。”白肖緊接說道:“通告我已經(jīng)讓手下人都準(zhǔn)備好了。”
“……”寧賀深望了一眼白肖,笑道:“還是白大人做事周到?!?p> 而在寧賀整頓好人馬的同時,王澤也帶來了陳義藍已在獄中畏罪自殺的消息。